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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侠义无悔

洛阳城南,一处废弃已久的观宇,寂静如坠尘梦。

破败的窗棂间透进月光,银雾般倾洒在地面,也将那道修长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卫霜蹲身整理行囊,指尖动作干脆,却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一把剑,几件换洗衣物,一只布制小包,里头是她多年来暗中积攒的盘缠。她从不拖欠债,这些钱原是留给未来江湖路上突发之用,却没想到此刻也成了离人的行李。

阿九靠坐在一旁斜斜的门框上,望着卫霜的背影,一时无语。

她终究还是开口了,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这夜里积沉许久的寂静。

"真的要走?"

"嗯。"卫霜没抬头,语气如水面无波。

可阿九听得出,那"嗯"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疲惫与决绝。

"容小姐的婚期定了?"

"下月十五。"她终于停下手,声音更低了些,"赵王府办事素来利落。他们不愿给人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空气安静了片刻,阿九轻轻叹息一声。

"你就这样……放弃了?"

卫霜闻言,手指紧了紧,却没转身,只是淡淡回问:

"什么叫放弃?"

"她有她的家族责任,我有我的江湖立场。我们走的是不同的路,本就注定要分道扬镳。"

语气倔强而平静,可她不知道,此刻身后的影子在地上微微颤抖,像极了心口被撕开的一线裂痕。

阿九没再追问,只换了个话题:

"那卷轴……怎么办?"

卫霜沉默了一会儿。

外头风轻,吹动破布帘边,像有人在牵扯着什么未说出口的东西。

她终于说道:

"我想了很久。太子既已被废,这卷证据看似已无意义。但……"

她顿了顿,低声接道:"程广为它而死,我不能让他白死。"

"所以你要做什么?"

卫霜眼神一凝,眉目间显出罕见的坚决:

"把它交给张华。虽然太子已失势,但这份证据,能让后人知道真相。"

阿九微微一怔,终是点了点头。

她明白卫霜的固执,也知道她心中有条路,早在许久以前便走定了。

"只是……现在局势这么乱,张华自己都危在旦夕,你去找他,不会连累他吗?"

"不会。"卫霜眼神一动,敛去锐气,"我有办法。"

她刚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夜风卷动草叶,脚步声隐隐传来。

阿九瞬间绷紧,手落在腰侧的软剑上,整个人如蓄势待发的猫。

卫霜亦警觉地按上剑柄。

"是我。"

门外那道声音轻柔却清晰,如泉水潺潺,却一瞬间将屋中所有的紧绷与寒意都化开了。

卫霜怔住。

她几乎是反射般地冲向门边,推开那扇半垂的木门。

月光下,容清静静立着,一袭淡青色长裙随风微动。她没化妆,也没带侍从,只身一人,清冷如昔。

她没笑,也没急着说话,只是抬眸与卫霜四目相对。

那一眼之中,藏着千言万语,藏着昨夜无法说尽的余情未了。

卫霜嗓子发紧,声音比预想中轻得多:

"你怎么来了?"

"来送送你。"容清缓步走入室中,与阿九点头致意后,视线落回卫霜身上,"听说你明日就要离开洛阳。"

卫霜别过脸,语气强硬起来:

"你不该来。现在是你的敏感时期,万一被人发现——"

"我只是来看看朋友,有什么不对?"容清打断她,语气淡然,"何况,我已经答应了联姻,赵王府对容家的监视松了不少。"

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卫霜却听出了那份强装的从容。

她想说什么,却忽地说不出来了。

屋内一时沉静,只有灯影轻摇,将她们的身影拉得交缠而模糊。

"你……后悔吗?"卫霜终于问出那句。

容清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但语气却仍平静如水: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这是我的选择,我会承担它的后果。"

她说得如此平静,卫霜却觉得自己整个心都皱了起来。

沉默再度降临,却比任何言语都沉重。

阿九悄声退了出去,将这一方空间,留给她们。

---

石桌早年崩裂过一角,如今苔藓爬满裂缝,静静诉说着岁月的沉寂。

容清坐了下来,指尖无意地轻抚过石面,像是想把那一点点青痕拂去,又像是想从中寻一点安稳。

"听说你打算把卷轴交给张华?"她开口时语调平静,唯独声线轻得异常,像怕惊动什么。

卫霜神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阿九派人通知我的。"容清抬眸与她对视,那双眼里波光微漾,"我知道你是为了程广,但这样做……太危险了。"

卫霜没有立即回话,只默默站着,两指紧握那包尚未打结的行囊带。她的沉默里有太多情绪,最终化为低低一句:

"为什么危险?"

"张华虽然正直,可如今身处风口浪尖,朝中早有流言指他与太子余党往来。"容清说得极轻,眼神却凝定,"贵后盯着他,司马伦也未必信他。他若握住这份卷轴,不是保证,而是诱饵。"

卫霜眉头轻蹙,片刻后坐在容清对面,半晌才低声问:"你是担心他,还是……担心我?"

容清一怔,目光微闪,却没接话,只问道:

"你信张华吗?"

"信。"卫霜毫不犹豫。

"那你信他的命数能比你硬吗?"容清追问,语气一转,"若他被查办,这份卷轴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卫霜低头不语,片刻后缓缓开口: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暂时不要交给任何人。"容清语调沉静却坚定,"等风头过去、朝局稍定,再决定它的去处。"

"可我就要走了。"卫霜低声说,语尾甚至透出一丝脆弱。

容清凝视着她,眼中柔光一闪而过,忽道:

"那就带着它走。"

卫霜抬头。

"它还没死。"容清语气放得极轻,"程广、太子、你我的信念……它们还没死。"

这句话落下时,卫霜眼中一动,喉头紧紧拢住。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容清不是让她逃,而是让她带着那份真相与未竟的愿望,继续活下去。

卫霜低声说:"你说得对。"

容清缓缓点头,目光垂落在石桌角落的影子上,那里两人的影子交叠交错,如同她们此刻的命运与情感,紧紧纠缠,却始终无法融为一体。

"还有一事。"容清声音压得极低,"赵王——司马伦,最近动作频繁。据我侧面打听,他可能在谋划起兵。"

卫霜猛地抬头:"什么?"

"我嫁进去后,会尽可能探查内情。"容清顿了顿,"如果真有动作,我会设法传讯给你。"

卫霜眼神剧变,"你想做什么?"

容清摇头:"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尽一份责任。嫁进赵王府,不代表我从此闭眼不问朝政。若将来天下有难……我至少要知道,我没有袖手旁观。"

她语气淡然,却字字如针,刺进卫霜心头。

这样的容清,让人心疼,又让人动容。

卫霜喉头滚动,终究还是问出口:

"你……要我留下来吗?"

容清终于直视着她,那眼神里藏着太多说不出口的话语。许久,才轻声道:

"至少,在我大婚之前,不要离开太远。"

她说得很轻,像是怕被风卷走。

"如果有什么变故,我可能需要你。"

卫霜沉默良久,视线落在她的指尖——那双曾给过自己温暖茶盏,也曾替她敷过伤的手,如今微微发颤。

她终于点了点头。

"好。"

---

张府书房灯火未熄,夜已过三更,张华仍在案前伏案翻阅折子。案边香灰落满半盏,他却全无倦意,只觉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铅铁压在心头。

自太子被废后,他的奏疏接连石沉大海,朝中之人或噤声、或冷眼,只有他这样老臣,仍在苦苦坚持一丝盼望。

"老爷。"门外传来管家压低的声音,"有人求见,说是为太子一事。"

张华眼神一凛,拂开案上残灯,沉声道:"请进。"

来者是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眉眼儒雅却眼神沉定。他步入室内,行一礼后自报其名:

"在下韩范,原为赵王府幕僚,今夜叨扰,还望张大人见谅。"

张华眉梢微挑,未起身,只淡声道:"夜深造访,想必是有要事。"

韩范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开门见山:

"张大人,当今局势诡谲,贾后权倾朝野,太子含冤被废,天下士民多有不平。我家王爷,素有忧国之志,意欲还天下一个公道。"

"还公道?"张华的声音冷了几分,"若真如此,司马伦当初怎会对太子之事避而不言,如今又何谈正义?"

韩范并不恼,只微笑道:

"大人之言,在下明白。但时局使然,我王爷亦难明言。如今他已痛下决心,愿借一力平此乱局,立英主于东宫。若张大人能出一臂之力,定能振聋发聩、稳军心民望。"

张华不语,只以拂尘敲了敲几案,灯火摇曳,映出他眼中未明未暗的光。

他当然知道,司马伦若真起兵,口号定是"为太子复位",但那只是名义,实则是为了登上权力之巅。他此番来访,无非是想让他张华也成为这场棋局的一枚"棋子"。

"韩先生若只为此而来,那我还是恕难从命。"张华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老夫忠于朝廷,不敢私通兵谋。"

韩范并未起身,语气仍从容:

"张大人可曾想过,贾后将权臣安插入朝,近日又密奏欲罢免大人之职?赵王虽未明言,却知大人危在旦夕。今夜造访,亦是出于敬重,欲先提醒一声。"

此言一出,书房之中霎时沉寂。

张华目光一动,终于起身负手立于窗前。窗外夜色如墨,风声阵阵,宛如洛阳即将风云骤变的前兆。

良久,他开口道:

"老夫当然知道危险,但也不能因此改变本心。韩先生若真为天下苍生计,请回禀你家王爷——此局若真为正义,老夫不会置身事外;但若别有图谋,万死难容。"

韩范闻言,眼底精光一闪,恭敬一揖:

"张大人之志,在下佩服。在下辞去,若将来有缘,还望再与大人详谈。"

待人离去,张华缓缓坐回书案,手中竹简落地,却全然未觉。

他知道,今日这一遭,不过是场探路。他若点头,司马伦或许会给他一个倚靠的机会;他若摇头,恐怕已被列入牺牲的名单。

洛阳的夜色太沉,沉得像是一场风暴的寂静前夕。

---

赵王府深院,灯火未歇。

书房内,司马伦负手而立,面前陈列着数副洛阳地图与兵籍名册。他的眼神沉冷如鹰,盯着桌上一角的黑子,良久未语。

"张华怎么说?"他低声问道。

韩范恭敬作揖:"臣探其语意,尚未动心,但已有动摇。"

一旁的孙秀冷哼一声:"这老东西,忤逆之人,留着早晚是祸。"

"不急。"司马伦轻声道,语调淡得仿佛与人无关,"张华是把钝剑,得用火慢慢烧,不可硬砍。"

他话锋一转,指尖轻敲桌面:

"虔儿那边怎么样?"

"婚事已定。"**在旁答道,"容家虽不情愿,但容清已应允,婚期定于下月十五。"

"好极。"司马伦嘴角浮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容家虽非显贵,但在士族间名声清正,有了这门亲事,诸世家自然多半归心。"

孙秀仍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介妇人,真能起多大作用?"

司马伦笑而不语,手一挥,书案上一封信滑落其中,正是御史台对容渊下狱的审讯笔录。他声音冷了几分:

"你们总看不懂一点。容渊入狱,诸世族皆寒心;若是我们保得下来,这口气便是替世族出了。再加上容清入门,这根线……才是真正能网住他们的棋。"

他说着,目光投向窗外黑夜,眼神宛如千军万马铺陈其后。

就在此时,脚步声响起,司马虔踏入厅中,面容端正,神色复杂。

"父亲,儿子来禀事。"

"说。"

"江湖上近日传闻四起,醉仙楼近日密访人手频繁,疑与当年太子一案之证据有关。"

孙秀皱眉:"又是那份文书?"

司马伦冷笑:"当年程广藏得极深,贾后虽未寻得,但若那卷轴真还在人间,倒也可为我所用。"

他转身坐下,语气冷冽:

"查,彻查洛阳城内外,江湖客、旅馆客栈、各大门派暗桩,一个不漏。"

"是。"司马虔领命,欲退又止。

司马伦抬眼,语声不急不缓:

"虔儿,你娶她,不止为了容家,也为了你。这女子慧心绝世,若肯辅你,将来未必不是你一生之助。"

司马虔一怔,低声应道:"儿子明白。"

只是他心中却泛起莫名波澜。

他早知容清对这门亲事并无半分情意,那夜她神情淡然,语气无悲无喜地说:

"我嫁,只为父亲,不为自己。"

而如今,他竟对那双冷静眼眸,起了几分说不清的执念与怜悯。

但他明白,容清是棋,是局,也是将来可能握剑之人。

只愿她,在这风雨将至的局中,不至太快倾倒。

---

破晓前的风,自西南而来,挟着城外山林间的湿意与微寒。

卫霜站在道观门前,肩上是早已背好的行囊,背后院落静悄悄,只剩阿九靠在门边,双臂环胸,望着她不语。

"容小姐走了?"阿九问。

"嗯。"她的声音不重,却像在胸腔里打了个结。

"你们谈了很多?"

"也不过数语而已。"卫霜望着渐泛青的天空,低声补了一句,"够了。"

那晚她本以为自己能说得决绝些、狠些,让容清彻底死心。但当她看到那人站在月光下,一身青衫淡如云雾,眉眼清冷却带着浅浅心事,她知道自己什么狠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曾用一生练剑,剑可断人首、破敌阵,但偏偏断不开心头那一缕牵念。

"她让我别走太远,说大婚前若有变数,还需我一臂之力。"卫霜顿了顿,"我答应了。"

阿九沉默了片刻,旋即点头:"我明白了。你要去哪里躲?"

"城西有处废庄,是昔日旧友留下的藏身处。"卫霜低声道,"我在那儿静观局势,你继续打理醉仙楼,替我维系耳目。"

"那卷轴还带在你身上?"

她点头。

那份险些让程广丧命的文书,如今依然藏在她腰间布囊里。她未曾卸下,也从未敢放远。

"我知道你不怕死。"阿九侧过身,语气变轻,"但你要记得,你若真出事了,那位容小姐……怕是会比你还难熬。"

卫霜垂眸,一瞬间没有答话。她知道阿九说得对。

她一向洒脱,万事抛得下,却发现对那人,竟是半步不舍。

"放心。"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入暮色余温中,头也不回,"我这命虽不值钱,但还没打算死在她前面。"

风里带起她衣袍一角,掠过门槛,也掠过阿九眼里忽然浮起的湿气。

同一时间,容府内灯火通明。

容清静坐于帐下,身前几张婚书与礼单,却无一张能入她眼。

"小姐,这是赵王府今日派人送来的聘礼清册,要不要过目?"管家躬身道。

她头也不抬,淡声道:"不用。按礼数回复便是。"

"他们说,若小姐有喜欢之物,可随意添入嫁妆。"

"无需了。"她取过案上一柄小剪刀,开始修剪发间垂落的碎发,似是全然无意于那些金银珠宝。

她的嫁妆早已备妥,不为争面子,不为彰贵,只为平稳。

但她心知肚明,嫁过去的那一日,不过是将自己囚入另一重宫墙。

她轻抚案旁的焦尾古琴,那是祖父所留,曾陪她练琴、学诗,度过最静好的时光。

"这琴也要带走?"丫鬟小声问。

"当然。"容清目光温柔,"它见过我最自由的样子,得陪我走进最困难的日子。"

那夜风动窗纱,她忽然起身,走到帘边,望向远方。

"她已离城了吧?"她问身后侍女。

"应是今晨动身。"丫鬟低声回道。

容清垂下眼睫,声音低到近乎呢喃:

"……她答应我,不走太远。"

这就是那个时代的女子。

不曾高声言爱,却将爱缝进沉默里的承诺、潜行里的守候。

她们分别了,却未曾真正离开彼此的心中。

一人退入江湖黑暗,一人走向权谋棋局。

下一次见面,是剑锋血光,还是月下重逢,谁也不知。

但她们都在为对方,默默准备着。

---

容府后院,竹影摇曳,清光如水。

容清将最后一件绣缎叠入衣橱,合上木盒,抬头望见那扇敞开的窗。夜风从窗格间潜入,吹动她的裙角与鬓发,如有人指尖轻抚。

她突然转身,从案下取出一卷绢布,解开锦带,里头是一幅小画。

那是她早年亲笔所绘,画中人着夜行衣,背剑负月,立于崖边,面容模糊,却能一眼认出那眉目间英气、孤傲、与清冷。

她指腹轻轻掠过纸面。

"……你果然还是走了。"她轻声说,语气淡极,像是对风说,也像是对自己。

但语气再淡,也掩不住那微微颤抖的尾音。

"你不该留的,我知道。"她喃喃,"可我还是希望你留。哪怕只是……多陪我一夜也好。"

她将画重新收起,放进梳妆台底层最深处,如藏一段过期的春梦。

镜中她的脸色清淡,眉眼安然,没有一丝异样,宛如从未动心过。

——但她知道,那份情已种在心田,拔不去,藏不住,只能深埋。

容清起身,整衣端坐,吩咐道:

"通知司马府,婚期如议。"

"是。"丫鬟悄声应下,退去。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宛如进入战场前最后一次吐纳调息。

她要做一枚能动的棋子,既然不能自由,那就在困局中自寻一线生机。

同一时刻,洛阳西郊。

一座废弃庄园隐匿于山林间,青石长阶早生青苔,墙垣半毁,荒草盈庭。

卫霜推门而入,手中灯笼投出昏黄一圈光,映出庄内仍可栖身的几间屋室。

她简单收拾落尘,换下外袍,在最里侧那间卧房坐下。

墙角有一座旧井,风声从井口盘旋而上,吹得窗纸作响,似远似近,如一曲悲鸣。

卫霜解下腰间长剑,将那布囊取出,轻放于枕侧。

她倚着墙壁,望向那唯一未封死的天井——那里,有星光微泻,如银河低垂。

她忽然有些恍惚。

想起容清站在月光下时的神情,那份平静中藏着的苦涩与不甘,如今仍铭刻心头。

若那日她不曾推门入醉仙楼,若那夜她没有将人护在怀中,那么此刻的她,会不会就不会如此牵挂?

可惜世事无若。

她低声呢喃:"容清……"

仅仅一声,便断了。

她未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终究也只能化作这句压在喉间的名姓。

她闭上眼,心中默念:

——我会在这里,直到你亲口说「无需我在」,否则,我不走。

哪怕这段守候,永无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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