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黎将还放在灯上的手摁下，关掉灯光，虚掩上门。
转身看见302的邻居郭叶关心地看着她。
不是很好，家里进树了。
龙黎背在身后的手钻进一根滑溜溜的东西，她捏紧，露出淡笑：“没事，突然想起来要买得东西没买，准备下去买，你房间收拾好了吗？”
郭叶点头，柔顺的黑发垂落：“收拾好了，那你去吧，下次有空聊。”
说着打开302的房门进去。
龙黎回头，盯着手中绿色的根系，进门，开灯，走到树前。
“你跟着我过来要干嘛？”
缩小了许多的树蹦蹦跶跶的，树枝比划半天，龙黎看完后，说：“看不懂。”
语言沟通障碍。
她握住晴明的手，问：“你能看懂它的意思吗？”
她记得在车上的时候它们说过这树，应该可以沟通吧。
晴明不负众望，将树的意思表达出来。
“它说它找朋友。”
龙黎想到珍珠，它朋友是珍珠吗？
她干脆捞起树，点开“房”，进入中转站。
珍珠靠在沙发上，抱着零食，看着电视，乐呵呵时，一道阴影落下，它抬眼。
是玩家，准备继续回头看电视，转到一半的头猛地扭回。
“树树！”声音大而亮。
龙黎想不用问了，结果已经出来了。
它们认识。
珍珠零食不吃了，动画片不看了，扑进龙黎怀里抱住小小的树。
龙黎站得很稳，接住炮弹般冲过来的珍珠，一手抱两个没问题。
弄清楚树是来找珍珠的，龙黎退出中转站，给它们留在房里一起玩。
出来后房间里没了爬满的藤蔓。
龙黎靠近桌子观察，没有根系爬过的痕迹，没有那种雨后树木散发出来的气息，像一场幻觉。
处理好这件事，龙黎躺进沙发，玩手机。
月光移转，从303的窗户来到301窗户外。
301的许嘉接起电话。
“前面几起案子还是没有头绪，现在大家都会怀疑跟天空声音有关系，许队还有一件事，最近要建立一个特殊队伍，想让你当队长。”
许嘉轻声说：“嗯，主要是做什么的。”
“需要进入游戏，记录副本内容，做成攻略供其他人参考，减少死亡率，摸清楚游戏的规律，获得资源，……目前游戏副本增多，越来越多人说进入到副本中了，所以要一只先锋队……”
换句话，敢死小队，去试路。
同事还在绞尽脑汁斟酌怎么说能不那么残酷。
许嘉提取出有用信息后道：“好的，我知道了，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电话挂断，许嘉靠着椅子，取下眼镜，闭眼休息。
“滴答滴答。”
挂在墙壁的钟表转动着，发出声音，走了一分钟。
许嘉睁开眼，打开手机，找到妈妈，点开聊天页面，输入。
‘妈妈，我……’
才打出几个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始终没有动，良久，摁下删除键，字被一个个删掉。
窗外的月亮跟太阳交接。
清晨的阳光照在窗帘上，被遮挡得进不去。
房间里的人睡得很香，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消息。
幸盛飘过去看了一眼，是一个学校连续五个学生跳楼的事，配了一张小图。
看见图，幸盛知道是那个学校了。
这图是附近一所高中，管理很严格，它们每次出去买吃的都会路过。
幸盛看完回头，床上的人不见了。
暗道不好。
下瞬，拉扯力传来。
客厅传来诏安卓破防的声音：“我才出来多久，怎么就又要回去了！不是说可以待七天吗！”
幸盛这次对于龙黎要进入的副本有点猜到了，暗暗叹气，这位置真不好，那那都是事件，这些事件发展成域。
当然龙黎的运气也不好，那么多人，她次次都能进。
房间很快没了动静，没有诡也没有人去拉开窗帘让阳光进来。
窗外阳光明媚，红色操场上许多学生整齐地跑着，距离都是很标准的，不远不近。
绿色的草丛树木，沐浴着光，青春肆意。
一只黄色蝴蝶落在草丛上，没一会又舞动着翅膀飞到楼层间的一间教室的窗户上。
教室内，桌椅一张张分开，隔着很远的距离。
每一张桌子都坐着一位穿着校服的学生。
讲台上站着穿着蓝色T恤，带着厚重眼镜，手持一把木头做得长尺，眼神犀利的老师，他正扫视着下面的学生。
视线顿住，在下面一个个挺立着背，弯着脖子低头写字的学生中，有一名趴着睡觉的学生，格外显眼。
他从粉笔盒中抽出一根白色粉笔，丢向那名学生。
粉笔在空中划过，开了描点般，精准锁定，正要爆头。
趴着睡觉的人伸出手握住粉笔，直起背，抬起脑袋，眼睛困倦地眯着。
什么情况？做梦？不是在家里睡觉吗？
她都要毕业了，怎么还做这种上学的梦。
龙黎左右环顾，还是高中，晦气。
讲台上的老师下来，带着风，还有木尺子。
那一看就打人很疼的尺子重重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木尺子移开，桌面留下一个小坑，凹陷下去，很小一个，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但确确实实是把桌子打了下去。
龙黎看向桌面，木质桌子上有一张摊开的卷子，一字未动，她眼睛缓慢眨动。
这人力气真大，跟她高中的数学老师一样，还有这卷子真白啊。
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念叨着：“现在是入学考试，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居然能睡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我们学校的，你既然醒来了就赶紧把卷子题目做了。”
对着她说完，老师又转向讲台，接下来的话看似是给她听，实则是跟在场的所有学生说得：“你们不要以为进来了就不用努力了，初中三年进了高中，就更应该努力，分数至上，分就是你的命，低分就不应该活着，高分才能有出息……”
龙黎自动过滤他的话，拿起桌面的卷子看了起来。
还行，大学快毕业看似忘了，但当真遇上题目，肌肉记忆跑出来又能想起来。
快速看完，她放下，指腹轻轻抚摸桌面被木长尺打出来的痕迹。
细微的刺痛从手上传来。
龙黎抬眼看向面目激昂，讲上头的老师，他脖子说得连带着脸都通红，唾沫星子在空中清晰可见。
边上的学生面庞青涩，有的认真写着卷子，有的茫然无措。
这些人惊恐得目光告诉她，他们是进入副本的玩家，还有藏的比较深，没有表现出来。
这下龙黎知道自己不是做梦，而是进入副本了，还是个学校副本。
再次看向卷子，捡起边上的笔做起来题目。
这种情况明显是在考试，先做了再说吧。
老师仍然讲着：“我们学校是“第一高中”，进来的学生都是顶顶厉害的，出了学校没有一个差的……”
“你们这些新生，好好对待入学考试，考好了进好班，差了不仅是差班，还有很多其他不好的地方，等你们体验过就知道了，快写吧。”
讲了半小时，终于舍得停下来。
龙黎放下笔，摊开卷子，目光落到窗户上的黄色蝴蝶身上。
蝴蝶似乎察觉到目光，微微煽动翅膀飞向远方。
阳光洒在黄色翅膀上，蝴蝶身后飞落点点黄粉。
下课铃声响起，蝴蝶愈来愈远。
老师走上讲台，木长尺敲了敲桌子：“卷子交上来，你们先在这个班上课。”
身边陆续有人起身交卷，龙黎捏着卷子将卷子放到老师面前，而后回到座位。
很快所有人都交了卷，他抱着卷子离开，到门口时遇见同事，开口打招呼：“都是新生，你给她们说一下校规，还有规则。”
门口的老师拍了拍他的手臂，随后走进教室：“好，你去改卷子吧。”
另一位交接的老师站上讲台，下面没有一个人出声，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老师手上是一本书，举着面对学生：“依次上来拿书，这本守则上的内容大家都要背熟。”
大家上台把书拿好回到座位。
老师放下书本，手撑着讲台：“接下来我说的事，你们都听好，这关乎你们能不能成功毕业。”
“这个学期会有三十次小考，十次大考，每一次的分数都会记录，如果分数低于平均分，我们会对这位同学进行教育……”
台上老师讲着，龙黎面前弹出红色面板。
面板开始是空白的半透明红色，随后出现一个长条类似文游的对话框。
字体一条条显示出来。
‘你是刚进入“第一高中”的学生，这个学校的每一个学生都很厉害，
学校严格以分数衡量一切，你刚考完入学考试。’
是剧情，没几句就结束了，字体消失，随后出来的黑色字体是通关条件。
‘玩家你好，欢迎你进入“第一高中”副本，此副本只有年纪第一才能通关，同时要保证大考十次都是年纪第一哦，祝你玩得开心～。’
红色面板消失，老师的话也讲完了：“大家拿出课本找到12页，开始上课。”
龙黎翻到12页，低头，看着课本。
这副本完全是折磨人的吧，她重回高中就算了，想通关还要考年级第一，一次不行，还要十次大考都是第一。
总共也就十次大考，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她是能保证成绩在前面，但次次第一，她不是学神，做不到。
但，如果都死了，她无论考多少不都是第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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