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龙归旧垒，义旗初擎
南归的路途，比来时更加凶险和漫长。皇城司的追捕令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遍各州府，沿途关卡林立，盘查严密，画影图形贴满了城门口。林枫三人不得不昼伏夜出，绕行荒山野岭，躲避着无处不在的搜捕。
冯坤显然将林枫逃脱视为奇耻大辱，派出了大量精锐密探，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期间，他们经历了数次小规模的遭遇战，林风为了引开追兵，壮烈牺牲。最终跟随林枫回到北疆的，只剩下伤痕累累的他和墨羽两人。
近一个月的颠沛流离、风餐露宿，当林枫远远望见黑水河防线那熟悉的丘陵轮廓时，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不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云麾将军，而是朝廷钦犯，前朝余孽。
他没有直接返回扬威营驻地，那里必然已被监视甚至控制。他通过墨羽联系上了潜伏在北疆的影卫和暗线，获得了最新的情报。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在他离开后，朝廷以“主帅离营，需加强整训”为名，派遣了一位姓张的兵部郎中作为“监军”，入驻扬威营。王胡子和赵柱被明升暗降，调离了实权岗位。营中原有的骨干被进一步打散、调离，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来自其他部队、背景复杂的军官和士兵。扬威营，名存实亡，几乎已经被完全渗透和控制。
同时，朝廷对外公布的罪名是“林枫恃功骄纵，心怀怨望，于宫宴后意图不轨，杀伤侍卫，潜逃出京，疑有通敌之嫌”，将其定性为十恶不赦的叛将逆臣。檄文传遍各军，要求各地擒拿，格杀勿论。
秦红玉因其与林枫过往甚密，也受到了牵连，被解除兵权，调回京城“述职”，实则软禁。
一股冰冷的怒焰在林枫胸中燃烧。赶尽杀绝！这就是大炎皇室的手段！
“殿下，我们现在……”墨羽看着林枫阴沉如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枫站在一处隐蔽的山坡上，望着远处扬威营那看似平静的驻地，目光最终投向了更北方——那是龙渊城的方向。
“去龙渊。”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那里，将是我们的起点。”
几天后，林枫与墨羽秘密抵达了已成废墟的龙渊城。守墓人首领墨渊早已得到消息，率领留守的守墓人以及部分接到星盘召唤、从各地赶来的暗线首领，在此等候。
当众人看到形容憔悴、但眼神却如同淬火寒铁般锐利的林枫时，纷纷跪伏在地。
“恭迎殿下归来！”
林枫看着这些忠诚的、等待了三百年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他抬手虚扶：“都起来吧。”
在龙渊地宫，那座熟悉的祭坛前，林枫召集了所有核心人员。除了墨渊、墨羽等守墓人，还有几位从北疆各地赶来的暗线首领，他们代表着残存的商业网络、情报渠道以及小股的武装力量。
林枫没有隐瞒，将京城发生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世、未央宫的鸿门宴、皇城司的追杀，以及大炎朝廷的污蔑和对他旧部的清洗，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众人。
地宫内一片沉寂，只有林枫低沉而充满恨意的声音在回荡。众人的脸上，先是震惊，随即是愤怒，最后化为了同仇敌忾的决绝。
“殿下！”一位来自北疆某大商号的暗线首领激动道，“朝廷无道，构陷忠良，赶尽杀绝！吾等愿奉殿下为主，讨还公道！”
“没错！殿下才是真龙之后！大炎气数已尽！”
“反了！跟朝廷干了！”
群情激愤，三百年的压抑和如今的不公，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林枫抬手，压下众人的喧哗。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充满期盼和愤怒的脸，沉声道：“大炎无道，视我等为草芥，此仇不共戴天！然，举事非儿戏，关乎万千性命。我等需有名分，有大义，更需有周详谋划。”
他走到祭坛前，看着那悬浮的星盘和镶嵌其中的玉佩，缓缓道：“我，林枫，在此以北辰王嫡系血脉之名起誓：必承祖志，光复大夏，推翻暴炎，重正乾坤！”
他转过身，面对众人，声音陡然提高，如同龙吟，在地宫中回荡：
“自即日起，我等不再是大炎子民！我等乃大夏遗民，北辰部众！”
“于此龙渊故地，重立大夏旌旗！”
“我林枫，暂领大夏监国之位，总揽军政，誓师讨逆！”
“万岁！监国万岁！”地宫内，响起了压抑了三百年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义旗，终于在这片古老的废墟上，高高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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