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棉棉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比比划划。
“您看，咱们狼人一顿要吃半只羊，一天两顿也就是一天要吃一只羊，一只羊从出生到长成差不多是一年的时间，那咱们就按照一年的时间来算，咱们部落现在约有100个狼人，要养活部落一年需要36500只羊。”
“瞎说，咱们狼人一顿哪吃得了半只羊那么多？”大壮打断她，“一只羊至少能吃三顿！”
“哎呀，算的时候咱们得留些余量嘛。”柴棉棉坚持道，“咱们脚下这座山 山下面的河谷进行轮牧，一共可以养1000只羊，那么如果有36.5座这样的山头河谷，那咱们部落就年年都不会饿肚子了。”
大壮掰着手指头艰难计算，如果说乘法他还勉强能够理解的话，除法就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最终他也没有算得十分清楚，但是他能够确定，棉棉的计算是正确的。
“咱们领地里有36个山头吗？”大壮没仔细数过，记不清楚了。
“拿地图来数数呗。”上次副族长要拟定新领地的巡逻路线，老师派她给副族长送了一幅新地图，柴棉棉记得。
两人摊开地图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数，竟然数出了57个山头！
“怎么会这么多？”大壮简直不敢相信，“划分领地的时候遇见山头部落会刻意缩短距离啊，怎么还是有那么多座山？”
柴棉棉一点也不奇怪。
随便往外面望一眼就知道了，除了东边，西边北边都是山，南边的山更是连绵起伏，山头林立。
狼是肉食动物，在食物链上位置极高，即使只有100只狼，也需要足够大的领地才能养活。
“咱们脚下这座山不算很高，在57个山头里属于中不溜，只能畜牧1000只羊，还有很多山比咱们这座山高，可以养更多的羊，而往南边去，阳光充足雨水充沛，资源就更是丰盛，还有东边，那么大一片广袤的平原，只要咱们一点一点改造环境，总有一天，光凭养羊就能养活部落全部的族人！”
大壮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明明无法想象，却不知怎么的，心里竟也隐隐激动起来，仿佛本能预感到了棉棉口中描绘的是何等辉煌灿烂的未来。
“可是、可是部落族人会变多啊。”他结结巴巴地维持着理智，“食物充足，族地安全，母狼春季就会照常理发情产崽，即使每胎只有1-2只，十年之后也会变成一个可怕的数目。”
“怕什么？到时候就分出一部分族人去旁边开拓新领地嘛，实在不行咱们再搞迁徙，部落族人多力量也就更大，相应地，就更能应付在路上的危险，损失更少啊。”柴棉棉道。
大壮抓住颤抖的手指头：“这个事太大了，我一个人决定不了，得族长、老祭司还有部落核心成员共同商议。”
柴棉棉：“那就下一次例会再提出来让大家商议，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得做些准备，不然空口说白话，大家也不信啊。”
大壮沉思片刻，妥协叹道：“行吧，我来给你找人，帮你的羊群接生。”
柴棉棉欣喜地笑了起来：“谢谢您，大壮阿伯！”
副族长大壮找的三个人是狩猎队即将老退的三个人，他们均已超过32岁，丰富的狩猎经验无法弥补逐年骤降的体能，如果没有棉棉横插一杠子，再过两年他们也要去巡逻队或者去守岗哨了。
柴棉棉打算让他们也从100只羊养起，虽然数量有些多，但三个人都是成年人，应该应付得来。
选的新养羊地是族地南边的一座山头，比族地矮一些，地势缓一些，丛林密布一些。
先请狩猎队把山上的猎物全部抓光，再在地势平坦处伐出一片空地兴建羊圈、搭高台存储饲料。
空地周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挖山洞，柴棉棉便请来木匠，用伐木得来的木头在羊圈边建起一座木头小屋，可遮风避雨，三只成年狼临时住一下，足够用了。
然后搬来锅灶、床榻、桌子柜子等必备家具，布置在屋外屋里，最后竟比族地里的洞穴，狼人们真正的家，看起来更舒适。
三个伯伯特别喜欢这屋子，屋里屋外转圈看。
“真好啊，我都想在族地里搭一个这样的屋子了。”
“可惜，就是不防寒，木头推起来的，野猪撞两下就塌了，不安全。”
“嗨，咱们狼人什么时候怕过寒，大不了冬天以狼形态过日子，而且族地里很安全啊，哪里来的野猪？”
“你大冬天的喜欢以狼形态过日子，我不喜欢，我要烧炭穿衣服，我喜欢人形态。”
“切，瞧你讲究的，棉棉烧出竹炭才半年，你就嚷嚷着喜欢人形态，你以前没过过冬是吧？”
柴棉棉听着他们斗嘴，若有所思般摸了摸下巴。
现在的山洞住起来确实不太舒服，阴暗潮湿易生虫，只是狼人天生能在黑暗中视物、体质强悍才能勉强适应。
要不要起建屋子呢？木头屋子肯定是不行的，抗不住冬天，也不太安全。
最好是建砖房，把墙体建厚一点，既稳固又能防寒。
柴棉棉翻阅脑中知识，发现如今兴建砖房技术条件未成熟。
烧砖的温度达不到。
烧砖需要持续的高温（至少 800℃以上，优质砖需 1000℃以上），但是部落现有的横穴窑仅能短暂地、局部地达到这个温度，无法持续。
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如今还是使用土坯砖 夯土技术建土屋，将房子的概念植入族人们的心中，再让族人们发挥主动性，自发地根据需求去改良比较好。
就像现在的制陶，柴棉棉示范时只做过陶缸和陶锅，但是长生姨姨带领的制陶队已经自发地烧出陶罐陶碗，她们热衷于将泥巴捏成各种形状，试图将陶器运用到生活的每一处，让部落族人们的生活更加方便。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人力不够。
养羊的这三个都是她千辛万苦从副族长那里要来的，哪里找得到多余的人建房子呢？
建房子可是个辛苦活，没十来个劳动力建不成的。
柴棉棉暂且将这个想法压在脑后，带着三个伯伯回去照顾怀孕的母羊群。
在照顾的过程中，他们就能学会如何喂食、如何放养、如何防疫……等母羊产羔，他们就成了半个熟手。
分100只羊给他们，他们就能在南边的山头独立自主地养起羊来，她不必再手把手地教。
春天，族人们各有活计要忙，柴棉棉也要继续学习。
“第三课，我们学习治病和治伤。”
老祭司说完，顿了顿，问道：“棉棉，你是不是懂得很多草药的知识，还用我教你吗？”
柴棉棉赶紧摇头：“真的遇到了才能想起来，还请老师系统地教导我，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运用。”
老祭司点头：“好吧，那今天我就先教你怎么治伤。”
“咱们部落族人身上会出现的最常见外伤是利器切割出来的划伤，包括野兽的爪牙、石头锋利的边缘、木头上的尖刺、还有行走于森林时虫蛇的咬伤。”
“这样的外伤，需先用干净的冷水冲洗，冲掉伤口表面的泥沙和血污，如果伤口里有细小异物，比如木屑、石渣等，则用磨尖的骨针轻轻挑出，再将伤口冲洗干净。”
老祭司带她到一旁的竹架子上，从箩筐里拿出一根晒干的草：“这是什么，你认得吗？”
柴棉棉接过那根草，仔细辨认其外形，又轻嗅其味道：“这是蒲公英。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结果，叶子是从根部直接长出来的，一片一片的，有点像羽毛，花是黄色的，果实是一个白色的蓬松小球，夏天风一吹，蒲公英的果实就到处飘，在何处落下，就在何处生根发芽。”
老祭司赞许点头。
柴棉棉面露微笑：“蒲公英全草都可以入药，叶子可以清热解毒，根部对治疗肝胆疾病可能有帮助，花茎可以用来外敷消肿，它既然是药也是蔬菜，平常就可以吃，吃起来有点苦，但是也带有一点点淡淡的甜味。”
老祭司笑道：“没错，把这蒲公英的叶子捣成泥外敷在伤口上，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她举起一根手指头，强调道：“不过要注意，需得是干净的草药。”
柴棉棉乖巧点头。
老祭司又拿起一根干枯坚硬的草：“这是艾草，你也认得吧？”
柴棉棉当然认得。
山上蚊虫多，到了夏天即使身上有毛，也挡不住蚊虫叮咬，族人们每晚睡觉前都要焚烧大量艾草，味道漫山遍野，她早就闻习惯了。
老祭司道：“把这艾草捣成泥后敷在伤口上，可以帮助伤口止血。”
柴棉棉：“然后就是包扎了？”
老祭司点头：“然后就可以将干净的兽皮撕成条状，紧紧捆住伤口，每天换药，渐渐地，伤口就愈合了。”
“族人身上的大多数划伤都可以这样处理，但是也有特殊情况，比如咬伤的虫蛇有毒……”
老祭司的教导声缓慢而苍老，时光慢悠悠淌过，知识也一点一点渗进了柴棉棉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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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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