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协同御敌
碎石涧与鹰喙崖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大夏军的触角，如同敏锐的猎犬，很快便探知了这条新建防线的薄弱之处——正是这两营结合部，地形复杂，且驻守的是两支新立不久、缺乏默契的部队。
数日后的黄昏，夕阳将碎石涧的怪石染上一层血色。林枫正在营中与王胡子商议加固工事之事，周瘸子急匆匆赶来，脸色凝重。
“都尉！发现大股夏军斥候活动迹象！超过五十人，装备精良，从东北方向渗透进来，看动向，目标很可能是鹰喙崖与碎石涧的结合部，甚至可能想绕过鹰喙崖，偷袭我们侧后！”
林枫心中一凛。五十人的精锐斥候，这已经是一支不容小觑的突击力量了！他们的目的绝非简单侦察，很可能是想打开缺口，为后续部队创造机会。
“通知全军，进入临战状态！赵柱第一哨前出，依托工事准备接敌！王胡子第二哨加固正面防御！周瘸子，带你的人，把预设的陷阱全部启动！另外……”林枫略一沉吟，“立刻派人去鹰喙崖，通报秦校尉，告知敌情，建议她加强侧翼警戒，并请她派兵协防结合部缺口！”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林枫的应对不可谓不迅速。然而，派往鹰喙崖的传令兵很快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林枫眉头紧锁。
“都尉，秦校尉说……说她自有判断，鹰喙崖防务稳固，无需他营插手。她还说……结合部地形狭窄，我军贸然派兵，反而容易自乱阵脚。”
显然，秦红玉并未完全采信林枫的通报，或者说，她有自己的骄傲，不愿在防务上被邻营“指手画脚”。
赵柱气得直跺脚：“这娘们！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架子！等夏狗摸到她屁股后面，看她怎么办！”
王胡子也面露忧色：“枫哥儿，结合部那里我们兵力不足，如果秦校尉不协防，光靠周瘸子的陷阱，恐怕挡不住五十精锐啊！”
林枫面色沉静，心中却念头飞转。他理解秦红玉的顾虑和傲气，但军情如火，容不得意气用事。
“无妨。”林枫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她不来，我们自己去！但不能把主力陷在那里。”
他迅速调整部署：“赵柱，你第一哨主力依旧坚守正面工事，防止敌人声东击西。王胡子，第二哨分出两个什，由你亲自带领，秘密运动到结合部靠近我方一侧的乱石林中埋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暴露！”
“周瘸子，带你手下最机灵的几个人，前出结合部，利用陷阱和地形，层层阻击，迟滞敌人速度，把他们往鹰喙崖的方向引！”
“另外，再派一队斥候，绕到敌人侧后，制造动静，让他们以为被包围了！”
“引向鹰喙崖？”赵柱不解。
林枫嘴角勾起一丝冷意：“秦校尉不是觉得她的防区固若金汤吗？那就让事实说话。当敌人被陷阱所阻，又被疑兵所惑，慌不择路时，最容易选择的，就是看似‘安全’的路径。鹰喙崖侧翼看似陡峭，但有几处缓坡，正是最佳的‘逃生’方向。到时候，不需要我们请，秦校尉自然会发现，她不得不‘帮忙’了。”
众人恍然大悟，心中暗赞林枫算计之精。
夜幕如期降临，如同一块巨大的黑绒布，笼罩了碎石涧。
五十名大夏精锐斥候，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结合部区域。他们行动迅捷，配合默契，显然都是老手。
然而，他们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咔嚓！” “啊！”
“嗖！”
“噗通！”
黑暗中，不断响起令人牙酸的声音和压抑的惨叫。周瘸子布下的陷阱发挥了巨大作用。淬毒的竹签、隐蔽的绊索、触发式的警铃、甚至是利用地形制造的落石……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在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放大下，成了致命的杀器。
大夏斥候的队伍不断减员，前进速度被严重迟滞，士气也开始受到影响。带队的一名百夫长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里的防御如此诡异难缠。
就在这时，他们的侧后方突然响起了喊杀声和火把的光亮！
“不好！中埋伏了！有伏兵！”不知谁喊了一声。
本就因陷阱而心神不宁的夏军顿时一阵慌乱。那百夫长也是心头一紧，难道行踪早已暴露，对方设下了圈套？他不敢恋战，立刻下令：“撤退！原路返回！”
但来路已被“伏兵”（其实是林枫派出的疑兵）堵住，喊杀声震天。慌乱之中，他们看到左翼（鹰喙崖方向）似乎相对安静，而且有几处坡度较缓，似乎是唯一的生路。
“从那边走！”百夫长当机立断，率领残部向着鹰喙崖侧翼的缓坡仓皇逃去。
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正一头撞向林枫为他们预设的，也是秦红玉不得不守的“铁板”。
鹰喙崖上，秦红玉早已被结合部方向的异常动静惊动。她起初还以为是林枫部在与敌军交战，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加强了自身防线的警戒。
但随着打斗声和惨叫声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零星的火光向自己的防区移动，她终于察觉不对。立刻派斥候前去查探。
斥候很快回报：“校尉！是一股约三四十人的夏军精锐，正从结合部溃退下来，直奔我侧翼三号缓坡而来！林都尉部似乎只在后面驱赶，并未全力追击！”
秦红玉瞬间明白了！林枫这是把祸水引到了她这里！她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这林枫，竟如此狡诈！
但此时已不容她多想。夏军溃兵一旦冲上缓坡，就可能在她的防线上撕开缺口，后果不堪设想！
“全体都有！准备战斗！”秦红玉银牙紧咬，翻身上马，抓起银枪，厉声下令，“弓弩手，封锁三号缓坡！长枪手，随我迎敌！绝不能让一个夏狗冲上来！”
她部下的士兵反应迅速，立刻进入战斗位置。
与此同时，埋伏在乱石林中的王胡子，看到夏军果然如林枫所料，被驱赶向了鹰喙崖，立刻按照预定计划，率领两个什的士兵从侧后方掩杀过来，截断了夏军的退路！
前有秦红玉的铜墙铁壁，后有王胡子的猛虎下山，侧面还有周瘸子带人不断用冷箭骚扰，这支本就惊慌失措、损失惨重的夏军斥候队，顿时陷入了绝境！
战斗毫无悬念。在秦红玉部精准的箭雨和王胡子部的凶猛突击下，残余的夏军很快被歼灭大半，那名百夫长也被秦红玉一枪挑于马下，仅剩寥寥数人四散逃入黑暗，不知所踪。
战斗结束后，战场一片狼藉。火把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双方士兵疲惫而警惕的脸庞。
秦红玉骑在马上，银枪染血，火红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王胡子部，又望向碎石涧方向，那个年轻都尉的身影并未出现，但她能感觉到，那双沉静的眼睛，正透过夜幕，注视着这里。
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她恼恨林枫用这种手段“逼”她出手；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认，林枫的战术运用极其精妙，以最小的代价，借助她的力量，全歼了这股危险的敌军。若非他提前预警、层层设计，单凭她秦红玉一部，即便能挡住，伤亡也绝不会小。
王胡子打扫完战场，走到秦红玉马前，抱拳行礼，不卑不亢：“秦校尉，我部奉林都尉之命，协防歼敌，任务已完成。这些缴获……”他指了指地上收集起来的兵甲，“按我都尉吩咐，贵部为主力，当取七成，我部取三成，以示敬意。”
这话更是让秦红玉胸口一堵。林枫连战利品分配都算好了，显得她之前的不协防，更加小气和不识大体。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复杂的情绪，对王胡子淡淡道：“替我多谢林都尉……好意。缴获便按此分配吧。”
王胡子领命而去。
秦红玉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握着银枪的手，微微紧了紧。这一次，是她输了阵。不是输在勇武，而是输在了谋略和胸襟上。
她对那个叫林枫的年轻都尉，开始产生了真正的好奇，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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