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Y-3,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白衡正准备从罐子里乘一勺速溶咖啡时突然看到蜷缩成一团盘在罐子里的Y-3,他伸手要抚去Y-3身上沾染的咖啡渣,没想到刚擦过指腹就传来湿热的触感。
定睛一看白衡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原来是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再深点就可以直接将Y-3一分为二了。
听到身后实验室的门被人打开,第六感告诉他帝俊回来了,他正扭头准备好生质问一番,却被眼前骇人一幕惊到。
先前米白色的衣服已被鲜血浸染成了黑红色,身上和离开时比起来也多了许多细碎的伤口,看着面色惨败如纸跌跌撞撞向自己走来的帝俊,白衡都惊诧于他哪儿来的毅力回来。
“别,别告诉别人…”
支撑着好不容易断断续续说完最后一句话,帝俊最终体力不支晕死在白衡面前。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依旧眉头紧蹙,白衡也同样蹙眉,明明按他的实力,怎会这么狼狈的回来,甚至Y-3还提前回来这么久。
好在其伤口虽然看着狰狞可怖,但并不至于一击毙命,虽然对方看着就是冲着要了他的命下手的。
白衡指腹抚上被缝起的脖颈,先前血肉翻涌的口子正在缓慢的愈合。
STNF那边下手可真是狠,他心想,但明明金华也在,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通讯器“叮咚”一声打破实验室的寂静,吸引走白衡的注意力。
下一秒他瞳孔骤缩,握着通讯器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上面赫然是有人发来的白羊宫的通告。
封面上是被偷拍的角度,正是帝俊向安阳贺等人伸出手的照片,标题上**裸的写着背叛,各大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势要不咬死GCV不罢休。
这下可真是出大事了,白衡呼吸一滞,视线落在发光的电子屏上,许久移不开半分。
很快诸杯的消息也弹出,他在问自己帝俊在哪儿,白衡反复打出几个字,却最终又删除,选择无视这条消息。
“发生了什么。”
不知何时帝俊已经醒来,白衡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方才的模样,只能打混想要尽快敷衍过去。
可当对上对方审视的目光,白衡认为自己逃不去,哀叹一声无奈将通讯器递过去。
金眸眼底闪过一抹惊骇,失去血色的薄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
白衡甚至可以听到帝俊沉重的呼吸,同时也毫不意外的看到他绷直的脖颈处纱布下渗出的丝丝血液。
握住通讯器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他没想到竟在此被做局,被构陷子虚乌有的事,以白羊宫对舆论的运作,只怕GCV翻身更难。
明明童晗晗,花落都是因为GCV才惨死的,多少前线战士因STNF而逝,花葬她怎么能串通STNF,多狠的心啊。
帝俊缓缓合上眼,力道几乎将通讯器攥碎。
通讯器再次闪烁起来,显示诸杯的来电,帝俊犹豫两秒后摁下接通。
瞬既对面传来争吵声。
“我就知道他躲在白衡那儿,你看!”诸杯向身边人说着,下一秒对帝俊吼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一声不吭走也就算了,人呢!你把金华猫带回来了吗!现在外面翻天了你知道吗!你怎么这么唔唔!”
最后两个字像是被身边的人伸手捂住才没有说清,紧接着传来被挂断的忙音,但帝俊依稀分辨出诸杯说的什么。
自大。
“什么事都没身体要紧。”
白衡走过来轻轻拍着帝俊的肩膀,望着脖颈处的浸透的纱布心理哀叹又要重新换药了,但如果帝俊真垮了,那GCV也得垮一半。
半晌没听到帝俊的反应,白衡有些担心的低头看去,没想到他低垂着头,眼下的被子已经被透明液体浸染。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大家,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
诸杯的话像一根根钢针一样刺入心中,按照自己的规划明明一切都可以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这一切却都被自己的自负毁了。
这是白衡第一次见到帝俊向现实低头的模样,至少在人前,他是坚不可摧的,一时安慰的话哽在喉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至少知道了敌人是谁,也好有个目标不是?”白衡小心翼翼的开口。
然而下一秒通讯器再次传来紧急的通讯。
电子屏上传来令人刺痛的文字。
白羊宫手握GCV大多数人的名单,决定以此开始清缴。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安插在GCV的暗线,随着暗线一个个联系不上,白衡实验室的大门被人暴力推开。
诸杯头发杂乱,眼底淤青一片,嫣然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他快被帝俊捅出来的烂摊子逼疯了,到处都是等着处理的事情,开不完的会和制定不完的战略,没想到正主才在这儿偷得清闲。
但看到对方通红的双眸和脖颈的纱布,刺人的话到嘴边又软和了些。
“你说怎么办吧。”
诸杯双臂环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生硬的语气道。
闻言帝俊一愣,他抬头愣愣的看着诸杯,他没想到就算是现在大家仍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诸杯鼻子冷哼一声,话语间仍是别扭的情绪。
“怎么失个忆脑子也丢了,这么明显的下套还看不出来?金华了?”
帝俊低着头,手指不断磨损着被角。
看着帝俊如此窘迫的模样,诸杯气也快消干净,毕竟帝俊吃瘪,可遇而不可求,但下一秒他说的话让在场两人都一怔。
“他,他失忆了,被安阳贺洗脑了,说如果到GCV,就一头撞死。”
诸杯一听气的滕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罢诸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之前还处处维护那家伙,这种人就应该早早处理以绝后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但眼下更着急的是解决帝俊照片流出的事,其中牵扯的弯弯绕绕恐怕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听得进去。
与其去扭转那不可控的人心,只能先从内部稳住GCV,白羊宫既然敢这样做,自然不怕同GCV撕破脸皮,甚至于以后都可能避免不了与之正面硬刚。
诸杯啧一声,抓了把头发。
“他们已经翻脸不认人了!你都不知道GCV里有多少人私底下怎么说你的。”
大抵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卫郁阳和帝俊相差无几。
人们积压的情绪总得有宣泄口,走在路上面对那些偷偷投来的探究鄙夷的目光时帝俊想到。
晚风刺痛入骨,从温暖会议室里出来后明显感到剧烈的温差,帝俊拉了拉脖颈的围巾,跨步走入京华A区最大的夜场。
舞池中央旋转的灯球折射出霓虹灯光打在人脸上,模糊了众人的五官,吧台处的调酒器互相碰撞,觥筹交错。
抬脚踏上大理石的楼梯,帝俊微微抬头,同二楼包厢里一双凤眸对上。
“伯父让你去礼佛,看来也是打水漂。”
一杯明显高度数的湛蓝的酒被推至面前,帝俊瞥一眼道。
眼前的青年嗤笑一声,搭在面前跪着颤巍的男人背上的双腿又换了种方式交叠在一起,边盘着手腕处的珠串边道。
“又在造谣,我可虔诚了,倒不如好好担心下你自己。”
知道帝俊为何而来,云言摆摆手,一旁站着的人递过来一份文件。
“你知道我刚回来没多久,那个糟老头子没给多少权利,查不到白羊宫那边多少。”
“要是你当年做事不那么绝,伯父怎么可能忍心让你走。”
“得了吧你这个万年冰块,你都不知道那个家伙当时努力想杀死我的时候的模样有多可爱。”
云言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唇间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半眯着眼惬意的向后靠去。
“快走吧,人都到楼下了,还得下去会会,不然你被发现我这场子还要不要了,通敌这大罪我可担待不起。”
云言起身,和帝俊一同向楼下斜睨一眼。
“看起来你的地盘上混进了小老鼠,”他调侃道:“别忘了拜托你的事。”
“那只好全用来喂猫了。”
“知道了,肯定不会忘。”
言罢,云言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朝着楼下走去。
离开之前,不知道底下说了什么,帝俊明显看到下方云言的脸色黑了不止一个度,而花葬带来的人也不由分说开始搜查。
夜雨甚寒,黑色的伞被撑开,一把把伞如被唤醒的花骨朵一样绽开装饰灰白的城市。
高楼上的巨幕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着GCV的罪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雨势渐大,帝俊知道云言那边拖不了多久,他动作得加快。
脚尖微微用力,瞬间一道身影屹立高墙之上,下一秒高墙上的人影转瞬不见,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还好先前伪造了白羊宫的通行证,否则现在连后门也进不去。
走在楼梯间时帝俊伸手摸上带着的人皮头套,不得不说白衡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做出来的人皮头套简直栩栩如生。
若不是先前卧底冒死送出白羊宫的通行密码,帝俊可能真的不能这么快来到花葬办公室这一层。
要不是给白羊宫透出他要去医院见云言的消息,恐怕这会这层一定灯火通明。
不过知道他要去见云言的也只有那几个人。
花葬的电脑上倒是很干净,帝俊单手撑着下巴思考两秒,随即在键盘上敲开敲去后桌面上立马弹出一则视频。
看着上面熟悉的面容她心里五味杂陈。
果然花葬已经和安阳贺一同谋划如何将GCV逼入死地。
然而刚等他将U盘插进插口想要将视频和其他东西打包带走时,整层办公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与此同时正在回白羊宫路上的花葬的通讯器也闪起刺目的红。
电脑桌面上不断弹出报错提醒,好不容易将其关掉,可底下转存进度更是慢的可怜。
楼道里传来吵闹声,他沉眸,打开办公室同拿着手枪的警卫数目相对。
还不等警卫发出警告,帝俊便已然到他身后。
“睡一觉吧。”
下一秒几名警卫后颈一痛两眼一黑瘫软下去。
等他重新回到办公室等待了一会,上面的转存已然结束。
然而再次踏出办公室,帝俊没想到花葬居然回来的这么快。
女人充满恨意的眸子死死瞪着他。
他瞥了一眼周围,都是防弹玻璃,于是帝俊转身向着楼上跑去。
这里距离天台并不远。
随着一脚踹开天台的门,冰凉的雨丝使得头套变得粘腻,他一把拽下头套扔向一边。
“GCV已经到了做这种不入流的偷鸡摸狗的事了吗!”
花葬追上来看着帝俊的背影叫嚣着。
闻言帝俊回首向花葬看去。
“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对的起自己的心,花葬。”
“你妹妹和童晗晗的事我很抱歉,当时的事各有难处,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救她们。”
然而那两个名字仿佛引爆炸药桶的导火索一般,花葬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你不配提起她们!哈!你做不到!那金华猫呢!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晗晗那样惨死在面前无能为力吗!对!是我,金华猫的身份是我透露给STNF的!他活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原本还想要耐着性子再劝慰两句花葬的帝俊在听到她提起金华猫时猛地抬眼,上一秒还含着歉意的眸子此刻仿佛淬了毒般死死盯着花葬。
一时间花葬也因对方的威压僵在原地,不知为何她心中尽生出几分谎乱,但她还是硬撑着瞪了回去。
“金华猫的事,白羊宫会因为你的过错为他付出代价的。”
“代价?我早就不怕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花葬的头发因为雨水而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她跌坐在地发出怪异的笑声,声音又尖又哑。
在剩下的警卫上来之前,帝俊踏在天台的边缘向下落去前看到的是花葬那副疯癫的模样。
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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