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为何突然想起这个。”
杨青霜不自然的低下头,杨青羽垂下头看她,轻声说道:“我不怪你,你并未伤害姨娘不是吗?”
是了,当年杨青霖病情家中,太医断言只有半年光景,阿兄说什么也不肯留在天水,一定要回凉州,去祖父母那里。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继母桑愉婉,这家里除了母亲和阿兄,只有二哥待她算是和善。
“我要你替我照顾好母亲,不然我就将梅姨娘赶出去。”她避着他的视线威胁道。
他不恼,轻笑道:“哪有人这样威胁的。”
杨青霜听到他的笑声,抬起头,狠狠道:“你看着办吧,我走了。”
她离开了,但她留下了一箱金叶子还有一封自以为的威胁信。
“我那是花钱雇你。”她板着脸说道。
“行,雇我。”杨青羽顺着她。
昨日,杨青霜为了引人出来,没来得及去见桑愉婉,今日一早便向那边赶去。
院落里,桑愉婉斜躺着坐在树下的躺椅上品着茶,另一只手上拿着卷书看,好不惬意。‘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放下手中的茶不悦的看向门口。
“苏嬷嬷。”轻轻地唤了一声,继续看书。
“谁啊?”苏嬷嬷小跑几步到门前,顺着门缝向外看,待她看清人时,杨青霜对上了她的眼睛。
苏嬷嬷惊呼一声打开了门,“三小姐!”
随后朝里面喊道,“夫人,三小姐来了。”
在听到苏嬷嬷雀跃的声音时桑愉婉就坐直了身子,一听到三小姐她赶忙捋了下头发,整理衣衫,起身时杨青霜已然来到她的面前。
“母亲。”她眉目含笑,被桑愉婉握住了双手。
“霜儿回来了。”桑愉婉上下瞧了瞧,嗔怪道,“瘦了,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桑愉婉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的事母亲都听说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看我了,我还以为要等些日子。”
杨青霜听出她语气里的埋怨,她知道母亲并不是生气,只是难过,她想着母亲大概是听说她回来那一刻便一直盼着了吧。
桑愉婉将她拉进屋子里,母女俩坐在榻上。
“昨夜的事真是吓死我了,还有你那个未婚夫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讲讲。”桑愉婉一股脑的讲话全抛了出来。
杨青霜依偎在她怀里,“母亲有所不知,祖父母在凉州为我择婿。”
两年前,杨青霜和杨青霖离开天水时,途中遇到了被贬的贺景。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书童,叫阿聪,两个人背着大大的包裹在路上走,连匹马都没有。
因着杨青霖身子不好,他们在一家客栈歇了两日。当他们要离开时,贺景才带着书童姗姗来迟,只要了两碗素面,一主一仆就在那里慢慢吃着。
“那时,阿兄实在看不下去,邀他们同行。”说到这里,她笑了。
桑愉婉盯着她看,想要分辨她笑容的含义,“霜儿在笑什么?”
杨青霜也不打哑谜,“他那个小书童很有意思,起初贺景拒绝了,阿聪就一直盯着他看,好像他不同意他就不走了。”
后来,阿聪如愿以偿,做上了马车,这才知道,原来他被贬到凉州,刚好和他们同路。
到了凉州,他们就分别了。
“阿兄的身体越来越糟,祖父母又有意在凉州为我择婿,没想到他也来了,阿兄也同意,就定了他。”
杨青霜说到这里,神情逐渐严肃,“半年前,凉州突然来了个富商,花重金仅用一月便建了一座美人楼。从那开始,时常有女子失踪,贺景曾怀疑过与美人楼有关,可却没有一个和失踪女子对的上的。”
“贺景死前,曾有一高官从天水而来,掩藏身份去了那美人楼。”杨青霜不免压低声音。
桑愉婉听得有些紧张,“那,你对那贺景可有情谊?”
话锋转的太快,令她一是没有反应过来,面对桑愉婉她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他是个好官,我敬他。”
“那你何必为了他冒险,这背后牵扯太多。”桑愉婉劝道。
“我对他虽然没有感情,但我们已然签了婚书。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杀他的人给他陪葬。”
见她倔强,桑愉婉也好多说,“好了,不说那些。”
“昨日,听说平阳侯家那个小子也来了?”桑愉婉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她。
杨青霜并未回话,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桑愉婉自然了解她,只是叹了口气,她劝道:“既然放不下,你不如和他好好讲讲。”
她逃避了,挽着桑愉婉靠在她肩上,静静地待着,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母亲可愿重新掌家?”思绪回笼,杨青霜小心地问着。
桑愉婉的内心毫无波澜,看了她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说:“不愿。”
“那母亲可愿和离?”杨青霜将靠着的头移开,将目光落在桑愉婉的脸上,当她看到她眼底闪烁的亮光时就知道答案了。
暗淡的眼底重拾光芒,她被困在这府上十九年,被折磨得毫无棱角,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愿意一试。
杨青霜对着她坚定地点点头,桑愉婉弯起了嘴角,目光变得坚定。
“好。”
天气渐凉,在融雪阁二楼的雅间里,杨青霜盖着小褥子,手上握着小手炉,掠过半开着窗子,俯看街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因最近坊间最为流传的一则流言,是他们杨家的。
“你们听说了么,礼部尚书苛待正妻,竟家里由一个妾室当家。”大堂内,一男子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怕不是胡咧咧的吧,从哪听来的谗言。”一男子余光扫过一旁的人,配合的说道。
“我怎么瞎说了,前阵子杨府的满月宴,你们都听说了吧,正室连个面都没露,反倒是一个姨娘出席正宴。”
后者,瞧见隔壁的动作,又说道:“或许是杨夫人身体不适呢?”
那人不忿道:“总不能次次身体不适吧,你看杨夫人这两年出现过吗?定然是那妾室秽乱上君。”又压低声音,仿佛怕人听到的样子,“听说杨夫人被关在偏院,过的十分凄惨。”
“你胡说八道。”
‘砰’的一声,在隔壁桌子听到一切的孙氏的弟弟,将杯子砸在了地上,随后和那人打了起来,后面被官兵带走了,听说伤的很重,家里又不缺钱不愿和解,孙氏的弟弟现在还关在牢里。
杨青霜满意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笑容更胜,她现在真想回家看看她父亲的脸色,可当她抬眸,视线落在对面阁楼的人身上时,表情都僵住了。
在注意到她的视线后,夏君暝眉尾一挑,起身走到窗边倚靠在窗边,伸手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他那混不吝的样子,在她眼中就是妥妥的挑衅,一把将窗子关上。
谭声看到自家世子吃瘪,颤抖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可还是被夏君暝发现了,谁知他并不生气,伸手掸了掸衣裳,迈开步子向楼下走去,笑的肆意张狂。
“怎么了小姐?”棠儿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在关窗子,看起来脸色并不好。
“他居然去了玉满楼,他难道不知道我与那玉满楼势不两立吗?不,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握着手炉的手不停地摩挲着,棠儿见此只是偷偷的笑,能让她家小姐这样不淡定的,除了平阳侯世子还能有谁。
棠儿将刚刚拿到的信递给她,“小姐,福伯的信。”
杨青霜接过信打开,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紧锁。
棠儿看她面露严肃,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福伯说了什么?”
“福伯说有人在盯着贺伯母。”
棠儿很快明白道:“他们在等什么?”
杨青霜将信折起,拿起火折子将信纸点燃,随后信纸化为灰烬。
“阿聪。他手里一定有他们想要的。”她说出答案。
杨青霜来到一楼大堂时,夏君暝早就恭候多时,她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迈着步子向外走去。
“霜儿。”夏君暝起身来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臂,二人的动作引起了众人的侧目,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放手。”杨青霜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后悔了,那日我不该端着不去见你,你回来的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受折磨,我想见你。”
他的声音如同魅魔,萦绕在她耳畔,直往她心里钻,她的心底泛起一丝波澜,就在她快要失控的想要同样表达自己的思念时,一旁起哄的声音唤醒她的理智。
她抬眼扫了他一眼,又瞬间挪开目光,警告的说道:“你疯了吗,还嫌流言不够?”
“你什么时候怕过,当年还是你带着我招摇过市,恨不得让整个东凌国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说着说着他的眼底浸上笑意,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霜儿。”他唤她。
“我那时不知道你是...”平阳侯的儿子,皇后的侄子。
她的欲言又止,掩藏着他们分别的真正原因,是他要很久才能参透的谜底。
夏君暝躬下身,平视着她,“霜儿,我不是故意瞒你,我...”
“咳咳,世子,杨小姐。”
找寻了杨青霜很久的吴公公来到融雪阁看到的第一幕,便是他们二人的纠缠,因着和阳公主的原因,他在看向杨青霜时,面容不善。
夏君暝被打断,目光不善的看向来人,吴公公对着二人欠身行礼,“杨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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