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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画舫宴游论胡汉 稚语辩难破骄矜

盛夏的易水畔,暑气被河风揉碎,化作满岸的荷香。卢家的三层画舫泊在水面,乌木船身涂着深漆,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船舷两侧嵌着银丝缠水纹,随波晃动时,纹路似活了般在水面映出细碎的银影。跳板是百年楠木所制,被河风浸得微凉,边缘雕着卷草纹,每走一步,与船身连接处的青铜兽首扣便轻轻撞响,铃声清越,混着荷香飘进耳中 —— 这是范阳卢氏每年盛夏必办的 “临水宴”,往年皆是鲜卑旧贵与顶级汉人世家的专场,今年却因景家的崛起,添了几分不同的热闹。

景林珏牵着景定国的手踏上跳板时,画舫中层的朱红廊柱已映入眼帘。廊柱上雕着层叠莲瓣,从柱础一直缠到檐角,柱顶托着的汉式斗拱下,悬着串水晶帘,阳光透过棱形水晶珠,在舱内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铺着青绒毯的地面上,连脚步声都变得轻柔。崔恬早已候在舱口,青衫上沾着点荷露,见了她便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团扇 —— 扇面是孟贞姬新绣的 “孟家回纹”,扇骨却是卢家特制的檀香木,握在手里,丝丝凉意混着檀香,瞬间驱散了暑气。“里面刚起了些议论,你别往心里去。” 他低声道,目光扫过舱内左侧 —— 那里的胡床上,元诩与拓跋木正斜倚着,鲜卑贵族特有的狼头纹腰带在烛火下闪着光,腰间挂着的银质护身符垂着红穗;长孙淑挨着兄长长孙灵,一身石榴红襦裙,裙摆绣着金箔胡花,正用挑剔的目光扫过景林珏裙角的孟家回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赤金镯子。

“妹妹来了?快坐这边。” 郑文彦起身相迎,他身后的案几是紫檀木所制,桌面嵌着云纹螺钿,案角摆着银质卧莲烛台,烛火映着莲瓣上的鎏金纹路,暖光漫在青瓷食器上 —— 碗沿描着浅金荷边,碟中盛着蜜饯的白瓷盘上,印着卢家独有的 “卢” 字篆印。景林珏刚坐下,便见舱壁两侧悬着的素纱帘被河风掀起,帘上用银线绣着游鱼戏荷图,鱼鳍、荷瓣的纹路细如发丝,风动时,游鱼似要从帘上跃入易水。卢文宣端着酒盏走过来,月白锦袍衬得他气度温雅,盏柄是象牙所制,刻着细密的水波纹,盏身是青瓷描金,酒液晃荡间,金纹与烛火相映,倒比寻常酒盏多了几分雅致。他身后跟着太原王氏的王肃 —— 王肃身着玄色儒衫,手里攥着卷《礼记》,案几上还摆着方和田玉砚,砚台旁的紫檀笔架上,挂着两支狼毫笔,显然是刚与人论过经义。

“早闻景小姐农桑与经义皆通,今日得见,总算了却一桩心愿。” 王肃拱手时,目光扫过舱内墙上挂着的《易水荷风图》—— 那是平城著名画师所绘,画中既有鲜卑骑士临水放马的豪迈,又有汉人仕女采莲的温婉,边框是紫檀木镶嵌玛瑙,与下方并置的胡床(鲜卑家具)、汉式矮凳相映,恰好衬出北魏 “胡汉共生” 的特色。景定国年纪小些,被安排在景林珏身侧,面前摆着只青釉莲纹碗,碗里盛着冰镇酪浆,酪浆上飘着几粒蜜饯梅子,是卢家特意为他准备的。他小口喝着,眼睛却被舱角的冰鉴吸引 —— 那冰鉴是和田玉所制,盖沿雕着缠枝莲,打开时冷气裹着果香溢出,里面镇着的葡萄与李子,颗颗饱满,紫的、红的,衬着玉鉴的莹白,格外诱人。

“今年易水的荷开得比往年盛,” 卢文宣率先举杯,打破了微妙的安静,“诸位都是平城青年才俊,今日不谈朝堂职级,只论风月与见识,尽兴便好。” 他话音刚落,拓跋木便从胡床上坐直身子,手指叩了叩案上的银酒壶 —— 壶身刻着鲜卑传统的鹿纹,却配着汉式的兽首壶嘴。“卢兄这话差矣!如今魏王推行汉制,连咱们鲜卑子弟的骑射课都要掺着汉儒讲学,这‘见识’,怎能绕开胡汉之事?”

元诩跟着点头,指尖摩挲着腰间的佛教护身符 —— 那护身符是翡翠所制,雕着小佛像,绳结是鲜卑特有的狼尾纹。“拓跋兄说得对!佛家教化万民,不分胡汉,去年永宁寺法会,连柔然使者都来礼佛,可见佛法才是安定天下的根本。可崔大人偏要推崇道教,说什么‘黄老辅政’,依我看,不过是汉人世家想借道教压咱们鲜卑人的佛缘罢了。”

这话显然是冲着崔家来的。崔恬放下酒盏,目光落在案几上的《氾胜之书》注本 —— 封皮是蓝布所制,边角用锦缎包了边,是他特意让书坊做的。“元兄此言有失偏颇。道教讲‘道法自然’,与汉制的‘顺民心’本就相通;佛教讲‘慈悲为怀’,两者皆可辅政,并非对立。家父推崇道教,从不是为了‘压鲜卑’,而是因为道教更重‘民生实务’—— 就像景妹妹改良的农具,让胡汉农户都能省力耕种,这难道不是‘道法自然’的体现?”

王肃立刻附和,伸手拿起案上的《礼记》,书页间夹着片干荷花瓣,是他今早采来的。“崔兄说得是!《礼记》有云‘礼从宜,使从俗’,汉化不是要废黜鲜卑习俗,而是要取胡汉之长。我太原王氏去年在平城推广‘区田法’,鲜卑军户学了,秋收时粟米增产三成,这便是汉化的益处,与佛教的‘济世’并不相悖。”

“益处?” 长孙淑突然开口,声音刺破了舱内的平和。她起身时,石榴红襦裙扫过案角的银烛台,烛火晃了晃,映得她腕间的赤金镯子愈发刺眼。“王公子说的益处,怕都是汉人世家的益处吧?景小姐倒是会借农器博名,可别忘了,景家往年连这画舫宴都没资格参加,如今能坐在这里,靠的不还是与崔家的婚约?若真论‘实务’,女子该学的是佛理修身,而非抛头露面搞什么农具,传出去倒显得景家没规矩。”

舱内瞬间安静下来,连丝竹声也停了。景定国放下青釉碗,涨红了脸要反驳。景林珏轻轻按住他的手,目光掠过舱外的荷花,又落回舱内的水晶帘上 —— 水晶珠折射的光斑正好落在长孙淑的襦裙上,金箔胡花的纹样在光斑下,倒显得有些刺眼。她知道长孙淑是故意挑衅,从崔府论道到今日宴游,对方始终咽不下 “景林珏压过她” 的气,如今又想借 “出身” 与 “性别” 贬低她,顺便挑拨胡汉矛盾。

景林珏缓缓起身,裙角的孟家回纹扫过案下的青绒毯,她没有看长孙淑,而是转向元诩与拓跋木,目光落在他们腰间的饰品上 —— 元诩的翡翠佛、拓跋木的鹿纹壶,皆是胡汉工艺的融合。“元公子、拓跋公子,我想问两位一个问题 —— 去年怀朔大旱,军户家眷颗粒无收,是鲜卑贵族送来的佛教经卷能解饿,还是我工坊送去的曲辕犁与耐旱麦种能救急?”

元诩愣了愣,下意识道:“自然是麦种…… 可这与佛法有何关系?”

“这便对了。” 景林珏道,指尖轻轻拂过案上的青瓷碗,碗沿的浅金荷纹蹭过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佛法讲‘救苦救难’,道教讲‘济世利人’,汉制讲‘民生为本’,本质都是为了让百姓活下去。我搞农器,不是为了‘博名’,是因为我见过牧民为了半袋粟米,跪地乞求,汉人为了饱腹刨食草根。胡汉之分、佛道之别,在‘活下去’面前,难道不比经卷上的文字更实在?”

她指着舱外的荷花,又看向舱内的《易水荷风图》:“诸位看这易水,鲜卑人爱在这里骑马,汉人爱在这里采莲,可水不会因为‘骑马’就拒人,也不会因为‘采莲’就偏私。就像这画里的景致,少了骑士的豪迈,便少了几分生气;少了仕女的温婉,便少了几分雅致。我景家以前没资格参加宴游,不是因为‘胡汉’,是因为家道中落;如今能坐在这里,不是只靠与崔家的婚约,是因为我爹在怀朔守边疆、我在平城推广农具,让景家有了‘被需要’的价值 —— 这价值,不分胡汉,只分‘是否对人有用’。”

长孙淑脸色涨红,伸手想抓案上的银酒壶,却不小心碰倒了冰鉴旁的白瓷盘 —— 盘里的蜜饯滚落出来,颗颗都印着 “卢” 字篆印,在青绒毯上格外显眼。“你不过是靠……”

“长孙小姐。” 郑文彦打断她,目光落在舱壁的素纱帘上,银线绣的游鱼正随着河风轻晃。“景小姐说的是实在话。荥阳郑氏去年从景家工坊换了五十架滑轮,分给鲜卑佃户,秋收时佃户们特意送来粟米致谢,说‘汉人小姐的法子好’。若只论‘出身’与‘性别’,岂不是寒了那些靠农具活命的百姓的心?”

拓跋木摸了摸后脑勺,突然笑道:“我倒觉得景小姐说得对!去年我娘还让管家去买曲辕犁,说比旧犁好用多了。佛道也好,胡汉也罢,能让咱们吃得饱、穿得暖,才是正经事。” 他说着,拿起案上的银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壶嘴的兽首吐酒时,鹿纹在烛火下格外清晰。元诩也点头,收起了之前的敌意:“拓跋兄说得是,是我之前太执着于‘教派’了。”

长孙淑见连鲜卑贵族都站在景林珏那边,气得攥紧了帕子 —— 那帕子是绣金牡丹纹,边角已被她捏得发皱。卢文宣适时打圆场,端起象牙柄酒盏:“景小姐这番话,真是点醒了我。今日这宴游,倒比朝堂论辩还精彩。来,咱们共饮一杯,祝胡汉同心,百姓安康!”

众人纷纷举杯,舱内的丝竹声再次响起,与河风、蝉鸣、荷香混在一起。崔恬悄悄从冰鉴里取了颗冰镇梅子,放在只小银碟里 —— 碟底刻着缠枝莲纹,是他特意从崔府带来的。“你刚才说得真好,我都没想到你会拿怀朔的旱情举例。” 他把银碟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景林珏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立刻缩回去,耳根泛着热。景林珏接过银碟,梅子的凉意透过银碟传来,她轻轻咬了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只低声道:“只是说些实话罢了。”

景定国凑过来,小声说:“姐姐,刚才拓跋公子说喜欢咱们的犁,下次我能不能教他做犁?” 他说着,指了指案角的木筷 —— 那筷子是胡桃木所制,顶端雕着小犁的形状,是景林珏特意让工坊给弟弟做的。景林珏笑着点头,揉了揉弟弟的头 —— 她知道,这场辩论不仅赢了长孙淑,更让鲜卑贵族看到了景家的 “价值”,往后父亲在怀朔推行汉制、推广农具,阻力定会小些。

画舫缓缓驶向荷丛深处,水晶帘在风中轻轻晃动,光斑在舱内流转。景林珏望着舱外的月色,月光落在易水上,泛着粼粼的光,与画舫的银丝水纹相映。她摸了摸贴身的 “孟氏风骨” 玉佩,冰凉的玉面让她清醒 —— 世家的宴游终会散场,胡汉的矛盾也不会一蹴而就,但只要她守住 “民生为本” 的初心,这画舫上的莲纹、水纹、回纹,终会化作景家路上最坚实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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