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有尘缘?】
翟玖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这么问做什么?你不是窥探过我的记忆了吗?】翟闲手插在在兜里,跟在祝好屁股后面东看看西看看。
灵府中的翟玖不说话了,或许此时耳尖还微微泛着红。
翟闲轻啧了一声,发现翟玖只是三尸之一之后,那种不足就显现出来了。
哪种不足?如果此时此刻在她灵府中的是完完整整的先神玖,那此时此刻就不会是欲拒还迎的沉默了。
混沌造物的本能是纵|欲,而翟玖心里的那份淫|欲这会儿还不知道在三十三重天上下的那个犄角旮旯里。要是他在,接上刚才那句话应该是心照不宣的拥吻、抚摸和神交。
翟闲忽然有点期待翟玖的下尸了。
祝好被她这一声轻啧吓得不轻,猛得瑟索了一下,指甲紧紧掐住包上那只小黄鸭的挂件。
虽然一直出不去庙门,但是别的地方不收“障”的限制,这小庙地方的也不大,没一会儿就逛完了。
令狐双将手电架在了高处,不算昏暗的光芒之下,几人围坐成一团,探讨破障之法。
“一般来说,障都是依托障主的执念和记忆所化,障主是和这个障关联最深的人。”
“还有。”邬稞补充,“我们暂时没有别抹杀,甚至修为也没有被压制的现象,障有可能吸收和自己相关的东西,这说明我们的来意、或者我们本身也有可能和障以及障主有关。”
“首先,障主是谁?”令狐双发问。
三人的眼睛齐刷刷都看向翟闲,似乎像听听她怎么说,后者有些好笑将手一摊:“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障主。”
翟闲还真就不是障主。不是说外面那个大的障,而是将花娘娘庙圈住不放她们出去的这个小障。
【关于障主是谁,你有什么头绪吗?我亲爱的阿玖。】翟闲内观灵府,一路追到了被翟玖占据的那一方洞府之中。
翟玖背过身去,不看翟闲戏谑调|戏的目光,毋庸置疑,他也感受到了,眼前这个障的障主,和他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是障主,或者说,千年之前还没失忆的他是障主。
【有想起来什么吗?】翟闲手上把玩着他的尾巴尖尖。
【没、没有。】翟玖的耳朵上绯红一片,将尾巴尖尖从翟闲手中扯了出来。
*
“你们之前听说过这座庙吗?”翟闲忽然问。
令狐双摇头,祝好更是第一次听说,邬稞迟疑了一下,道:
“在我没死的时候……”
如果是讲故事的时候这样开场,那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一个鬼故事了。
“在我还没死的时候,我娘带我去拜过这个庙,还拜过好几次。”邬稞回忆说,“第一次是初潮……就是第一次来月经,我娘说拜了就不疼;第二次是我娘生我幺妹,难产,我二娘带我又去拜过一次,母女平安;第三次是我出国留学,娘又带我去拜过一次,说是保平安。”
“这花娘娘业务范围还挺广的。”令狐双这下知道为什么苏婆婆说苏况是花娘娘保下来的孩子时,邬稞脸上的表情这么奇怪了。
“那你知道这庙在这有多久了吗?”翟闲复问。
“我娘带我来之前这庙就在这好几百年了,不过看尊像的衣着姿态工艺,时间这块不好考据。”邬稞道。
“你不是活了挺久吗?不知道这个?”
令狐双:“谁没事扒拉着人家供着摆着的神像看?你不留学生吗?你不知道?”
“我学法的。”邬稞不太想理人。
这时,一阵不大的声音响起。
“如果不涉及文物造假和现代工艺修复的话,这尊神像的衣服上的花纹很繁杂,清代风格居多;但是这尊神像的衣服看上去是后期修补的,好像是木雕,一些褶皱的地方还亮晶晶的,可能是贴金的箔饰之类,这种的明代还是比较多;再然后就是……嗯……它……腹部微微凸起,隋唐之后神像的姿态都比较……瘦,但是衣服比较宽大,所以看样子后面盖上去修复的木雕是按照原本没有被毁坏的神像的样子顺势修建的,那这一尊神像至今得有千把来年了,嗯……再然后就是虽然衣服的损毁眼中但还是能看出来原先的衣服的风格厚重,是比较明显的十六国时期的风格还要往前……要是真的的话这神像得有接近两千年来着了……”
“但是这尊神像她最重要的脸……好像是泥塑的……但是泥塑的神像好像……好像保存不到现在……”
祝好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其余三人看向她的眼神中或多或少带着一点惊诧,谁也没想到她还懂这些。
祝好讪笑:“懂一点,就一点。”
至今人们仍未知得知祝好口中这个“懂一点”到底是懂多少。之前她修车那会说她什么都会一点……这特么的是真的会啊。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尊神像在这挺久的了。那如果障主就是这这尊神像的话,那破障的关键定然就在她身上,那么她至少得是千年之前的神了,且不说千年之前那么多神上哪找去,塑神像的人哪里真的见过神邸,不过是暗中心中所念所想美化出一具死物来,只要信力和香火能找到归处就够了,谁会在乎神像和神明本尊像不像?再说了,就是真找着了,上哪知道她的未竟之愿去?
“我,邬稞,祝好,因为苏况而来。苏况离魂,她的姥姥说他和花娘娘有关,所以我们此次过来时带苏况招魂。”令狐双道。
“我来还愿。”翟闲从口袋中摸出那张签,放在地上,签文朝上。
“日月当空,拨乱反正。上上吉。”
“这签子看上去有点年岁了,你什么时候求的,当时发的什么愿?”
翟闲眯了眯眼,像是回忆。
那一天,那个女人在花娘娘的神像前跪了很久,久到翟闲几乎都要以为她是不是睡了过去,或者同样死了过去。肯能是因为拜过太多神,然而没有谁给过她回复,她在花娘娘面前跪着是,已经说不出一句祈求的话来了。
她只是跪着,但是好像又将所有的话都说尽了。怀里的孩子的体温一点点降了下去,蒲团前面的泥巴地被洇湿细碎的一片。
“帮我抽个签吧。”耳边忽然有个女人说话,她疑心是出现了幻觉,怔愣的时刻便又听见那道女声又重复了一遍:“帮我抽一道签吧。”
布满灰尘的签筒被轻轻放在身侧,女人一动就碰倒了,她跪了太久,浑身的关节都不受控制,抬眼的时候眼珠机械转了转,只见从被掀翻的签筒中掉出一根签来。
“上上吉。”
她听见旁边的女声轻轻念出这几个字来,转而好像还听见了一阵很轻的苦笑,紧接着,就见一双纤长的手在地上捻了一撮尘土,轻轻掸在了怀中体温渐渐下降的孩子身上。
周遭安静得不正常,分明是在山里,可周遭连一点风的声音都没有,正因如此,几乎是瞬间,她就听见了“砰砰、砰砰”的声音。
是心跳。
是苏况的心跳。
显灵了是吗?神邸显灵了?她扭头要去看那个女人,却发现身体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一点儿,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之中喷涌而出,直到感受到身边的女人渐渐走远,她跌坐在蒲团上,紧紧抱住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
“欸……欸!你怎么还走神了?”
令狐双摇了摇翟闲的肩膀。
“抱歉。”翟闲笑笑,道:“就是想起来当年求签的事情了。嗯……这得是十几年之前的签子了,当时随手在这抽的。至于当时求的什么,不外乎和其他人一样,为自己求、为伴侣求、为儿女求,不过我很多年不为自己求签了,应该是为了伴侣孩子求的,既然是这一类,那不外乎是健康顺遂一类吧。”
她将那一枚签拣了起来,指腹轻轻在那句签文上轻轻摩挲,令狐双四下一看,问道:“你们俩谁会解签?”
祝好:“一点不会。”
邬稞:“会一点点。”
一点点就一点点吧,邬稞想了想,看着翟闲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十几年前那撑死也就十几岁甚至更小,十几岁的女孩子早恋跑到庙里求签?有点……有点……
“你……今年多大?”她迟疑道。
翟闲脸色一僵,靠了,忘了这茬,只能暗自清醒符悯这回给她准备的身份不算太小。
“二十八。”
二十八后面加三四五六个零也行。
要是十年之前……十七八岁也还对得上,正是一片生气天真好奇适合谈恋爱幻想未来的好时候。
她又将八字问一通,翟闲想着此时闲着也着,就用心编了个半真不假的八字。
“你有对象了吗。”
“……之前有。”
“有孩子?”
翟闲一顿:“现在没有了。”
现在没有了。
这句话就有些耐人寻味起来了,什么叫现在没有了,难道是之前有过吗?可能只是个人口癖说话结尾带个“了”字吧,毕竟从翟闲给她的这个八字上看,她没什么子女缘。
邬稞沉思,半晌道:“如果是伴侣的话,说明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更加明朗,过往如果有什么误会、矛盾或阴霾,都会一扫而空,双方能坦诚相待,感情更加深厚。如果你们中有一方曾经陷入是非、事业低谷或健康不佳,这个签说明你们要转运了,问题会得到公正的解决。”
半晌她有补充道:“如果你还单身的话,说明你要碰到正缘了。”
祝好眼前一亮:“闲姐闲姐,正缘欸。”
“那儿女呢?”翟闲支着一条腿,饶有兴趣地问。
邬稞道:“如果是子女的话……说明子女前程光明,学业上或事业上有突破之象。从签上看,你的孩子必当是天赋聪颖,心智坚定,未来可成大器。要是孩子正面临什么重大抉择的话,那就要注意把握机会,要是孩子走了弯路,那此签预示一切将步入正轨。”
翟闲听罢,点了点头,心道这签她解得倒是合宜。
话题逐渐跑偏,但好在后面令狐双及时给拉了回来,总归是又看是讨论起这么出去了。
从这座小庙的来源上面来看,众人对于这个障依旧是一无所获,但毕竟这个障也就这么大一个,想要解开这个障,必然是要用到障中的事物。
小庙格局不大,里面东西也不多,几人一件一件找,障中事物,随便拿出一件来都会和障主产生关联,现在就是要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东西上面找到和这个障的共鸣。
“先不要乱动账内的东西,要是触犯了什么阵法之类就麻烦了。”令狐双刚吩咐完,就见翟闲将原本在她手上的那张上上吉签掷进了供台上的签筒里。
签筒里面的签子已经零零散散所剩无几,但是不难看出和翟闲手里的是同一套。所幸没有发生什么,这时令狐双忽然想起来,翟闲给苏况画符的时候用的是从神像背后掏出来的朱砂。
她什么知道那里有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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