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欠我家钱，”陈香看着芍药，一时有些失落。“是不是就不会在我家了。”
芍药看着陈香，觉得她坦率可爱，抚上陈香的脸庞，芍药笑容宠溺。“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我家当初不收了你家的钱，我们又怎么会遇到呢？傻阿香。”
芍药纯良的笑容读不懂阿香隐秘的心思。
“是。”陈香低下头，若有所思。
抬眸，陈香看着芍药，眼神真诚，故作幼稚。“芍药，邻村的那两个等郎妹，为什么没有被浸猪笼，就被双双送回家了？”
芍药眼神流离，那两个被发现……相互喜欢的等郎妹？
芍药其实从镇上的大婶们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那两个等郎妹的事情。
其中一个等郎妹成亲后被发现不是完璧之身，被打得半死后，供出了事情原委：自小相邻一起长大的两个等郎妹，还没等各自的阿弟长大，就已经厮混在一起了。
后来更是双双被送回家，又被婆家向娘家讨要回了这些年的钱财。十里八村都觉得丢人极了。
这样的事怎么可以告诉才十四岁的阿香？
“没什么，可能……不合适吧。婆家不满意，就被送回去了。”芍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陈香垂下眼帘。“嗯，这样啊。”
芍药淡淡一笑，刚想睡觉。等等，芍药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阿香，什么时候连“芍药【姐】”都不叫了？
……
——
傍晚，阿月坐在陈家的柴房里，夜里静悄悄的，坐在一旁的芍药安慰她。
其实自从上次的事情，芍药已经很少与阿月来往了，但阿月是从远地方被家人卖来的，在这又没有别的亲人，所以有事还是会来找芍药。
阿月身上被打得青紫相间，哭得满面泪痕。
芍药看着阿月，为她揉着胳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家阿婆对你一向不是挺好的吗？今天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我……”难以启齿，阿月抹了把眼泪，“今天我家阿弟和我……”
没有说下去，阿月垂下眼帘，鼻子哭得通红。“被阿婆发现了。”
“你家阿弟？”芍药有些惊诧，“他不才十三吗？怎么？”
“那也通晓人事了啊，”阿月哭着，“我也这么大了，又拗不过他，就答应了几次。今天就不巧被那个老太婆发现了，拿着竹棍就打过来了。你瞧瞧她下了多大的死手!”
阿月伸出胳膊，芍药看着阿月的伤口，皱起眉头。
“还说什么我坏了她孙子的身子？守不住了。就知道打我，凭什么啊？!怎么不打她那个孙子？!”阿月哭着，语气不甘说道。
“也是，不能全怪你。”芍药叹了口气，面色为难 。“可是，十三岁……真的太小了。”
芍药抬眸看向阿月，苦口婆心。“阿月，就算他要，你也不该同意的。”
“你也说我？!”听着这话，犹如点了火的炮仗，阿月生气地站起身。
“不是，阿月……”芍药连忙站起身，刚想再劝劝阿月。
“你不用说了!”阿月气呼呼地，转身便走了。
芍药看着阿月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
一年后
半夜，芍药被外面的人声吵醒，见一旁的阿香也早已经醒来了。
“什么声音啊？”芍药看向窗外。
“不清楚，”陈香下地穿上衣服。“我看好像还有火把，挺多人的呢。”
……
芍药和陈香走出门外，院子里，周水仙和陈老太与村里人说着什么，十一岁陈铭顶着大个子，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站在他的屋子门口看向院子。
见村里人拿着火把走了，周水仙也扶着陈老太要回屋，陈香走上前。“阿妈，他们在找人？”
一旁的芍药也有些奇怪。
“是，”眼神无奈，周水仙看了眼芍药，又看向女儿陈香。“找阿月呢。”
“阿月？”芍药奇怪。“阿月不才坐完月子，在家哄儿子吗？大半夜的，找她干什么？”
“我就说，十三岁的楞娃子，”陈老太瘪着嘴，摇头晃脑地表示不屑质疑。“还能当上爹？”
说罢，年迈的陈老太禁不住更寒露重，咳了两声。
阿月今年刚生下儿子，村子里人人道喜，婆家却是喜忧参半，对阿月也是不冷不热。
芍药眼神流离，难道……
“那儿子不是他们家的啊？”陈香直接问道。
周水仙瞪了陈香一眼，“别瞎说了，赶紧回屋吧，大半夜的。”
……
第二天，出外干农活儿的芍药听说，阿月昨天半夜和杨家小子抱着儿子跑了——阿月和杨家小子的儿子。
阿月的婆家早就怀疑阿月怀孕的月份太提前，明明早产了一个多月，孩子却如同足月的娃娃一般结实。
但婆家觉得丢人，一直到出了月子，才瞒着阿月，拽着她的小丈夫暗地滴血验亲。
起初，阿月看着婆家人拿来的结果，仍是死命不承认，但根本禁不住婆家的逼问，最终只是没有供出情夫。
之后，被婆家人打得半死、关在柴房的阿月，偷偷抱跑了儿子，半夜跑到杨家小子那儿，攒动着才十九岁的情夫一起私奔了。
然而第二天上午，杨家小子就自己跑回来了，站在山坳上，怀里还抱着刚满月的儿子。
没有人知道，阿月跑到哪里去了。
二十一岁的芍药背着竹篓，看着山下曾经发现阿月和杨家小子的柴火垛子，眼神淡漠，心思复杂。
——
两年后
傍晚，坐在浴桶里洗澡的芍药用木瓢往身上泼些水，屋子里水雾缭绕。忽然听到门外有些声音，芍药吓得连忙转过身去面对着墙，捂着上身有些慌乱。
“干什么你？!你要不要脸!”嘴里泼辣地骂着弟弟、十七岁的陈香掌掌不落虚处，连打带踹教训着陈铭。“还偷看芍药洗澡？!你那些圣贤书读到狗肚子还是猪肚子里了？!”十四岁的陈铭被阿香打得嗷嗷乱叫，连连后退。
捂着身子的芍药微侧着脸，低眸羞红了脸，难堪极了。
“别打了阿姐别打了……”陈铭连连求饶，后退着。
“我看你是不长记性!”一边说着，陈香的打也没停。
“再说了!”屋外被打恼了的的陈铭壮着胆子，起身看着陈香。“她本来就是我媳妇儿，怎么了？你上来就打，疼死我了……”
听着陈铭委屈的声音，屋内的芍药不由得觉得好笑，轻笑出一声。
听到屋内的声音，陈香眼神流离，更加生气了，没等陈铭反应过来，陈香看向陈铭。“那也不行!什么时候也不行!”
说着又狠踹了陈铭一脚，声音呵斥，泼辣霸道。“给我回去!”
不敢惹陈香的陈铭捂着脑袋，顶着大个子转身回自己屋去了。
陈香回头看了眼默然无声的屋里，眼神失意不甘，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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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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