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凯旋背后的暗流
铁壁关大捷的消息传回大炎国内，再次引发了不小的震动。西路军主力在正面战场击溃夏军一部，攻克边关重镇，而先锋扬威营更是“深入敌后”，在龙渊城区域“扫清残敌”，确保了侧翼安全。尽管朝堂之上对林枫的忌惮与日俱增，但在明面上，这份军功依旧需要嘉奖。
北伐大军暂缓攻势，于铁壁关一线休整，消化战果，等待后续补给和朝廷进一步的旨意。林枫率领扬威营返回主力驻地，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士兵们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崇敬，同僚将领们（至少表面上）也纷纷前来道贺。
然而，林枫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浮华热闹下的冰冷暗流。一些高级将领与他交谈时，眼神闪烁，言语间多了几分试探和疏离。军中关于他“通敌”、“身世可疑”的流言虽因战功暂时被压制，但并未完全消失，如同灰烬下的火星，随时可能复燃。
秦红玉私下找到他，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色：“林枫，我父亲从京城来信……朝中对你议论纷纷，几位皇子似乎都对你很‘感兴趣’，陛下那边……态度暧昧。你千万要小心。”
林枫看着她真诚关切的眼神，心中微暖，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他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与这大炎皇室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秦红玉却是大炎的将门之后。这份情谊，在未来那注定到来的风暴中，又将何去何从？
他只能按下心绪，平静道：“多谢提醒。功高震主，古来有之。我自问无愧于心，但求做好分内之事。”
休整期间，林枫并未放松。他利用扬威营单独驻扎一处的便利，在墨羽的协助下，开始秘密接触和梳理龙渊星盘上记载的、散布在外的部分暗线。这些暗线大多以商贾、镖局、甚至是地方小吏的身份潜伏，三百年的时光虽然磨灭了许多，但仍有一些坚韧地存续下来，等待着“星陨玉现”的那一天。
通过这些隐秘的渠道，林枫获得了更多来自京城和朝野的情报。他确认，皇城司对他的调查已经进入了更深入的阶段，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陈叔和风鸣镇的更详细信息。而朝廷内部，以太子和雍亲王为首的两派势力，对于如何处置他这位“功高难赏”的边将，争论激烈。太子一系倾向于“安抚笼络”，徐徐图之；而雍亲王（主管刑狱，与皇城司关系密切）则态度强硬，主张“防患于未然”。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日，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驿马，带来了皇帝的圣旨。
圣旨中，皇帝以极其褒奖的口吻，盛赞林枫在北伐中的功绩，称其“忠勇冠三军，智略安社稷”，特加封为“云麾将军”（虽仍是杂号，但地位更高），赐丹书铁券，赏金银绢帛无数。然而，圣旨的后半段，却笔锋一转：
“……然，将军久戍边陲，屡经血战，朕心甚悯。着即卸任扬威营统领之职，交由副将王胡子暂代。林枫即刻奉旨还朝，朕将于宫中设宴，亲自为卿庆功，并另有重用。”
来了！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这明升暗降、调虎离山的旨意真正到来时，林枫的心还是猛地一沉。卸任兵权，奉旨还朝，宫中赴宴……这简直就是标准的“鸿门宴”剧本！一旦他离开军队，踏入京城，就等于龙游浅水，虎落平阳，生死皆操于他人之手！
宣旨太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枫：“林将军，不，现在该叫云麾将军了。陛下对您可是恩宠有加啊，这丹书铁券，非社稷重臣不能得。还不快领旨谢恩？”
帐内众将，包括王胡子、赵柱等人，都变了脸色。他们或许不懂朝堂的弯弯绕绕，但也明白，在这个时候把主帅调离军队意味着什么。
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涌，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惶恐”，躬身接过圣旨：“臣，林枫，领旨谢恩！陛下隆恩，臣万死难报！”
他表现得如同一个被天恩砸晕、不知所措的幸运将领，符合他“边镇出身”的人设。
宣旨太监满意地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便在亲兵的“护送”下离开了。
太监一走，赵柱第一个跳了起来：“将军！不能去啊！这分明是……”
“住口！”林枫厉声打断他，目光扫过帐内神色各异的军官，“陛下厚恩，召我回京受赏，乃是莫大荣耀。尔等岂可妄加揣测圣意？”
他语气严厉，但眼神却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制止。隔墙有耳，此刻任何不当的言论，都可能成为催命符。
他看向王胡子和赵柱，沉声道：“王胡子，赵柱，我走之后，扬威营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谨守军纪，勤加操练，不可有丝毫懈怠！”
“将军……”王胡子虎目含泪，他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诀。
“执行命令！”林枫的声音不容置疑。
当夜，林枫秘密召见了王胡子、赵柱、墨羽等绝对核心的心腹。
“京城，是龙潭虎穴，我必须去。”林枫开门见山，神色凝重，“若不去，便是抗旨不遵，立刻就是灭顶之灾。”
“那俺跟您一起去！”赵柱急道。
“不行。”林枫摇头，“你们留在军中，手握兵权，我尚有一线生机。若我们都离开，扬威营顷刻间就会被拆分吞并，我们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他看向墨羽：“墨羽，你挑选两名最机警的守墓人，扮作我的亲随，随我入京。我们需要京城内的暗线接应。”
“是，殿下！”墨羽领命。
林枫又对王胡子和赵柱交代了诸多细节，包括如何应对可能来自上面的分化瓦解，如何在关键时刻保全力量，甚至……在万不得已时，该如何应对。
“记住，”林枫最后叮嘱道，“无论京城传来什么消息，哪怕是我已伏诛的消息，没有我的亲笔信物，你们都不可轻举妄动！保全自身，等待时机！”
交代完一切，已是深夜。林枫独自一人走出营帐，望着北方京城的方向，目光冰冷而决绝。
鸿门宴吗？
那就看看，谁是刘邦，谁是项羽！
看看这大炎的未央宫，能否困得住我这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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