两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半天,晏司昂紧随其后,手撑在膝上回头看,仍心有余悸,“刚才看到的是熊吗?”
寒休摇头,“是人。”他虽然没看到脸,但是身形看起来很熟悉。
他认为自己判断失误,深入敌营,不如守株待兔,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他以为他带的人和武器足够多,就能对抗敌人,是他冲动了。
当时一心想逮着冯金兰泄愤,导致决策失了偏颇。如果南晋出了事,他肯定会很自责。
晏司昂注意到寒休情绪低落,猜到了他所想,轻声安慰,“你要是没走这条路,凭我自己可能已经送命,算起来我应该感激你,这一路走来,你救了我好几次,别担心,南晋会没事的。”
寒休对晏司昂态度的转变还挺意外,“晏总还会安慰人?”
晏司昂这几天刷新了对寒休的认知,他好像也不完全是利益至上不择手段的人,“如果我们不是深爱着同一个人,本应该可以友好共处的。以前没发现,寒少对朋友这么义气用事。”
寒休毫不客气地道:“你把靳然让给我,我也能对你很义气。”
晏司昂眯着眼,脸上却带着笑,“问人讨媳妇儿,你脸呢?”
“我不要脸。脸能当饭吃?”寒休注意到密林里光,把晏司昂拉到身后,“嘘,他们又过来了。”
这一片区域从山丘逐渐过渡到平原,林子也不那么茂密,简直无处藏身,躲无可躲。
寒休四处张望,寻找隐秘躲藏的地方,结果一抬头汗毛直立,顿时倒吸几口冷气,他轻声道:“别往上看,有只棕熊倒吊在上头,就在我们正上方。”
头顶有棕熊后边有追兵,没有比这更糟的局面。
晏司昂之前没见过这种乱七八糟的场面,拿捏不好持枪的武装分子和熊究竟哪个可怕,不禁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寒休尽量放低了声音:“先别轻举妄动,较真了说,我们快不过子弹,跑不过熊,哪种死法都挺惨。”
晏司昂:“……”
他不想死。
寒休想了想接着又道:“你去做诱饵!”
晏司昂:“!!!”
晏司昂瞪他,“刚夸完你就让我去送死?”
“你的枪法靠不住,我有把握掩护你,信我。”说话间寒休透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不像要出卖他,“站出去一点儿,让他们看到你,动作别太大,别把那只熊惹急了冲下来发狂,否则大家都得死。”
晏司昂觉得自己大概脑残,竟然会相信寒休的鬼话,他双手上举出现在当地武装分子的视线里。
武装分子见他主动弃械投降,并没有射击,而是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寒休躲在树后边,眯起眼睛瞄准最近的几个人刚准备点射,接着他察觉到头上熊的呼啸而过,立刻转身扑倒晏司昂。
棕熊被一行人的脚步声惊到,竟从树上暴躁地窜了下来,冲着那伙人狂奔了过去,熊抱住了最前面一个干瘦的武装分子,张开脸盆大的嘴巴,照头咬了下去。
一时间动脉血嗖地喷出了两米远,那人的头瞬间没了,无头尸体摇摆两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后边几个人看到这个场景吓得惊慌失措四下逃窜,活靶子们悉数被棕熊接二连三地扑倒,赏了一人一个熊掌,这些人立刻失去反抗能力晕了过去。
快要冬天了,棕熊有屯粮的习惯,这会儿它并没有很饿,大口嚼掉个脑袋后,肚子微微鼓起,它慢悠悠地走向另一个人,用嘴撕扯他的一只胳膊大口咀嚼一番,然后发出像人一样的大笑,变态地折磨着这些不能动弹的人类。
晏司昂躺在地上已经面无血色,他感觉自己连脖子都不敢动,只能转动眼睛盯着趴在他身上的寒休。
寒休扑倒在晏司昂身上,棕熊从树上窜下来时,挥舞的利爪划破了他的背,他感觉自己可能皮开肉绽了,空气里弥漫着丝丝血腥的气味儿。
寒休面对着晏司昂用口型说:“别动。”
过了会棕熊准备往自己窝里搬“粮食”,趁它暂时远离视线,寒休拉上晏司昂就往密林边缘跑,他身上带着血腥味,就算这只棕熊没追上来,难保不会遇到其他野兽,此地不宜久留。
他们跑过横七竖八躺着半死不活的武装分子,突然一只手拉住寒休的脚,宛如铁钳紧紧箍着,那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寒休,是你故意把我们引过来暴露在棕熊面前的吧。”
寒休懒懒回眸:“那又怎样?”
寒鑫一手用力捏着寒休的脚踝,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被棕熊啃食了大半,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用满是鲜血的眼睛盯着他,狠狠道:“带我走或者一起死!”
晏司昂扭头见棕熊摇晃着巨大的身躯正往这里来,“没时间了,快走!”他帮着寒休去拨寒鑫的手,奈何寒鑫已经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根本就不打算松手。
寒休猛力往寒鑫头上踹了两脚,他还是不肯放手,见棕熊快速逼近,他冲晏司昂哑声喊道:“你先走!”
短短一秒间,晏司昂做了个决定。冰冷的月色下他眼睛红得渗人,发着精光,他面无表情地蹲下来拔出了寒鑫腰间的匕首,发狠地冲着他握着寒休的手腕切了下去,他把匕首想象成手术刀,切开皮肤割开骨骼,稍一用劲就能骨肉分离。
那截断手应声落地,寒鑫抱着断手在地上打滚痛嚎不已,棕熊重新被他的喊叫声吸引了回来,寒休和晏司昂见状立刻撤出了危险区域。
他们一直逃到了密林外边,恐怖凄厉的嚎叫声还在上空回荡,寒休认出那是寒鑫的声音,知道他肯定活不成了。
晏司昂的手还在抖,他从没想到自己以前用来救死扶伤的手,居然也能杀人。他当年在外科实习过一段时间,缝过创口,大部分是在猪皮上练习,更没主刀过手术,他呆立了好久,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没能从切割人类机体组织那种可怕的触感里回过神。
寒休的唇色已经越来越白,脸上冷汗直流,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晏司昂怀里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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