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是怎么回事？”苏一看着沈云清判若两人的行径，有些不解地朝身边的顾裴问道。
“回光返照的生效规则，是让作用者恢复成自己所有时间线上最强的那个状态。”顾裴将屏幕上回光返照卡的介绍切换为详细，解释道，“当然，若作用者的时间线上没有与其需求相符的时期，这张卡就会直接为作用者赋能。”
“好厉害啊，这是……云清以前的样子吗？”先前这个沈云清的自言自语，苏一都听见了，既然他不认识叶翎他们，那么他只能是过去的沈云清。
“可是依我们所知，云清以前不是一朵莲花吗，难道在这之前，他还有别的身份？”苏一这段时间恶补了好几本有着前世今生的热门修仙小说，大胆猜测道，“哥哥，你说云清成为莲花之后的那些事，是不是为了历劫之类的？”
“你的猜测并无不妥，不过具体如何，得等云清恢复了记忆才能知道。”顾裴笑了笑，抬头看向屏幕，他看着天边的异象，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苏一顺着顾裴的视线看去，发现天边黑云翻涌，电闪雷鸣。
这是怎么了？传送阵已被成功改写，曦被禁术反噬，当下应当是没什么危机才对。他正这般想着，一声轻响从空中传来，那轮血月竟然破开了一个口子，一个红色的身影先行从中跑了出来，看起来有些狼狈。
“好累啊，总算能休息一下……”
“当心！”
洛敛舟将枪插在地上，想着原地坐下，却被欧阳子溪拉着朝旁边一闪。下一秒，无数只冰刃鱼贯而至，那名红发男子有些茫然地与他们朝一处躲去。
“李师兄？”欧阳子溪拿开挡在身前的铁扇，他这时才看清那男子的脸，“你怎么来的，而且还……人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吗？”
男子比欧阳子溪记忆中的那张脸成熟了许多，看上去阅历颇丰，可是他算了算时间，应该也就两年多，怎么会这样。
“子溪，我……”红发男子认得欧阳子溪，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凌世霜的剑就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李墨呢，你们把我徒弟带到哪里去了？”凌世霜冷声问道。
他说着周围的地上结了一层冰霜，还颇有些继续蔓延之意，男子可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凌世霜的寒毒正在他体内暴动，打乱了他的灵力循环。
“师尊，你的身体……”
“魔尊大人莫要这般唤我，我担不起！”
男子走上前几步，不管颈边抵上来的剑刃，只想要像以往一样握住对方的手。但这一次，对方却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语气里满是厌恶。
“师尊，我就是李墨啊，你……为什么不信我？”男子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生生撕裂了一般，他的眼中满是哀求。
“李墨到底去了哪里？我只想问这一件事。”凌世霜面不改色地说道。
男子摇了摇头，眼角落下两滴泪，颈间被剑划出了几道血痕。
他早就想到了，师尊是断然不会认自己的，可是……当师尊真的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好疼。
“……他死了，被我吃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男子后退两步，声音小了下去，但眼睛还一直盯着凌世霜看，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可是凌世霜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了剑。
“是啊，他被你吃了，往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那个李墨了。”凌世霜背过身去，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魔尊大人眼光可真好，偏偏挑中了我的徒弟。他自幼孤苦伶仃，饱受白眼……这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才将他养好，以为他后半生能平安喜乐。结果你们却告诉我，他的存在就是为你复活你。”
“看来当初二十八宿对魔族的处置还是太轻了些，你们……总是这般不安分，只想着破坏他人之安稳！”
凌世霜每说一句话，体内的寒毒就又暴动些，他的身上也开始结起了冰花，看样子并不好受，但他却依旧固执地说着。
“师尊……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红发男子直接跪在了凌世霜身前，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往外冒着，“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我只是想再等等，以为会有更好的办法，我一点也不想做这个魔尊，我只想继续当你的徒弟啊！”
凌世霜看着脚边的人，莫名想起来之前曾经见过的火绒犬，那只小家伙也曾经这般蹭过自己，他本想将它带回家养的，可是墨儿并不同意，所以后来，他只得将那小犬送回了烧云殿。离别时，那只小犬还一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然后一直叫唤着，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当时他有些犹豫，但是殿里的宫人说，小犬总是这样，过两天遇见了新的玩伴，就不会再念着从前了。
“我的墨儿已经死了。”凌世霜无情地说道，“魔尊大人，你只是承载了他的记忆，现下刚醒，怕是还神志不清。”
“不、不是这样的……”男子摇了摇头，哭得更伤心了。
“居然这般热闹，大家都在啊。”逍遥拎着一节红绸走了过来，脸上破了点皮。他先前为了给凌世霜和人谈话，一人牵制住了焰他们一群人，到底是有些力不从心。
逍遥看了眼凌世霜和魔尊，发现两人似乎还没吵完，于是径直走过，给叶翎他们打了个招呼。
“云清这是怎么了？”逍遥看着被叶翎抱在怀中的沈云清，有些惊讶地上前给他把脉，“照理来说，有你护着，他不至于这般虚弱才是。”
“事发突然。”叶翎叹了口气，长话短说道，“我们也没能想到，此番前来竟逢上冥界大乱。冥界界主修炼了禁术，想要利用传送阵去到血月域彻底杀死魔尊，还有大批魔族之人。我与青面在前牵制，让几个小辈去改阵法，不想那人执念过深，不惜献祭整个界面，要不是云清及时阻止，只怕你现在已经见不到我们了。”
“此外，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似乎另有隐情。”青面接着说道，他指了指一旁奄奄一息的曦，“此人便是现任的冥界界主，虽同属魔族，但却在当时泄露情报，以至于魔族最终大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想让魔族灭亡，独自掌管冥界。”
“竟然有这般野心？看来当年之事，仙界那几位也推波助澜了不少吧。我们这些后起之秀，终归只是听着他们的描述才站在了现有的位置。”逍遥听着，轻皱了下眉，心中也有了些猜测，“对了，你们离开的这些日子，仙界正在联合几大宗门紧急调兵，他们打算再度围剿魔族余党，追回失窃的仙器。”
说到这里，逍遥回过头去，看了眼那仍旧跪在地上惆怅不振的魔尊，“先前李墨消失，我们追着他身边一行人来到血月域时，一个叫焰的人正用着那些仙器召魂。”
“算上你们走后，剑宗丢失的龙渊剑，一共有四件仙器失窃。”逍遥思索道，“琳琅宫的绕殿雷能重塑经脉、淬炼肉身，药王谷的镇魂鼎能召魂回体，万兽城的驭八荒能统御善恶之念、使神志清明，至于龙渊剑，则是能以真龙之气护体。不得不说，此法确实精妙。”
“仙界的掌权者一直是那几位，他们对冥界忌惮已久，此番虽说是讨伐魔族，但也不乏从中获利，乃至扶植他们一派的人上位之意。”叶翎皱了皱眉，觉得情况有些棘手，“就算你我一同作证，说明真相，他们只怕也是不会停手。”
“我所担心的也正是此事。”逍遥拿着自己红绸晃了晃，叹气道，“真是不明白他们为何穷极一生都要追名逐利，好好度日不行吗？”
“仙界居然是这样？”在一旁听着的洛敛舟大为震惊，看着有些失魂落魄。
“对啊，所谓的秩序，就是在这之中被建立起来的。”欧阳子溪又想起了自己家和朝堂上的那些事，有些头疼，回去之后光听他们汇报就要好久好久。
“这位小友看着脸生得很啊。”两人正说着话，逍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躲在欧阳子溪身后的洛敛舟，眯了眯眼。
“逍遥仙君。”洛敛舟连忙跟着欧阳子溪一同行礼，回话道，“我叫洛敛舟，之前一直在蓬莱岛修行，仙君不曾见过我也实属正常。”
“哦，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追着想拜琼华为师的孩子。”逍遥听着他的介绍，回忆起了些什么，恍然大悟道。
“……是。”洛敛舟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去。
欧阳子溪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但不知为何，他刚嘲笑完洛敛舟，抬起头去看逍遥时，那人却端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生气？
这是怎么了？欧阳子溪子溪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似乎也没干什么。
“仙君，您先擦擦脸吧。”欧阳子溪早就看见他脸上的血渍了，不过先前他一直在和叶翎说话，现在自己才有机会递张手帕给他。
“啊，多谢子溪。”逍遥挑了下眉，伸手接过那张白色的帕子。
不知是不是欧阳子溪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人故意在自己手心勾了勾，还怪痒的。不过，这张脸着实好看，欧阳子溪看着逍遥擦了擦脸上的血渍，露出几道破口，连忙又从储物袋里翻了瓶金疮药出来。
“嗯，真乖。”逍遥接过药，笑着对欧阳子溪说道。
“仙君莫要这般打趣我。”欧阳子溪听见他的话，耳根一红，却又不知该逃往何处。
洛敛舟站在欧阳子溪身后，他看着两人的互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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