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一早送来的牛乳,奴婢用茶煎了,放了些核桃仁进去,公主和姑娘快尝尝。”辞朝从屋外进来。
楚雪瑶自知道陈时颜病情好转之后,心情舒畅了许多,人也变回了之前活泼的样子。
“快拿来让我瞧瞧,”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不住赞叹,“辞朝,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辞朝喜滋滋道,“奴婢不敢自个儿居功,这多亏了姑娘指教。”
楚雪瑶笑眯眯,“若是知道你有这番手艺,我该早点召你入宫的。”
“我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活儿都是辞朝她们干的,”说到这个,陈晚意接着道,“不过说到做吃食,我身边有个小丫头,倒是糕点茶汤,样样拿手。”
“哦?倒是有趣,改日我定要尝尝她的手艺,”喝过两口,楚雪瑶近日养的雪球就跳到了她怀里,趴在桌边不停嗅探着,见它喜欢,楚雪瑶干脆将小碗放到猫跟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猫咪舔食,“这次怎么没带她到宫里来?”
雪球是只皮毛雪白的猫咪,长得很是漂亮。
“那丫头嘴坏得很,她若是来了,不惹祸我就要阿弥陀佛了。”陈晚意笑着,这牛乳茶煎得火候不够,味道有些腥,她尝过一口便放在一旁。
“宫里规矩多,我也觉着无趣,公主府已经修建好了,也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搬出去。”楚雪瑶神色郁郁地撸着猫,“一群饭桶,看个围场都看不好。”
围场内居然闯入刺客,伤了皇子,巡防营的都统们确实很是失职了。
“父皇不让我出宫,皇兄也不来瞧我。”楚雪瑶杵着下巴,百无聊赖。
辞朝道,“奴婢听小禄子说,靖王殿下病重,许是没办法来吧。”
楚雪瑶闻言抬起头,“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辞朝老实道,“前两日入夜,五殿下忽然去请罪,靖王殿下去替他求情,后来不知怎的,五皇子发了狂,伤了靖王殿下,惹得皇上大怒。咱们自从秋狝回来,就一直困在长乐宫思过,自然不知道这些。”
楚雪瑶抿唇,这事儿确实怪她,“那后来呢?”
辞朝接着道,“后来贵妃娘娘赶了过去,母子俩在殿外跪了半宿,皇上才叫起来,现在五皇子被软禁在寝殿,贵妃娘娘也因教子无方,从云贵妃贬为云妃,此刻正在云裳宫抄写经书以思己过,就连后宫事务都暂由贤妃代理,锦贵人从旁协助,眼下两人正忙着中秋事宜。”
楚雪瑶一时无语,没想到她才几天不出门,外面发生这么多事。
辞朝,“还有,”
楚雪瑶,“还有什么?”
“靖王殿下在围场中本就受了伤,那日又加重了些,皇上体恤,派了太医去,如今在家养伤,已几日不上朝了。”
莫名地,陈晚意又想起秋狝当日的场景,那温热的触感,好似还停留在肌肤上。
楚雪瑶的眼珠转了转,忽然道,“哎,皇兄病重,咱们很该去探望探望。”
橘安善意提醒道,“公主你还在禁足。”
陈晚意很是认可地点点头。
楚雪瑶清了清嗓,半眯着眼睛,捋着虚空的胡须摇头晃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们且等着吧。”
这模样将老太傅上课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逗得其他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当日下午,午膳刚毕,长乐宫便炸开了锅。
“哎呦哎呦,我肚子怎么这么疼啊?”帐帘内楚雪瑶捂着肚子满床打滚。
陈晚意急得团团转,“快去请太医过来给公主诊脉。”
楚雪瑶暂停了哀嚎,回头道,“不要叫公主!”
陈晚意,“好好好,我错了,”说着,给楚雪瑶盖上被子,“橘安,去叫人熬点姜汤,再灌几个汤婆子来,瑶瑶别是着凉了。”
橘安干活很麻利,等太医来的时候,楚雪瑶已经被棉被和汤婆子悟出了一身的汗。
几个太医把过脉后,互相交换过眼神。
“公主怎么样?是什么病症?”贤妃最早赶来,等在外间,看到太医出来,很是关怀。
为首的太医为难道,“从脉象上看,公主身体康健,并未生病啊。”
“无能!七公主身子娇贵,若有什么闪失,本宫怎么向皇上交代?来人,去请张太医来。”太医院正姓张,擅长妇科内症,今日并不当值。
屋外,贤妃坐立难安,太医跪了一地。
屋内,楚雪瑶在被子里,悄悄把汤婆子推远了些,看向始终很冷静的辞朝。
后者立马会意,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吴公公的喊声,是楚昭蘅带着安贵人来了,也不听贤妃啰嗦,直奔里屋而去。
床上的楚雪瑶闭着眼睛,额头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哎呀,公主怎么出这么多汗?”贤妃关切着转向皇上,“几位太医看不出问题,臣妾已经着人去请张太医了。”
楚昭蘅也不答话,看着楚雪瑶的脸,挥挥手道,“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
贤妃不解,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锦贵人拉着走了出去。
等屋里没了声音,楚雪瑶才一把掀开锦被,“热死我了,真是热死我了。”
楚昭蘅正坐在一旁的椅子里喝茶,听到声音才用余光看过来,又见女儿窘迫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笑起来。
楚雪瑶跳下床榻,光着脚就跑到皇帝身边,“父皇你来看我了?”
楚昭蘅继续绷着严肃面孔,“你不是病了吗?”
楚雪瑶理不直气也壮,“那瑶儿不装病,父皇也不来看我,时间一长,父皇就不记得瑶儿了。”
楚昭蘅慈爱道,“胡说,这满宫里,朕最疼的就是你了。”
门外,贤妃正等得心焦,一转头瞧见安静站在一旁的陈晚意。
“你是陈家的三丫头吧?”贤妃几步走到跟前,“听说七公主召了伴读入宫,想来就是你了?”
面对热情似火的贤妃,陈晚意恭敬地行了个礼,“贤妃娘娘妆安。”
“免礼免礼,”贤妃拉着陈晚意的手仔细打量,“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呐,这俊俏的模样,通身的气派,怪不得公主喜欢,就是我瞧了,也欢喜得紧。”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陈晚意有些难为情,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就见锦贵人走过来打趣道,“要说俊俏,谁人比得过当年风华绝代的贤妃娘娘?”
贤妃也不推辞,只摆摆手感慨,“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现在已经是个半老的徐娘喽。”
锦贵人凑过来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嘛。”
贤妃朝她一瞪眼,“瞧着皇上这些年是将你宠坏了,连我都敢编排。”
听了这话,锦贵人却忽然有些落寞,自嘲道,“呵,这算哪门子得宠,我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贤妃忙看了看左右,瞧见其他人并无反应,才小心道,“都是姐姐失言,妹妹别往心里去,那边的菊花开得不错,走,咱们过去瞧瞧去。”
陈晚意站在两人身后,瞧着那两道婀娜的身影,站在一众开得正艳的菊花当中,笑容清浅。
吱呀一声,殿门忽然打开,楚昭蘅从里面走出来,贤妃忙凑上去,“公主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让太医瞧瞧?”
楚昭蘅笑笑,道,“不必了,瑶儿贪玩,不用理她。”
贤妃挥了挥手,太医们立马会意,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公主年纪还小,正该多出来走走,禁足了这些日子,想也知道错了,中秋将近,皇上不如解了公主的禁足?”
楚昭蘅点点头,“嗯,那就这么办吧。”
等送走了人,陈晚意才推门进来,正瞧见楚雪瑶一边摇着团扇一边大口吃着糕点,对方看到她进来,招呼道,“你来得正好,快给我倒杯茶。”
橘安在惊讶中顺从地倒了杯茶,递到她跟前。
陈晚意小声道,“你装病啊?”
楚雪瑶得意地瞥了她一眼,“辞朝呢?”
陈晚意,“她?好像去烧水了。”
楚雪瑶满意地点点头,喝了口茶后忽然感叹道,“我可真是,”
以为面前的人忽然良心发现,陈晚意和橘安不自觉看向她。
“聪明伶俐。”楚雪瑶很是陶醉地说出后半句。
辞朝从外头进来,“公主,热水已叫人备好了。”
楚雪瑶冲着陈晚意挑了挑眉,“姑娘,本公主要去沐浴了,”说着,纤长的玉指一指,“你,可要与本公主同行否?”
陈晚意一脸无语,辞朝给楚雪瑶披了件厚斗篷,将她包裹严实。
楚雪瑶倒是一脸惋惜,依旧卖弄着,“也罢也罢,姑娘在此等着我罢。”
说完,踩着小碎步直奔门外。
橘安了然道,“怪不得刚刚在外面没看到辞朝姐姐,原是准备沐浴去了。”
陈晚意叹气,心想,以后还是早些把那些话本戏曲收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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