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砺刃
风字营的旗帜——一面临时找来白布、用木炭简单画了个旋风的标志，在落霞坡西侧营地升起时，吸引了不少目光。有好奇，有不屑，也有暗中窥探。
林枫很清楚，仅仅靠口号和一顿饱饭，无法真正凝聚军心，更无法形成战斗力。他必须尽快将这三百多号散兵游勇，锤炼成一支真正的军队。
他没有时间进行长时间的系统训练，只能采取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整编完成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急促的哨声就响彻了整个风字营营地。
“全体集合！”
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冲出营帐。只见林枫早已全身披挂，站在空地中央，目光冷峻。赵柱、王胡子等军官也均已就位。
“风字营，成立的第一课，不是练刀，是练腿！”林枫的声音在晨雾中清晰传来，“所有人，绕落霞坡外围，跑步前进！掉队者，今日口粮减半！各哨长带队，出发！”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命令就是命令。
三百多人，如同一条灰色的长龙，在军官们的催促下，开始沿着落霞坡外围奔跑。起初还好，但很快，队伍就开始拉长，体力不支者开始掉队，抱怨声、喘息声此起彼伏。
林枫跑在队伍最前面，速度不快，但步伐稳定。他没有回头催促，只是默默地跑着。赵柱、王胡子等军官则分散在队伍中，连拉带拽，鼓励着掉队的士兵。
“快！跟上！想想你们死去的兄弟！想想你们还想不想活！”
“别给咱们风字营丢脸！”
一圈，两圈……汗水浸透了破烂的军衣，肺部火辣辣地疼。但看着跑在最前面那个始终没有停下的年轻身影，看着身边军官们同样汗流浃背却依旧在坚持，抱怨声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队伍终于完成了预定路程，瘫倒一地，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林枫同样浑身湿透，喘息着，但他依旧站着，目光扫过横七竖八的士兵，沉声道：“这才只是开始！想要在战场上活命，首先你得跑得过敌人，追得上逃兵！从今天起，每日晨跑，雷打不动！”
没有人再抱怨。残酷的现实让他们明白，林枫说的是对的。
晨跑之后，是简单的队列和兵器操练。林枫没有教什么花哨的招式，只反复练习最基础的劈、砍、刺、格挡，以及小队之间的简单配合。他要求动作必须整齐划一，力量必须用到实处。
下午，则根据各哨职能进行针对性训练。赵柱的第一哨练习阵型搏杀和体能；王胡子的第二哨学习挖掘壕沟、构建工事；周瘸子的第三哨则深入周边山林，实地教学如何设置陷阱、辨认踪迹、潜伏侦察。
林枫亲自监督每一项训练，对懈怠者严厉斥责，对进步者不吝表扬。他记忆力惊人，能很快叫出大部分士兵的名字，记得他们的特点。这种关注，让士兵们感受到了尊重，训练的积极性大大提高。
训练是艰苦的，但伙食却得到了基本保障。林枫通过苏云青的关系和自己想办法，尽量让士兵们每天都能吃到两顿饭，虽然依旧是杂粮饼子为主，但偶尔能见到一点油腥。这在这支溃兵云集的队伍里，已经是难得的待遇。
除了军事训练，林枫格外注重营地的管理和卫生。他强制要求士兵整理内务，清理垃圾，挖掘厕所，定时检查水源。狗娃的医护队也忙碌起来，用有限的草药尽可能处理伤兵和预防疾病。
这些看似琐碎的事情，却潜移默化地改变着风字营的气质。营地不再像其他溃兵聚集地那样脏乱差，士兵们的精神面貌也逐渐从麻木绝望，转向了一种带着疲惫的坚毅。
当然，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人员来源复杂，难免有兵痞和刺头。有人不服管教，有人偷奸耍滑，甚至有人试图煽动闹事。
对于这些人，林枫的处理方式简单而粗暴。第一次，军棍伺候；第二次，剥夺口粮，关禁闭；第三次，直接逐出风字营，永不录用！对于试图煽动闹事、情节严重者，他甚至当众执行军法，以儆效尤！
几次雷霆手段之后，营中的歪风邪气被迅速刹住。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年轻的林都尉，不仅有能力，更有铁腕！风字营，不是可以混日子的地方。
十几天下来，风字营虽然距离真正的精锐还差得很远，但已经初步摆脱了溃兵的散漫气息，有了几分军队的样子。士兵们对林枫，也从最初的怀疑和观望，变成了敬畏和信服。
这支新生的力量，正在落霞坡这个混乱的漩涡中，默默地磨砺着自己的爪牙。
林枫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大夏军的追兵不会给他们太多休整的机会。风字营的第一次真正考验，即将到来。他必须在这之前，让这把新磨的刀，足够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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