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完妆又歇了会儿，袁矜越看看时间，带着“孟逸丰”出门了。
她没带什么东西，唯一的一个充电宝塞进了“孟逸丰”的包里，他说自己什么都准备好了，让她空手就行。
走出酒店，凛冽的寒风灌进袁矜越的领口，她不由瑟缩。
“我带了围巾给你，”唐绪从包里拿出一条灰色的围巾，“新的。”
袁矜越搓搓手，没动：“好冷，你帮我戴可以吗？”
唐绪默了一瞬，倒是没有被她的直白要求吓到，只顺从地替她裹上围巾。
袁矜越咧嘴一笑：“谢谢。”
唐绪也失笑，正要替她拨弄额前的碎发，不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袁矜越？”
被叫到名字的女主人公惊愕回头。
酒店门口，离她只有五米远的地方，赵百川就站在那里。
“真的是你，”赵百川挑眉，上前两步，“在酒店门口干嘛呢？”
“……看演唱会。”
“看演唱会要带个男的？还要带来酒店？”
袁矜越翻白眼：“少管我。”
“行，”赵百川点点头，“我是管不了袁大小姐，不如问问姐姐？大姨？大姨夫？”
袁矜越抿唇，转过身正对着他：“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啊，”赵百川无辜地摆手，“我又不是你亲哥，管你那么多干嘛。”
“那就赶紧走。”
“那不行，虽然不是亲哥，好歹也被你叫了那么多年哥哥，总得承担一点责任——喂，你跟我妹来酒店干嘛？”
袁矜越不急，唐绪也不急，先替她把刚刚那缕碎发拨弄到耳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演唱会还没开始，在这休息一下。”
“休息到酒店去了？”
“别把人想得这么龌龊，”袁矜越无语撇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赵百川竟然就不再追问了，他笑笑：“行吧，我不管你了，你以后也别来管我。”
“无人在意你。”袁矜越懒得跟他装什么兄友妹恭，赶紧拉着“孟逸丰”走了。
……
走进场馆，袁矜越不由得想，ELEVEN可能真的要凉了，预热了这么久的小年演唱会，居然才来了这么点人。
因为人少，检票进场异常顺利，安检也像个摆设，唐绪背着他那个大包入场，居然都没人过来收东西。
“你追的这个团，是不是人气不太高？”唐绪小心翼翼地问她。
即使没看过演唱会，他也知道这么冷清的现场不太正常。
袁矜越沉默两秒，还是决定替乔朗他们挽尊：“可能因为今天是小年，大家都在陪家里人吧。”
“哦。”这倒也是，唐绪相信了。
他面上淡淡，心里却忍不住窃喜，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一种舒畅的情绪充满，整个人都要漂浮起来。
大家都在陪家人，他却陪在她身边。
ELEVEN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男团，看到稀稀疏疏的现场，居然还能保持高昂的劲头，活力满满地跟现场观众互动。袁矜越看着身边的女孩子们连连尖叫，手里的应援棒挥来挥去，心里也没有多大波动。
她想，原来不爱就是这个样子。
而且不爱一个人，竟然这么容易。
唐绪倒是看得很认真，每个人出场他都要问一下这是谁。袁矜越无事可做，索性开始给他科普。
“这是队长，c位出道的那个，人气还挺高的。”
“c位啊，怪不得，感觉他跳得比别人都好。”
“这是团里绯闻最多的那个，成团没多久就被拍到和女孩子同进酒店，不过每次都澄清了。”
“看面相就不老实……对了我们小声一点，被他粉丝听到说不定要挨骂。”
袁矜越笑得直不起腰：“放心，我都看过附近的应援牌了，没有他的粉丝。”
“那就好，最旁边那个是谁？刚刚都没看到他。”
“那个啊，那个就是我在追的，乔朗。”
唐绪又认真看了一会儿，装作第一次发现的样子，惊呼道：“那个，不是我自恋，你看我是不是和他长得有点像？”
袁矜越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脖子：“嗯，有点像，我也发现了。”
“那你愿意跟我做朋友是不是因为……”
“不是，”袁矜越打断他的话，认真道，“跟他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很好。”
说话间，袁矜越突然感到身后好像有人拍了拍她，于是她回头看。
一个戴着眼镜，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孩子对她说：“你好，我觉得你和你男朋友看起来很甜，刚刚拍了两张你们的背影，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发给你。”
袁矜越便好奇地凑过去看她的相机。
女孩子的相机大概不是专门拍演唱会的，没有那种大炮似的长镜头，但是拍近景很好看。袁矜越看到屏幕上的她和“孟逸丰”靠在一起说悄悄话，“孟逸丰”在说，她在耐心听，两张漂亮的侧脸离得很近，的确赏心悦目。
“真好看，那我们加个微信吧，”袁矜越对她晃晃手机，笑道，“谢谢你。”
“不客气！等我回去导出来就发给你。”
袁矜越和她加上了微信后，就继续看演出了。
唐绪弯唇，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否认那句“男朋友”。或许是觉得解释麻烦，但不管怎么说，她没有反驳。
演唱会还在继续着，现在是活动环节，随机抽取现场的一位幸运观众互动。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激情呐喊，台下的观众也十分沸腾。大屏幕上的镜头转来转去，最终定格在两张年轻漂亮的脸上。
袁矜越惊讶地直起身。
现场的女孩子们开始尖叫起哄，主持人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他笑着问袁矜越：“恭喜这位观众，请问你是这里哪一位的粉丝呀？”
场馆太大，袁矜越还没拿到话筒，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听到她的声音，于是她做了个稍等的动作，打开手机摆弄了一下，然后把手机屏幕朝外对着摄像头。
大屏幕上，女孩子举着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乔朗”两个字。
主持人连连应声，把乔朗请到舞台的中央。
乔朗拿着话筒，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想到还有我的粉丝。”
台下一阵尖叫，袁矜越依稀可以听到有人大喊“乔朗不许这么说自己”“乔朗我们都爱你”。
她忽然有些心酸。
成团夜那天，这个瘦小纤细的漂亮少年，是不是没想到自己也能挤在末尾出道？
她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给台上的乔朗看。
“我们都爱你。”
乔朗微笑着给她鞠了个躬，问她：“旁边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吗？是带着男朋友来看演唱会了吗？”
袁矜越终于拿到话筒，她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道：“还是朋友。”
“哦~”乔朗意味深长地笑笑，“还是朋友啊？”
台下又开始尖叫，袁矜越知道，大家这是在配合他起哄。
乔朗举起吉他，对她道：“我还是给你们唱首情歌吧，他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袁矜越只当他在玩梗，猝不及防转头看向大屏幕，那张和乔朗很像但为了避嫌戴上口罩的脸正专注地望着她。
台上温柔的男声正在唱着缱绻的情歌，身边人的眼神却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无所遁形。
袁矜越感受到久违的、躁动的心跳。
不知道是因为那首情歌，还是那道炽热的眼神。
……
没人记得演唱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袁矜越只觉得她在那个硬邦邦的座椅上坐了很久，现在腰酸背痛的。
“直接回家吗？还是去坐坐，吃点夜宵？”
“回酒店坐坐吧，”袁矜越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我叫他们送饭上来。”
“你回家会不会太晚？”
“没事，我家没有门禁，”袁矜越说完又看向他，“你家有？”
唐绪摇头：“没有。”
“那走吧。”
到了房间，唐绪把他那个大大的包放下来，袁矜越才好奇地问他：“刚刚看演唱会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这包里都带了什么？怎么这么大一个。”
唐绪开始往外掏东西，除了袁矜越用到过的围巾、纸巾、垃圾袋、充电宝、数据线等等，还零零碎碎塞了一大堆玩意，包括创可贴冰凉贴等应急物品。
“这么周到？”袁矜越有些吃惊，“那个保温杯里装了什么？”
“给你熬了冰糖雪梨汤，怕你在现场喊太大声把嗓子喊坏了，”唐绪笑笑，“不过你看起来很平静。”
袁矜越撇嘴，没解释，不过也讶异于他的细心，道：“算你运气好，之前我好几次看演唱会都被收了保温杯。”
“要喝吗？”唐绪对她晃晃杯子，“应该还是热的，保温杯是我新买的，你可以直接喝。”
“喝。”
袁矜越接过保温杯，把雪梨汤倒在一次性纸杯里。
虽然她没跟着现场观众一起大喊，但给“孟逸丰”科普了那么多男团小知识，也确实有点渴了。
袁矜越尝了一口，表扬他：“好喝，不甜。”
“就知道你不爱太甜的。”
“你怎么知道的？”
唐绪僵了一下，飞快答道：“你不是很爱吃我们店里的甜品嘛，我们店里甜品都不怎么甜的。”
他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袁矜越喝完雪梨汤，把杯子放好，惬意地往床上一躺，眯起眼睛道：“好幸福。”
“看演唱会很幸福？”
袁矜越翻过身子趴在床上，手肘撑着上半身，托住下巴，笑眯眯地看“孟逸丰”忙前忙后。
“跟你一起很幸福。”
生活上的大小事务都有人事无巨细地考虑到了，这种感觉特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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