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知通知他们晚上七点准时在大会议室开会，欢迎新总监。
受不了了，怎么专挑下班时间开会！
连欢迎新总监这种面子工程都要摸黑进行？
梁峥是吸血鬼吗见不得光？！
六点四十五分。
所有人提前十五分钟整整齐齐坐好，会议室中间C位空着，专门留给新皇帝登基的。
梁峥进来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空气安静了几秒。
能理解啦。
传闻中自带背景、高学历、年少有为的新总监，长得还很好看。
这堆buff叠起来，确实很容易产生职场娇牛马文学把命给他的危险念头。
叶秋闻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只想要大家的命。
给我就要，不给我就硬要。
三体人你到底来不来，这活儿你不干有的是四五六体人干！
真的烦死了，大晚上开什么会！
程序上，集团有亲属回避政策。
原则上，利益相关的员工不能直接插手同一块业务。
实际上，对实习生会稍微宽松一些，加上一些我不说你也懂的特权缘故。
所以叶秋闻对于梁峥入职后，依然能看到余曳出现在会议室，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他甚至还脱敏似的，对余曳礼貌地笑了笑。
梁峥跟其他会说漂亮话的领导不一样，上来就直接听业务汇报，然后开启无差别攻击。
“研发的模拟行为没学好，需要我给他报个培训班吗？”
“产品方向走偏了，精力应该放在训练数据模型，不是铺钱搞营销。”
“主站页面。”他顿了顿，语气毫无波澜，“又土又丑，很难看。”
庄知额头冒汗，赶紧解释：“总监，人力都抽调到AI项目了，主站的迭代需求老是被...插队啊。”
梁峥终于抬起头，目光先扫过庄知，然后精准落到他旁边的叶秋闻身上。
“不是有实习生吗？”
“一周，完成主站更新。”
叶秋闻惊讶地抬起头。
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实习生啊。
表哥虽然我们仅有一面之缘，但你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好表哥，你怎么上来就搞我？
梁峥迎上他震惊的目光，语气平淡：“你觉得为难？”
庄知在桌子底下疯狂拽叶秋闻的衣角，抢着回答：“没问题！我们立刻把主站更新排最高优先级，其他需求统统往后顺延，一周保证完成！”
梁峥点头，“嗯。”
总算开完会了，叶秋闻抱着笔记本神情恍惚地踏出会议室。
他在思考，梁峥为什么上来就cue主站，对叶秋闻下达了任职以来第一个任务。
这样我很容易成为焦点的！
大家对新总监充满了好奇，自然对新总监感兴趣的人和事也充满了好奇。
第二天，庄知脸色沉重地从梁峥办公室走出了，拍了拍他肩膀，语气悲壮，“到你了，进去吧。”
草了，这氛围怎么跟送战友上刑场一样！好可怕好可怕！
他紧张地推开办公室门，又轻轻关上。
梁峥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坐。”
“好的总监。”
好可怕好可怕，小时候怕老师长大怕领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破毛病。
梁峥开门见山，“日常工作，有什么难点和卡点？庄知说了很多，现在，我想听你说。”
“差不多就是那些。”叶秋闻挑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应付。
梁峥皱起眉，显然不满意，眼神里透着一丝失望，“叶秋闻，我们之前就认识了，有些话我就不绕圈子了，我认可你的能力，但不认可你的做事风格。”
他身体往前倾了倾，“你现在喜欢当受气包？”
他想起初次见面在车上，叶秋闻敏感得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还有晚宴上，面对贺谦刁难时，叶秋闻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这些画面，梁峥记得很清楚。
所以他现在困惑，你明明有脾气，为什么要忍？
但叶秋闻完全摸不着梁峥的脑回路。
他脑子里的小人正在疯狂蹦迪，满头问号。
啊不然呢？
只有您这种天之骄子才不需要看人脸色吧？
优渥的家境让你可以沉浸式搞学术，崇高的阶层地位让你可以心安理得当人机，不用费心社交，反正说什么都没人敢跟你计较。
好你个死人机，不通人性的家伙！
我承认刚认识那会儿，姿态是不够卑微。
但那时候，不也是不确定以后需不需要相处吗？
早知道你后面还会出场，还想当皇帝，我肯定会客气点的。
“因为最后活儿还是得干。”叶秋闻干脆顺水推舟，直接操起职场受气包的人设，“运气不好可能还得倒贴点别的，像我们这种实习生，谁都能压一头，有时候连庄知都不敢硬刚，只能给什么接什么。呃...官儿大的可以插队。”
梁峥听完，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冒出一句：“那如果，是我让你做这件事，他们是不是就会闭嘴了？”
“也不是。”叶秋闻顿了顿，“他们会开始怀疑我跟你的关系，然后会编造些更难听、更离谱的话。”
“无聊。”梁峥下了结论。
叶秋闻疯狂点头，“对啊对啊对啊。”
他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您来了，应该可以改变一些什么吧，我觉得搞学术还是应该纯粹一些，对吧？”
反正你也没什么感情，干脆为我所用。
说不定还能当把枪使使，总不能老是我被耍。
霍珩现在倒是听话，就是可惜脑子不太够用。
......
主站一周内更新，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毕竟是个在新总监面前刷脸的好机会。
于是，有些人背后蛐蛐归蛐蛐，不服叶秋闻被钦点的同时，也开始放下手头的活儿，殷勤地问庄知有什么能帮忙的。
官大一级的更是直接，二话不说就硬塞了两个下属过来，说是支援。
叶秋闻躲在吸烟区，蹲在灌木丛后面摸鱼，刚点上烟，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来了两个人。
他俩先是互相抱怨了几句工作，确认四周无人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打嘴炮说闲话。
“操，真他妈烦！”
“那个破主站有什么好更新的？我们产品日流水都十万加了，还得陪太子读书！就不能找几个外包吗？”
叶秋闻忍不住抬头，偷偷瞥了一眼。
很好，这人他有印象，长发健身男——是第一个主动问庄知，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另一个是平头男，很明显比他谨慎一些，他又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后，才接话，“就是啊，年纪轻轻就空降，指不定是陪哪个高管上位的。”
长发男一脚踢开地上的石子，笑得猥琐，“嘿嘿，我就不喜欢高管层那些女的，天天喊平权，真他妈烦！”
平头油腔滑调地揶揄他，“话说，那个实习生长得不就挺对你胃口的？你怎么不趁这次机会对他下手，那眼神傲得，玩起来肯定带劲儿。”
“放心，有机会。”长发男得意地捋了把头发，“等我明天露点肌肉勾一下他。”
“行，不跟你争，我还是对富婆感兴趣，上次电梯遇到行政那娘们儿，她穿了条短裙，还特意看了我一眼，你说，这是不是暗示？”
两人越聊越嗨，一个仿佛已经得手，另一个仿佛已经傍上，不知天地为何物。
味儿太冲，叶秋闻有点被熏到了，他弹了弹烟灰，按下录音的停止键。
穿云这也不行啊，是家大业大没错，怎么尽招进来一些不是人的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都上万个员工了，有几颗老鼠屎也合理。
但还没等叶秋闻想好怎么用这段录音，录音就直接报废了。
因为第二天，那俩人的工位直接清空了。
行政发了通报，说他们严重违反职业道德，触碰公司高压线，总之就是滚蛋。
然后，叶秋闻就被梁峥叫进了办公室。
梁峥直接点开一个视频让他看，画面里是造谣二人组，以及蹲在灌木丛后面抽烟、偷偷掏出手机录音的他。
整个画面诡异、好笑，还透着一丝心酸。
叶秋闻瞬间明白了，原来昨晚还有第四个人在偷拍他们讲话！
估计是梁峥安插的眼线，像古代大户人家监工一样，蹲在暗处盯着有没有人摸鱼说闲话。
梁峥眼神冷峻地看着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录音发给我？”
“我、我。”叶秋闻吞吞吐吐地解释，“我不知道能发给谁，也不敢信任其他人，更不知道公司会不会处理这种事。”
事到如今，只能让穿云的举报机制背锅了，谁让你们匿名渠道搞得像摆设！
害我想了一晚上该怎么报复，现在不仅被截胡，还得被问责！
梁峥关上视频，“你好像很敏感，又好像很迟钝。我看不明白你，但看得清事实，以后遇到类似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顿了顿，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不然，我就把你当成包庇的同伙处理。”
经鉴定，我人被吓傻了。
叶秋闻睁大了眼睛，“这也行？”
“林子大了，闲言碎语没办法避免，但从管理角度来讲，放任滋长绝对不是好事，这次就当是杀鸡儆猴，我不喜欢、也不希望我的团队有脏东西，影响效率。”
草，想错你了，原来你只是人机，而不是没心机。
还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原来是朵杀伐果断的食人花。
不过，干得漂亮哈。
梁峥：上课了敲黑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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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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