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丘利坐起身，按开了床头灯。
时钟显示凌晨3点。
他居然就这么睡了一天。
长发美人扶着额头回忆刚刚的梦境，想起那蓝袍下的羽状触手，分明和周寂失控时露出来的秩序型一模一样。
他肯定是做噩梦了。
那个人还说他叫什么哈斯塔森……
想到这里，尖锐的疼痛在墨丘利脑中炸开。
本来好端端坐着的人像被一只大手压趴了，趴伏在床上颤抖不已。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慑住了墨丘利，他瞬间明白这是对于他刚刚不敬行为的惩罚。
原来那不是梦，他真的见到了神。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觉醒了Gaze's Echo——注视回响。
众所周知，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会觉醒这种能力。
此前，整个夜蛾区只有周老大一人拥有此能力，据说他是得到了黄衣之王哈斯塔的特别青睐。
墨丘利很快变得欣喜若狂，这证明他是神的忠心仆从，意味着他日后也能成长为周老大那样强大的神眷者。
大概是因为墨丘利对哈斯塔森的态度重新虔诚起来，压制他的那股恐怖力量渐渐消去。
长发男人重新直起了身，他喃喃道：“感谢吾神的教诲……”
墨丘利脸上带着一种兴奋过头的潮红和喜悦，他跳下床换衣服，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周儒禾讨论这件事。
毕竟周儒禾在“回响”这件事来说，是所有人的前辈。
墨丘利兴冲冲地脱掉昨天回来根本没换的衣服，然后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腰上缠着的这一团是什么？
墨丘利捏起那一团毛绒绒的羽状触手，不好的回忆瞬间席卷了他。
不断生长的羽状腕，塞满了他的口腔，他实在太痛了，只能咬断了那条腕。
这是周寂的秩序型身上的。
那一夜的景象和和梦境中的景象渐渐重合，墨丘利脸色瞬间煞白。
说起来，他觉醒回响，怎么就恰好在和周寂睡了以后，而周寂的秩序型又和那位的化身如此相似。
难道，周寂才是被那位青睐的，他不过是沾了周寂的光？
墨丘利眼中闪过嫉恨的光，死死地捏住手中的小触手，小触手蜷缩得更紧了。
“恶心！”
长发男人骂了一句，把小触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马不停蹄地往周公馆赶去了。
在车上处理工作的间隙，墨丘利收到了从夜蛾区伴侣登记所发来的一封邮件，标题内容是“伴侣关系申请登记成功”。
墨丘利皱着眉点开，皱着眉看完，皱着眉想是不是谁搞的恶作剧。
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是登记所官方。
更诡异了好吗，谁给他和周寂申请伴侣登记了？
抽什么风？
他本想发信息质问周寂，然后他想起他没周寂好友。
于是他甩了张截图给周儒禾，并配上消息：老大，您弟弟发什么疯？
周儒禾秒回。
周老大：？丘利，这不是我们昨天商量好的吗？哥哥昨天问你觉得和小寂登记伴侣关系怎么样，你“嗯”了呀。
墨丘利：……
墨丘利：我刚好有事找您，马上就到周公馆了，待会我亲自和您解释。
与此同时，周公馆的周老大正在和弟弟打电话。
周寂：“老东西，你什么意思，我和小白眼狼的伴侣登记是怎么回事？”
周儒禾：“小寂，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和丘利的伴侣登记是我们商量好的，都同意了，没你说话的份。
你给我在黑巴克好好待着，过段时间我会把丘利派过去帮你，你不是想进A区很久了，有了他，你就得偿所愿了。”
周寂冷中带怒：“你们？他同意了？他会同意？另外，我也不要他空降，你别想安插眼线来我的地盘。”
周儒禾语气十分严厉：“小寂，别忤逆我，别忘了你我的身份，别忘了我的手段！”
“嘟嘟嘟！”周寂直接挂了电话。
英俊儒雅的男人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声。
两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
周儒禾知道是墨丘利来了，呼了管家让人直接来书房。
墨丘利进了书房第一件事就是解释：“老大，我昨天不舒服，脑子有点糊涂，您可能是误会了，我没有要和周寂登记伴侣关系的意思，也不需要他负责。我和他都是成年人了……”
周儒禾伸手，示意墨丘利不要再说了。
墨丘利闭了嘴。
“丘利，哥哥知道你和小寂有些摩擦。但哥哥一直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本以为这次的事会成为你们破冰的关键，没想到你和小寂都这么抗拒……
不过你们的伴侣关系已成事实，即便要解除也要等到一年后申请。这段时间，刚好我有些安排，如果在那之后你们还要解除，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但在那之前，不要因为这件事再闹到我面前来，明白吗？”
周儒禾只是披了张斯文儒雅的皮，能统治夜蛾区的高阶神眷者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
他的话不容忤逆。
墨丘利知道大局已定，便没有再和周儒禾继续扯伴侣登记的事，转而说起来此行最开始的目的。
“……老大，我昨天好像触发‘回响’了。”说到这件事，墨丘利周身气氛都明媚不少。
“哦？”周儒禾也表现出了兴趣。
墨丘利立刻给周老大讲述了昨晚他是怎么进入梦境，又遇到了那位的。
周儒禾越听笑容越深，眼角的褶皱都牵了出来。
墨丘利看着男人温柔的笑容，心中被浇熄的一点爱火，似乎又死灰复燃了。
“然后呢？”眼前的小孩说着说着走神了，周儒禾含笑询问。
墨丘利立刻回神，迅速找话题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周寂的秩序型和那位很像，我在想是不是周寂才是受那位青睐的眷者，我只是沾了他的光……”
“哈哈！”
年长的男人大笑两声，走到墨丘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这个你大可放心，小寂是不会觉醒回响的，他比较特殊。能被那位青睐，纯属是你自己的努力！”
被喜欢的人承认，墨丘利内心雀跃无比，他点着头，继续抛出疑问：“老大，您也是能触发回响的神眷者，您能告诉我这种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周儒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和其他能力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种神眷。要说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回响’是被动触发的，而其他能力都是神眷者能主动使用的。
回响其实并不是你在主动‘看’，而是感受到了某个伟大存在“注视”你之后，在现实中留下的残余回响。当回响触发时，你其实是在确认自己已被注视。
你先被祂注视了，才会有回响。你与祂联系越紧密，回响被触发得便会越频繁。”
说到这里，夜蛾区老大的神色突然有些落寞。
墨丘利若有所思，周儒禾却不打算再解释：“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后面的安排我会发邮件给你。”
墨丘利见老大确实神色疲倦，便不再逗留，告辞离开。
周儒禾看着墨丘利出了书房，才说了一句：“……还以为真的那么讨厌呢，结果偷偷跑到人家的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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