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血溅宫门，九死一生
“证据确凿，请陛下圣裁！”
皇城司指挥佥事冯坤的声音如同寒冰，回荡在死寂的未央宫中。他那只独眼中闪烁着残忍和得意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枫被当场格杀的场景。
哗然之后，是极致的寂静。文武百官，皇子亲王，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目光如同利箭，射向那个依旧站在殿中，身着云麾将军袍服的年轻身影。
前朝余孽！北辰王遗孤！这个指控太过惊人，太过致命！尤其是在这庄严肃穆的宫宴之上，由皇城司的高官亲口指证！
御座上的皇帝，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那浑浊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吓人，死死地盯着林枫。
雍亲王嘴角的冷笑已经毫不掩饰，他甚至悠闲地端起了酒杯。宰相微微蹙眉，但并未出声。
林枫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冲撞着他的耳膜。冯坤的出现和指证，将他逼入了绝对的死地！否认？在皇城司所谓的“证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承认？立刻就是万箭穿心，碎尸万段的下场！
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林枫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硬闯？未央宫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他孤身一人，绝无生路！束手就擒？那更是死路一条，而且会死得毫无价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枫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猛地抬头，脸上不再是惶恐和茫然，而是充满了被污蔑的悲愤和决绝！他伸手指向冯坤，声音如同雷霆，响彻大殿：
“冯坤！你血口喷人！”
这一声怒吼，中气十足，带着沙场悍将的惨烈杀气，竟然将殿内凝滞的气氛震得一荡！
“陛下！”林枫转向御座，单膝跪地，但脊梁挺得笔直，眼神坦荡而炽烈，“臣不知这冯坤与臣有何私怨，竟要构陷臣于死地！臣自幼生于风鸣，长于边镇，养父陈氏，乃一普通猎户，邻里皆可作证！臣之一切，皆在兵部档案可查！这冯坤空口无凭，仅凭猜测，便污臣为前朝余孽，其心可诛！”
他根本不接“北辰王”的茬，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冯坤，指控他因私怨构陷！这是绝境中唯一的反击方式，将水搅浑！
“臣林枫，对陛下之忠心，可昭日月！北伐以来，臣屡经血战，身上伤痕累累，皆为报效朝廷！今日若因小人构陷而含冤莫白，臣死不瞑目！请陛下明察！”
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和臂膀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那是黑石谷的箭伤，是磐石仓的刀疤，是无数次战斗留下的印记！在宫灯照耀下，那些伤疤如同勋章，诉说着他的“忠诚”与“功绩”！
这一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以情动之，以功绩证之，以伤痕示之！将自己摆在了一个被功臣被污蔑的悲情位置！
殿内再次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不少武将看着林枫身上的伤疤，面露动容。即便是文官，也觉得皇城司仅凭“查明”二字就指证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为前朝余孽，似乎有些……过于草率？
冯坤也没料到林枫会如此反击，愣了一下，随即厉声道：“林枫！你休要狡辩！皇城司已掌握确凿证据！你……”
“证据何在？！”林枫猛地打断他，声音比他更大，更厉，“拿出来！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拿出来！若拿不出，便是你冯坤构陷忠良，其罪当诛！”
他步步紧逼，毫不退让！他在赌，赌皇城司虽然怀疑，但并没有那种无法辩驳的铁证！毕竟，龙渊地宫的秘密他们并不知道，陈叔已死，韩木匠被他保护起来了，唯一的“物证”玉佩在他身上，而星盘的存在更是绝密！
冯坤一时语塞。皇城司确实没有决定性的物证，更多的是基于调查和推理的“高度怀疑”。他原本以为在宫宴之上，借皇帝威势，突然发难，足以让林枫心神失守，露出破绽，或者直接将其定罪，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强硬难缠！
“陛下！”林枫不再理会冯坤，再次向皇帝叩首，声音带着一丝悲凉，“臣本边鄙之人，蒙陛下不弃，擢拔于行伍，恩重如山。今日若陛下信此谗言，臣无话可说，愿以一死以证清白！只求陛下看在臣微末之功，莫要牵连扬威营数千忠勇将士！”
他以退为进，甚至提出了“以死明志”，更是将扬威营抬了出来，暗示若处理不当，可能引发军心不稳！
这一下，连雍亲王和宰相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北伐尚未结束，边关还需要将士用命，若真逼死一位刚立大功的将军，难免寒了天下将士之心。
御座上的皇帝，目光在林枫和冯坤之间来回扫视，手指依旧敲打着扶手，显然也在权衡。他确实对林枫忌惮甚深，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轻易斩杀功臣的时候，尤其是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
良久，皇帝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够了。”
两个字，让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冯坤，你指证林爱卿，可有实证？”皇帝问道。
“这……陛下，臣……”冯坤额头见汗。
“既无实证，岂可妄言？”皇帝语气转冷，“退下！”
“……是！”冯坤不敢违逆，恨恨地瞪了林枫一眼，悻悻退到一旁。
皇帝又看向林枫：“林爱卿也起来吧。朕，信你之忠心。”
“谢陛下隆恩！”林枫再次叩首，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只有冰冷的寒意。皇帝这话，不过是稳住局势的权宜之计，对他的杀心，绝不会因此消失。
这场鸿门宴，看似以林枫的“惨胜”告终，他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在敌人的刀口之下，京城，再也待不下去了！
宴会草草结束。林枫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步履沉稳地走出了未央宫。宫门外，夜风凛冽，吹散了他背后的冷汗。
墨羽和两名守墓人亲随立刻迎了上来，他们的手都按在腰间的短刃上，显然也感受到了宫内的惊心动魄。
“走！”林枫低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着驿馆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他们刚离开宫门广场，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异变再生！
街道两旁的屋顶上，突然冒出了数十名黑衣蒙面的弓箭手！冰冷的箭镞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牢牢锁定了林枫四人！
与此同时，前后巷口也出现了大批手持强弩、腰佩利刃的黑衣人，堵死了所有去路！这些人行动无声，配合默契，显然是专业的杀手，而且……绝非普通匪类！
“皇城司的走狗！”墨羽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冯坤在殿上失利，这是要动用暗杀的手段，将他们彻底留在京城！
“保护殿下！”墨羽低吼一声，与林风、林山瞬间将林枫护在中间，三人呈三角阵型，抽出了随身的奇门兵刃——一种可伸缩、带有倒刺的短棍。
“嗖嗖嗖——！”
屋顶上的弓箭手率先发难，数十支利箭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叮叮当当！”
墨羽三人舞动短棍，幻化出一片棍影，竟然将大部分箭矢格挡开来！他们的身手矫健得不可思议，步伐诡异，显然传承自古老的武学。
但箭矢太过密集，林风腿部中了一箭，闷哼一声，动作稍滞。
“冲出去！”林枫知道绝不能被困死在这里，他拔出腰刀，目光锁定了前方巷口敌人相对薄弱的一处！
“跟我冲！”
他发出一声怒吼，身先士卒，如同猛虎下山，冲向敌阵！《北辰引星诀》的内息在体内疯狂运转，虽然初学乍练，但也让他的速度、力量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刀光如匹练，带着沙场搏命的惨烈杀气！
“杀！”
墨羽三人紧随其后，短棍翻飞，招式狠辣刁钻，专攻敌人关节要害，瞬间放倒了数人。
这些皇城司的杀手显然没料到目标如此悍勇，尤其是林枫，那完全是战场上以命搏命的打法，气势上竟然将他们压了下去！
一时间，狭窄的巷道内，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
林枫状若疯魔，刀刀见血，完全不顾自身防御，只攻不守！他知道，只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一名杀手挥刀砍向他的后背，他竟不闪不避，反手一刀将其捅穿，同时自己后背也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却也让他更加疯狂！
墨羽三人更是拼死护佑，林山为了替林枫挡住侧面袭来的弩箭，用身体硬接了三箭，当场气绝！
“林山！”墨羽目眦欲裂，手中短棍更加狠厉。
四人如同血葫芦般，硬生生在重重包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到了巷口！
然而，巷口外，冯坤正带着更多的高手，冷笑地看着他们。他手中握着一柄淬毒的匕首，独眼中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林枫，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林枫四人已是强弩之末，身上伤痕累累，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九死一生，难道真要命丧于此？！
林枫握紧了手中卷刃的腰刀，染血的脸庞上，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如同濒死反击的孤狼。
不！他不能死在这里！
北辰的血仇未报！龙渊的传承未续！他绝不能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求生**和力量，在他体内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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