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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故痕

殷昼那句石破天惊的低语,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云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上一次?上上一次?他认错了?他去晚了?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碎片,试图拼凑出一个跨越三生的、惨烈而悲伤的故事轮廓。她不再是单纯的穿越者,她似乎成了一个巨大谜团的核心,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谜题。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沉重。

殷昼没有给她太多消化的时间。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失而复得”的激动与一种近乎病态的守护欲中。他免了早朝,接下来的整整三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待在云薇的寝宫里。

他批阅奏折,要她在一旁磨墨;他看书,要她坐在对面偶尔翻上一页;他甚至只是对着窗外出神,也要握着她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节,仿佛只有通过这切实的触感,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云薇像一个精致的人偶,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她不敢再轻易试探,那日他眼中瞬间迸发的戾气让她心有余悸。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试图从他偶尔的失神和那些不着边际的只言片语里,拼凑真相。

他看她的眼神,专注得令人窒息。但那目光又常常像是穿透了她,在追寻着一个更遥远、更模糊的影子。这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此刻的深情、偏执、甚至于是脆弱,或许都并非完全给予她这个来自异世的“云薇”,而是给那个他寻找了三辈子的“她”。

这感觉诡异又别扭。

第三天午后,宫人送来一碗新进贡的冰镇蜜瓜。殷昼亲自用银签叉起一块最中心、最甜糯的部分,自然地递到云薇唇边。

“尝尝,你以前……”他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眼神闪过一丝极快的恍惚,随即改口,“……应该会喜欢。”

云薇顺从地张口吃了,清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她却尝不出什么滋味。她捕捉到了他那瞬间的停顿和改口。

他原本想说什么? “你以前最爱吃这个”?那个“以前”,是属于谁的以前?

她垂下眼,假装被蜜瓜的凉意冰到,轻轻吸了口气。

几乎是同时,殷昼眉头一蹙,迅速将手中的玉碗推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撤下去,往后此类寒凉之物,不许再送入殿中。”

他反应之大,让侍立的宫人吓得噗通跪地,连连称是。

云薇怔住了。这无关紧要的细节,他竟如此在意?这种过度的保护,不像是对一个妃嫔,更像是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稍有磕碰便会再次碎裂的稀世珍宝。

她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傍晚,殷昼被一份紧急军报请去了御书房。他终于离开了,寝殿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些许。

云薇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心中却一片纷乱。这三天,她像被困在一场华丽而真实的梦里,一个由殷昼的执念编织而成的梦。她必须找到一点证据,一点能让她确认自己是否清醒、确认这诡异处境根源的证据。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殷昼这几天偶尔会打开、取放书籍和私物的那个紫檀木嵌螺钿龙纹匣。

心跳骤然加速。

她知道这很冒险,但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她。

她走到匣子前,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匣子没有上锁——或许在他看来,这寝宫内的一切,连同她,都已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中,无需设防。

她轻轻掀开盒盖。

里面大多是些印章、闲章,还有几卷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画轴。她的目光掠过这些,最终被匣子最底层、一个用明黄色绸缎仔细包裹的、小小的物件吸引。

那东西的形状,不像玉玺,也不像任何文玩。

她咬了咬牙,伸手将其拿了出来。绸缎包裹得很紧,她一层层解开。

当最后一块绸布落下时,云薇的呼吸骤然停止,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躺在掌心的,是一面女子常用的、巴掌大小的菱花形手持铜镜。做工极其精巧,边缘镶嵌着细小的珍珠和绿松石,但镜身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像是被狠狠摔碎过,又被人用极大的耐心和技艺,一片片地重新拼接、粘合了起来。

碎裂的镜面,映照出她同样支离破碎的、惊骇的脸。

这面镜子……绝非宫中之物!至少,不是她现在这个“云嫔”身份该有的东西!原主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它的存在!

而且,这镜子的样式,给她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绝对不属于这个时代……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她的脑海。

难道……

“在看什么?”

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

云薇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那面破碎的铜镜直直坠落!

完了!

她闭紧双眼,等待着那镜子再次粉身碎骨、以及殷昼雷霆震怒的声音。

预想中的碎裂声没有传来。

她颤抖着睁开眼,看见殷昼不知何时已来到她面前,正半跪在地上,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那面下坠的铜镜。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珍视。

他缓缓站起身,没有看云薇,只是低着头,凝视着掌心那面破碎的镜子。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裂痕,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摸情人的脸颊。

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云薇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几乎要冲破胸膛。她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然而,殷昼并没有发怒。

他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没有质问,没有责怪,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悲伤和……了然。

“你想起来了?”他轻声问,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微弱的希望。

云薇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摇头。

她怎么可能会“想起来”?

看到她摇头,殷昼眼中那微弱的光,瞬间熄灭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自嘲般的笑意。

“是了……”他喃喃自语,目光再次落回镜子上,“你怎么会想起来……每一次,你都忘得……一干二净。”

每一次?都忘了?

云薇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殷昼不再说话,只是将那面破碎的铜镜重新用明黄绸缎仔细包好,仿佛在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他将其放回匣子最底层,合上盖子。

然后,他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云薇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楚,有无奈,有历经千帆的疲惫,却唯独没有她预想中的杀意。

“没关系。”

他走上前,伸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又蜷缩了回去,最终只是拂过她额前的一缕碎发。

“这一次,我记得就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背负一切的沉重。

“所有的痛,所有的债,所有的……来不及。都由朕来记着。”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步履略显沉重地走出了寝殿。

云薇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许久,都无法动弹。

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夏末的微凉,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惊涛骇浪。

那面破碎的铜镜,和他最后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猛地插入了她穿越以来所有困惑的锁芯。

她不仅仅是一个误入书中的魂灵。

她似乎,是一个轮回中不断被遗忘、又不断被寻找的……主角。

而那个被视为暴君的男人,用他偏执而疯狂的方式,独自背负着跨越三生的记忆,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河里,一遍又一遍地打捞着她这片不断迷失的浮萍。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这双属于“云嫔”的、纤柔白皙的手。

这双手,在所谓的“上一世”,甚至“上上一世”,究竟曾做过什么?又曾经历过什么?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能再仅仅作为一个想要逃命的旁观者了。

这个局,她已身在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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