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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道险恶

此刻的春来便是如此,他心底已渐渐漫上层怒气,顷刻间眼睛就红了,用力拍打那只脚,奋力挣扎起来:“关你们什么事,我乐意——我就乐意给人当小厮!”

说到此,春来忽然笑了一下,意有所指似地斜了他们几眼:“他就是千不好万不好,也比你们强——你们一个个长得歪七扭八、看多一眼都要折寿,臭过路边的茅厕,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想伺候。”

此话一出,那三只猪妖的笑容顷刻间凝滞在脸上,一点点变为阴沉。转瞬后,身体忽然被从后面拎起来,那只耷耳猪妖紧紧掐着他的肩膀,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吞吐出的热气粗野无比,狠狠踢他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语气阴戾道:“这么喜欢伺候人,今天就来伺候伺候我们!”

春来瑟缩了一下,不禁往后退:“你们、你们别过来,白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我是他的人……等白束来了,你们不会好过的!”

刀疤脸猪妖蹲下来,捏起了春来的脸,摩挲了一把,又拍了拍,语气嘲讽玩昩道:“哦,白束?原来那只鸟叫白束——真是个娘们吧唧的名字。”

春来打了个哆嗦,却又莫名生气,嘴皮已经打颤,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语气又恶又狠:“你们比不上他一根头发!”

那个瘦竹竿一样的猪妖神情玩昧,语气有些嘲讽:“你这么维护那小子,他不在意你的死活吧。”

耷耳猪妖也附上来,一脚踩在他胳膊上,凑近了他,眼睛里有些好笑与嘲讽,拍了拍他的脸:“上次我们还看见呢,你背着个又大又重的书箧,在后面给他扇风,给他递了张帕子,他看了一眼就丢你脸上了。你追他赶他,让他等等你,他一个屁也没给你留……”

春来愣了愣,随即才明白猪妖说的是什么事。

那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一个春日,白束突然起了兴致,说要去罗浮山南面的山谷赏梨。白束说要去,春来便开始收拾东西……千年紫檀木做的棋盘、莹润如月的白玉盏、人间遗存的百年孤品话本……这些东西白束不一定会用到,都必不可却。

白束的兴致就如罗浮山上的**一样变换不定,说来就来了,说走就走了。兴趣来了,可能是三年五载扔不厌弃,也有可能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消了。或者等你把那东西取来,那人悠悠抬抬眉,说:哦,取来了啊。连眼也没有抬一下,春来就知道这人的兴趣已经下去了。春来气得要死,可又毫无他法,谁让他是主子呢,他是奴才!

后来春来就学乖了,早早的将那些东西都装在书箧里,到时白束向他要什么,他都能从书箧里拿出来,不必再多跑一趟。

那天,两人到了梨林,在湖边走着。白束饶有兴致地赏着梨花,日头渐渐大起来,出了点汗,转身朝他抬抬下巴。春来会意,从书箧中拿出一方丝帕递给他。谁料白束拿到手只看了一眼,转瞬变了颜色,一下子就把帕子甩到了他头上,语气似冰碴一样,声音有些发抖:“谁叫你留着的!”

帕子从脸上滑下来,春来看清了,身体僵硬了一瞬,后背上的冷汗就一点点渗上来。

白束这人喜净,又厌汗,一点灰尘汗渍都容不得,用过的帕子只一次就要丢掉,不管上面是绣锦的兰草还是织丝的梅棠。

有一次,白束又用过一张丝帕,让他拿去丢了。那张帕子是上好的冰丝雪蚕,摸在手上冰冰凉凉的,颜色似雪霁后的冰山,雾色一般的蓝。上面绣了两朵新发的白兰,淡淡的青绿色,如同雨后的空山。

春来看着雪丝帕上傲然秀挺的白兰,莫名的想到白束。想到白束雪色的白衣,冷山初霁一样的琉璃色眼瞳。这张帕子很配白束,鬼使神差的,他把这张帕子留了下来。

春来把帕子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重新放好。一想到下次这人拿到自己洗净过的这张丝帕用来揩脸或者擦汗,春来心中就生起一股恶劣的兴奋,和隐秘的期待。

白束每次都是用过就扔,谁能保证他能记住哪一张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时光能倒流,春来真想给过去的自己狠狠一记。对天发誓,他当时就是一时兴起,觉得这张帕子跟白束很配,就留了下来。后来放在帕子堆里,经年累月,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谁料白束竟然还记得,春来还能感受到他隐隐约约的杀气。当时的白束,对他是动了杀心的!

白束丢了帕子就走了,春来追不上他,背着沉重的书箧在林子里绕了半天,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了个落汤鸡,最后垂头丧气坐倒在一颗梨树下。

又冷又累,却又不敢走,最后抱着膝盖,没出息地哭起来。哭累了,看着梨树外的冷雨,忽然头上被什么砸了一下。

他回过头去,空无一人。春来狐疑地挠挠头,刚转过身,脑袋又被砸了一下。这下砸的有点重,让春来“哎呦”一声。他本就又累又冷,大哭了一场,还被人这样戏弄。心中腾地一下就生出股火气,一下子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扫视着四周。

雾蒙蒙的梨林中,梨蕊含珠,雪白的梨瓣轻轻飘落,冷雨沙沙,却是空无一人。

春来满腹狐疑地绕着树干转了几圈,踩了踩地下的土,又敲了敲树干,看不出丝毫玄机。满腔幽怨地转过头,刚要坐下,腿还未伸出去,脑袋又被砸了一下。

春来彻底火了,怒冲冲地转过头吼道:“——谁啊!”

就听树上一点微响。春来朝树上望去,就见一白衣人半躺在树枝间,一只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微微举起,指尖捏着一颗心结的小梨。雪白的袖子滑落到臂弯,层层叠起,露出流畅精干的小臂。白束神情慵懒,嘴角勾着抹笑:“哭够了?”

春来顿时涌上一股羞恼,脸庞红了,嘴唇张开,瞪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白束打了个哈欠,丢开那小梨,拍拍手,一下子跳了下来,带起一阵梨雨飘落:“走罢。”

春来脸色发红,浑身都湿透了,几绺湿发黏在雪色脸庞上,往下掉着水。春来去拎树下的书箧,白束朝他一瞥,忽然道:“别拿了。”

春来不明白,嗫嚅着唇,有些惊讶道:“不要了?”

“雨停了再来拿。”

书箧中装了许多东西,白束喜欢的话本,珍藏的棋谱,那个常用的青瓷茶盏,还有最常把玩的玉把件……就这样放在这里,不管了吗?虽说梨树能遮风挡雨,书箧也有避雨的挡板,但是放在这里任由不管,肯定也会沾不少雨水。

你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吗,不是一直都很爱惜吗,不是每次都让他好好养护,从不许落灰吗?怎么突然能说丢下就丢下,说不要就不要呢?

春来没有问过这些事,只是雨停过后,他一个人又回到了那梨林中,把落满枝叶的书箧给带了回去,重新洗净那些东西,替白束收了起来。

此事仅是他们百年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偶然的发生,又很快的淡忘,遗落在记忆一角。

春来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事,此时猪妖们一提,他才记起来。

白束向来行事不定,喜怒无常,对他也没有温情而言,常是冷眼和嘲讽,不然就是冷冰冰的威胁。猪妖们说的不错,白束对他不好,甚至毫不在乎他,就和那日随时抛弃的书箧一样,坏了也就坏了,弃了也就弃了罢。

想到这里,春来心中没由来的一痛。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可是从猪妖口中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情状。春来没由来掀起一股怒,下意识想反驳,却又无言可辩。他的桃花眼红了起来,渐渐续起盈盈的水光,两颗尖牙叫嚣着倔强:“你没资格说他——你根本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耷耳猪妖的手忽然拢向他胸前,闪动着暧昧的笑啊:“哈,这就恼羞成怒了。这时候还在为他说话,你那么在乎他,他现在在哪儿呢?他要是真在乎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出罗浮山了。”

刀疤脸猪妖忽然拧笑了一下,露出长长的尖牙,一口咬在了春来的心口,春来一声惊呼,只觉那尖牙深深贯穿了自己血肉,两两条血线流了下来。春来一声惊叫,拿空着的那条腿不住踢刀疤脸的猪妖,奋力地挣扎起来:“放开、放开!你们放开我!”

挣扎的结果是微弱的,很快另一只胳膊也被咬了一口。恐惧让他剧烈地呼吸着,带着身体一阵阵的颤栗与瑟缩。春来的眼睛越来越红,喊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雨忽然铺天盖地打下来。天地之间氤氲起一片雾气,白蒙蒙一片。

春来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盘珍馐,被三个饥饿的庞然大物分食着。他被丢到了地上,衣裳乍溅一片泥泞,融在冰凉的泥水里。

他被打得湿透,头发融进泥里,衣服被撕扯的只堪避身,苍白皮肤上满是青紫的红痕。

眼角落下一滴泪,他忽然想到翠鸟姐姐,想到树爷爷,想到他从前编的风铃和花环。那时候他托着腮,坐在树枝上,风一吹,无数彩丝飞舞,如流霞般灿烂。他想到从前和娘亲穿行在溪丛间,夜间栖息在水石上,有流萤飞过,娘亲的蛇尾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为他驱赶着恼人蚊虫。

如果,如果当初好好修炼就好了,那天不会被白束抓住,不必给那只恶鹤当劳什子小厮,更不会被这些猪妖抓住,被这样欺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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