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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超度

颢珍珠温声问几人:“你们从哪里来?为何会流落至姑臧城?”

刘氏眼神闪动,局促地笑了笑:“长安,我是从长安逃难来的。”

老阿婆与刘氏对视一眼,刘氏悄悄扯了她一下,她枯瘦的手指绞着衣角,声音沙哑:“是......我也是从长安逃难来的。”

颢珍珠震惊:“长安城也发生战乱了?!”

若连都城都乱了,那岂不是天下将亡,可是一般都城都是宫内政权交替,怎么会起兵祸?

难道有人勾结外敌引狼入室?谢烬就是其中一个?

刘氏忙改口:“不不,女郎误会了!长安城太平着呢,只是我们长安城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一路流浪到姑臧城。”她声音渐低,“听说这里商路通达,想来讨个生计。”

长安城距此千里之遥,还要经过驿站绕行,路途曲折,怕是要走上好几个月,这一路风餐露宿,怪不得他们衣衫褴褛至此。

颢珍珠心下恻然,问:“那前往姑臧城的一路上,可看到哪里发生了战乱?”

刘氏和老阿婆都摇摇头。

颢珍珠又转向旁边沉默的男子。

那男子局促地搓着手,他语速极快:“某、某也来自长安,不知哪里有战乱,某略通岐黄之术,同来姑臧城谋生。”

“当真?”颢珍珠眼前一亮,“太好了,我正愁日后万一百姓们有病痛伤寒无人诊治,不知郎中怎么称呼?”

郎中慌忙拱手,袖口露出几道结痂的伤痕:“某名唤苏槐。”

颢珍珠也拱了拱手:“我会治外伤,往后伤寒杂症等内症就劳烦苏郎中了。”

苏槐连连应下。

颢珍珠起身:“你们稍候,我四处去看看,帮你们寻个住处。”

等他走远,几人神色俱是一暗。

老阿婆望着颢珍珠离去的背影,一脸愧疚:“我们该告诉小女郎的,她待我们这样好。”

刘氏摇头:“正因为她心善,才更不能说。她若是知晓实情,一定会害怕,这兵荒马乱的时节叫她一个小女郎家还能去哪里?”

老阿婆沉默半晌,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佝偻的身影显得更加苍老。

颢珍珠去的是自己的院子,穿过熟悉的院门,发现院中布置与往日并无二致,依旧整洁有序。

院中十几个女子正围坐在水盆旁洗漱,他们年纪参差不齐,从少女到妇人不等,他们此刻正在用力地搓手,最小的女郎就着水里的倒影搓脸。

颢珍珠笑着与他们打招呼,她大方地跟他们共享院子里的东西:“西边的厢房里有浴桶,前院的灶台可以烧热水洗澡。”

十几人齐齐抬头盯着她,她们低着头,背脊紧绷,好似炸毛的猫。

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走进了,她才发现她们脸上的污垢并非尘土,倒像是刻意涂抹的碳灰,所以任凭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颢珍珠猜测,她们应是在逃难路上受了惊,所以才会如此谨慎,女子本就不易。

她去屋内取出自己平日用的澡豆和干净的布斤,送给她们:“用这个会洗得干净些。”

澡豆是茉莉和玫瑰花做的,幽香阵阵,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瘦小女郎,闻到花香时眼睛亮了一瞬,她犹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去,她看起来很胆怯,动作瑟缩。

颢珍珠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衫破烂,袖口打着层层叠叠的补丁,轻声道:“我们身形差不多,正屋里有我的衣裳,你可以拿来穿。”

其余女子见此也没说什么,依旧沉默地搓洗手臂。

看起来关系已经破冰,她们的神态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颢珍珠轻声问:“阿姊们,你们从哪里来?为何会来姑臧城?”

女人们手下不停,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只有那个年轻的小女郎冲她露出感激的笑。

她们对她不是厌恶,也没有恶意,而是一种排斥,像受伤的动物抱团,害怕威胁者的闯入。

此时,一位身段婀娜的女子从厢房里走出来,她将小女郎护在身后。

她眼波流转:“我们只是无根的浮萍,不被世间所容,没有来处亦没有归处。”她说着妩媚一笑,套颢珍珠的话,“小女郎倒是熟门熟路,怎得对此处如此熟悉?”

颢珍珠坦然道:“阿姊们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这里是我家,此处是我的院子,城破后我守在城中等阿耶得胜归来。”

女人震惊:“你是颢元魁的女儿?”

颢珍珠点头,方才还十分疏离的女子们此刻纷纷抬头,她们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好像瞬间燃起希望,又迅速熄灭。

众人又安静下来,和葛啸风一样三缄其口。

颢珍珠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正屋很大,睡三五个人不成问题,两侧的厢房也有六间屋子,两三人一间完全住得下,有一位老阿婆和一位带着女儿的大姊,还没有地方住,阿姊们可否匀出一间给他们住?”

袅娜的女子打眼往后看,笑道:“这里是女郎的家,自然女郎说了算。”

这便是应了,她们虽然谨慎排斥,但还算好沟通。颢珍珠招呼老阿婆和刘氏过去,她们二人带着小女郎千恩万谢地住进了靠着院门口的小厢房。

颢珍珠强忍着不适走进阿耶阿娘的院子,空气里混杂着汗臭和某种刺鼻的怪味,她刚进门,就见墙头上站着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眼神在隔壁院中的女人身上梭巡,眼神油腻恶心令人不适,见她看过来,轻佻地向她吹了声口哨。

陈二狗赶紧从墙头上爬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门口:“小女郎来找情郎吗?咱们这里多的是男人,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颢珍珠懒得理他,一群人里总有几个不服管教的流氓,可越是三教九流的人群,越能带来更多有用的信息。

她绕过他往里面看,院中众人聚在一起打牌,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放进嘴里嚼,仔细一看好像是树枝。

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走过来,书生摸样,外表清秀,主动与她搭话:“女郎可是有事?”

他看起来和院中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像是狼群里的出了个小白兔,陈二狗见他过来,悻悻地晃着膀子走开了。

颢珍珠问:“我来问问你们这里可还能插入一个人?”

他脸上挂了一抹笑,似乎很亲近地与她开玩笑:“难道是女郎要来住?那这里可不适合。”

“不是我。”颢珍珠往后一指,“是苏郎中,他还未找到住处。”

他朝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后看,声音散慢:“自然可以,只要他愿意,这里随时可以再加一个人。”

颢珍珠见他好说话,便趁机与他搭话:“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他回:“白子明,女郎呢?”

“颢珍珠。”她问,“白大哥你们从何处来?沿途可看见何处发生了战乱?”

白子明想了想,道:“四处都是战乱,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亦是西凉子民,从金城而来。”

金城是河西一带的门户,这么说整个河西一带已经沦陷,只是不知道叛乱之人是哪方势力,如果是四皇子的人,应该会与阿耶有一战。

颢珍珠向他道谢:“我去叫苏郎中过来。”

白子明脸上挂着阴晴不定的笑,视线从颢珍珠背上跳到苏槐的脸上,苏槐对上他的眼神,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住在哪里是使得,不便去打扰别人。”

不论颢珍珠怎么劝,他都不肯,颢珍珠只好无奈地冲白子明笑笑,白子明摊摊手表示无奈。

苏槐一脸恐惧的模样,应该是比较惧怕那院子里的浑人,颢珍珠想了想,觉得也可以理解,她又去了西北边的院子,院中亦是住了十来个人,众人以铁匠张曲川为首,他沉默寡言,也道来自金城。

苏槐愿意与他们同住,这下住宿问题基本解决,就只剩下她和虚云法师还没有住处。

虚云法师正与老阿婆和刘氏讲经,后者坐在他的对面,双手合十不停地跟念,氛围悲怆,片刻后两人突然痛哭出声。

虚云合掌低诵:“阿弥陀佛。”

颢珍珠小心翼翼坐下,他们念完经睁开眼睛看见到她,老阿婆和刘氏吓了一跳,她们赶紧擦干净眼泪解释:“想起家人便有些伤怀,女郎别见怪。”

虚云缓缓睁开眼睛,单手与她见礼,眼角亦有些红,看来方才开解老阿婆和刘氏时入情入景,跟着感怀伤情了,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添了几分温暖的凡尘温度。

颢珍珠望着他,心头一软,虚云法师真是菩萨心肠。

老阿婆和刘氏起身道:“我们先回去了。”

颢珍珠扶着老阿婆起身,等她们走远了才坐下来。

她看着虚云红红的眼睛,轻声道:“虚云法师,这院子里住不下了,你住外院的判官院可好?判官院是节度使隶属官员办公的地方,有两间清净的休憩室,里面干净整洁,被褥齐全,也方便法师做早课。”

虚云干净澄明的眼睛看着她:“好,但凭女郎安排。”

他眼下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些,在冷白的肤色衬托下格外明显。

颢珍珠忍不住问:“你们方才在念什么?”

虚云道:“《地藏经》,两位施主思念亲人,贫僧便为他们诵经祈福。”

颢珍珠点点头,原来如此。

虚云忽然开口:“女施主可有要超度之人?贫僧可为他念经超度,助他早登极乐。”

颢珍珠摇摇头。

虚云的声音轻了几分,他有些执拗地追问:“若女施主情深不渝,思念至深,贫僧亦能助你与他在梦中一见。”

他盯着她的眼睛,浓密的睫毛投下浅淡的阴影,琥珀色的瞳孔像两泓幽深的古井,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暗涌着难以窥尽的情绪。

他在试探她,执着地等一个答案。

起风了,风扬起他的僧袍,他却恍若入定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凝滞了。

小小女郎一脸不解,只顾盯着他翻飞的僧袍袖口看,她突然凑过来,一脸感叹:“虚云法师,你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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