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初摊开手掌，那枚铂金戒指在宴会厅刺目的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他指尖一弹，戒指叮当一声落在司仪脚边。
“继续。”
司仪张着嘴，话筒差点掉在地上。
新娘终于崩溃哭出声，提着裙摆跑下台。岳父拍案而起，指着慕梓初的鼻子：“你这像什么话！”
慕梓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坏的衬衫领口，目光扫过台下骚动的人群。“婚礼取消。礼金双倍退还。”他朝助理打了个手势，转身就往休息室走，把满场哗然甩在身后。
休息室的门刚关上，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魏辰璟”两个字。
慕梓初接通电话，没说话。
“戒指扔了？”魏辰璟的声音带着笑，背景是呼啸的风声，显然在开车。
“你在哪？”
“停车场。等你三分钟，不然我就上去把你儿子幼儿园毕业照发媒体群。”
电话被挂断。
慕梓初扯掉破掉的衬衫，从衣柜里扯出件黑色T恤套上。助理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慕总，外面记者都堵住了，后门也......”
“让开。”
停车场B区角落，魏辰璟倚在辆黑色越野车旁，正在看手机。见慕梓初过来，他把屏幕转过来——正是慕梓初儿子小舟在幼儿园舞台上表演节目的照片。
“你什么时候拍的？”慕梓初声音骤冷。
“上个月汇演。”魏辰璟收起手机，拉开车门，“上车。”
“我儿子在哪？”
“我家。”魏辰璟笑得人畜无害，“张姨接去的，现在应该在看动画片。”
慕梓初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他伸手拽住魏辰璟还皱着的丝绒西装领子，把人拉近：“魏辰璟，你是不是觉得拿捏住我儿子，就能让我乖乖就范？”
“至少比送戒指有用。”魏辰璟任由他拽着，目光落在慕梓初锁骨那道红痕上，“你看，你现在不是来了？”
越野车驶出停车场，果然躲开了所有记者。魏辰璟单手打着方向盘，拐上市区高架。
“你要带我去哪？”
“接儿子啊。”魏辰璟答得理所当然，“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谈谈。”
车最终停在一家私人诊所后院。魏辰璟轻车熟路地带着慕梓初从后门进去，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等在那里。
“伤哪了？”医生推了推眼镜。
魏辰璟指指自己颧骨的红肿，又撩起丝绒西装和衬衫下摆，小腹侧方一片明显的青紫。
医生检查时，魏辰璟倒吸着冷气，眼神却一直黏在慕梓初身上。“你下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
慕梓初靠在墙边，冷眼旁观。
处理完伤势，医生离开。休息室里只剩他们两人。魏辰璟从药箱里翻出片创可贴，走到慕梓初面前。
“低头。”
慕梓初没动。
魏辰璟直接伸手，用创可贴轻轻盖住慕梓初脖颈上那道被领带扣划出的细小血痕。动作快得慕梓初来不及反应。
“现在能说了吗？”慕梓初挥开他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娶你啊。”魏辰璟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从高中跟你打到公司，我腻了。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你一辈子不得安生。”
“就为了让我不得安生，你搅黄我的婚礼，当众造谣，还绑架我儿子？”
“纠正一下，是请。”魏辰璟歪在诊疗床上，腹部的伤让他姿势有些别扭，但眼神亮得惊人。“而且慕梓初，你那个婚礼本来就是个笑话。吴家要的是你的钱和资源，你要的是个名义上的妻子给你儿子当后妈。各取所需，没半点感情。”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跟我结婚，至少我们知根知底。”
慕梓初盯着他，突然问：“你喜当爹？”
魏辰璟笑了：“你儿子挺可爱的，像你。我不介意当个现成的爹。”
“我介意。”慕梓初往前走了一步，阴影笼罩下来，“魏辰璟，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那打你的主意，行不行？”
空气瞬间凝滞。
诊所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一个小身影炮弹一样冲进来，扑到慕梓初腿上。
“爸爸！”
五岁的小舟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手里还举着个吃了一半的冰淇淋。“魏叔叔家有好大的变形金刚！张奶奶说你看完医生就接我回家！”
慕梓初弯腰把儿子抱起来，视线越过孩子的头顶，落在门口的魏辰璟身上。
魏辰璟倚着门框，嘴角噙着笑，目光在父子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慕梓初脸上。
“送你们回去？”他问。
慕梓初没回答，抱着儿子径直往外走。经过魏辰璟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
“戒指呢？”魏辰璟突然问。
“扔了。”
“可惜。”魏辰璟耸耸肩，“那明天我重新挑一个。”
慕梓初回头看了他一眼。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给魏辰璟轮廓镀了层金边，那笑容刺眼又执着。
“疯子。”
他丢下两个字，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进暮色里。
魏辰璟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收起笑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腹部包扎处的边缘。
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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