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与楚王如今皆是进退两难。
后方屡屡有人作祟,领地内动乱不断,前方又有肃王迅速破敌,眼看就要抢在他们前面攻入京城,这段时间二王俱是焦躁不已,几天下来,燥的口舌生疮。
毕竟是亲哥哥,杨祐川看不下去,沉着脸亲自递给杨钧川一杯清热下火的茶,眼睛瞟他一眼,道:“急什么,他要先去就去,就算率先攻入京城,又不是屁股坐上龙椅他就是皇帝,天底下这么多人看着,要是那龙椅和玉玺真的作用这么大,景阳帝也不会面临今日这种局面。”
话虽如此,可楚王还是急,“若是他率先攻入京城,挟持小皇帝,给我扣一个反王的帽子怎么办?我杨氏一族绝不能沾上这个名声!”
杨祐川啧了一声,拧着眉毛,一脸的莫名其妙,“那大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集结这么兵马难道是要攻入京城给皇帝贺寿?”
“这、我……”杨钧川想反驳,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事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含混道:“我这是入京清君侧,至于清完之后怎么样,那我哪清楚?”
杨祐川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他哥哥脸皮薄吧,这人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狼子野心都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还试图掩耳盗铃,给自己搏一个好听的名声。
说他脸皮厚吧,又非得扯一层遮羞布给自己盖上,这天底下谁不知道三王是什么意思?
几十万大军对着京城虎视眈眈,就差进京把小皇帝吞吃入腹了,他还假装不知道。
“可事已至此,大哥还有别的办法?”
楚王不说话了,心虚的看弟弟一眼,现在他无比后悔当初没听弟弟的话,悔得肠子都青了。
杨祐川:“肃王一时半会也不一定就能攻破京城防线,镇北侯虽为人自傲,但于领兵一途行事老辣,手段颇多,让肃王先对上他也好。”
“还有大哥,我们尽快派人去探查那个赵满的底细,查得越清楚越好,此人能合作最好,若是不能,那得想办法尽快除去,她如今占领庆鸿,若是想要扩充范围,必要向东扩散,我们的人手大部分都被牵制在战场上,万一腾不出手来对付她,会误了大事!”
楚王此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手中精兵强将不少,但大部分都被拉来了战场上,万一守不住后方,那他岂不是被端了老巢,成了笑话?
一想到这种可能,楚王立刻道:“祐川说的对,那此事就交给你,尽快派人手去查探此人底细。”
赵满的横空出世不仅楚王感到了威胁,最气急败坏的是成王,当初一时不慎竟然养虎为患,可恨他现在抽不出身杀了此人!
最恨赵满的无疑是焦宗和,自从被成王踹了一脚后就一直缩在大营之中,不敢轻易冒头,生怕父王想起来此事。
前方战事吃紧,一连三月,焦世成和杨钧川带领的军队都没能成功攻破京城,本来高歌猛进的肃王也停下了脚步,不是他不想再往前,而是防守严密,竟然寸步不得进。
“这镇北侯真是手段了得,此地易守难攻不错,但竟然能坚持这么久。”肃王知道镇北侯自傲是有自傲的底气,但切身经历后,却还是吃了一惊。
手下道:“王爷,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如今离京城最近,损失也越多,若是这么一直耗下去,对我们极为不利。”
这些肃王心知肚明,可让他此刻放弃显然不可能,一百步做到了九十九步,现在放弃就是前功尽弃!
面色深沉道:“继续调兵,还有通知宫里的人,找机会直接杀了皇帝!”
下属迟疑地说:“……可我们的人经过上次皇后事件,如今已被清理的差不多,恐怕进不了皇帝的身。”
“那就去想办法!这点小事还需要我教你?”肃王眼睛斜过去,阴鸷的眼中里面满是通红的血丝。
前方战事胶着,僵持不下,赵满抓住时机又连拿两座城,这个时候不动手,等前方战事缓和下来,三王腾出空来,肯定要调转矛头对准她。
像是身后有龇着獠牙的鬣狗在追,赵满一刻也不敢耽搁,越到紧急时刻却越觉得人手不够用。
手下所有人忙的团团转,但却还是捉襟见肘。
就在她头疼的时候,突然得到消息,楚王派人来了。
这个时候还不能撕破脸,或者说赵满一直不会主动和别人撕破脸,该打还是打,但是撕破脸这种事文明人是不会干的,她虽然是土匪,但自诩还是个文明人。
因此在接待楚王派来的人时,她很是热情,甚至热情的不像是管理一地的主君。
赵满:“我看先生文质彬彬,气质出尘,想必乃是学问大家。”
荀坤懵了一瞬,他在楚王手下多年,但因为性格耿直,一向不受重用,此次被派来心理也料到此行怕是危险重重。
但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自当有所作为,他之前一直郁郁不得志,哪怕满腹才华却还是比不得那口蜜腹剑之人,在楚王将此事交给二公子后,他便主动争取前来。
一来若是能说服赵满归附于楚王他能立刻扬名,此后便能仕途昌顺,二来赵满此人虽然是土匪出身,但这些年还从未听说她杀过什么无辜之人,就连当初壬九的县令都还好好的养着,应该不会随意对他出手。
最关键的是,他在楚王府里着实尴尬,本就是半路投靠,虽自恃才华却一直不得重用,若是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得收拾包袱滚蛋,还不如现在拼一把!
回过神来,看着赵满热切的模样,他定了定神,轻咳一声,微微点头,“荀某确实曾拜于大家名下,赵大人好眼光。”
他可从来不是那种盲目自谦之人,既有真材实料,自该显于人前。
这话说的赵满怔了片刻,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她最近忙晕了头,接到楚王派人过来的消息其实心里是有点怨气的,类似于我都这么忙了,你还给我找事。
不过她这人向来喜怒不显于前,加上这荀坤看着着实有几分古代仕人的感觉,一举一都像是标准模版刻画出来的一般,有点意思,但这人一点不谦虚这点还是让她有些惊讶。
“荀先生说的是,不知荀先生此次前来可是楚王有何教诲?”
赵满露出和善的微笑。
荀坤:“楚王殿下颇为欣赏小赵大人之神勇,特派我等前来拜访。”
赵满脸上的笑变得意味深长,欣赏?神勇?
楚王恨不得她下一刻就暴毙才对吧?
荀坤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不脸红,哪怕察觉到赵满的态度变得异常,还是坚持道:“想必赵大人也知道,楚王殿下为人宽厚爱民,体恤百姓,乃是难得的贤王,如今楚王殿下对您颇为欣赏,大人何不就此拜入楚王门下?我与大人也是一见如故,若是能就此成为同僚也是美谈一件,大人以为如何?”
赵满挑眉:“美谈?”
她一个手握兵权的主君投靠到别人门下当属下是美谈?
“荀先生是不是长途跋涉,路途辛苦以至于脑子不太好了,嗯?”
荀坤脸色一僵,不敢相信刚才还对他态度颇好的赵满下一刻就口出恶言,强压着气,勉强笑道:“赵大人何出此言?我诚心而来,楚王殿下也是欣赏您,这才想要招揽贤才,要知道楚王殿下手握四十万大军,可不是你手里区区几万人能比拟的。”
说这话时他微抬下巴,脸上带着些许桀骜。
赵满低头笑了,四十万大军,现在有三十万被牵制在战场上,再说这四十万大军是不是实打实的还不知道。
“暂且不提这些,荀先生,我也颇为欣赏你,还不如你弃暗投明,来我的麾下做事?别的不说,我这里待遇可是一等一的好。”
不是欣赏吗?她也挺欣赏他的,现在正缺干活的。
这话题跳转太快,荀坤愣了半晌,随后变了脸色,“赵大人慎言!我乃楚王麾下之人,哪能随意倒戈!”
这话可万万不能传到楚王耳朵里,要不然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赵满却不依不饶:“怎么就不行了?刚才荀先生不是说楚王殿下欣赏我,想要招揽我这个手里不过区区几万兵马的土匪头子吗,我现在不过是欣赏荀先生,也想要招揽罢了,怎么,荀先生是嫌弃我这里庙小,看不上?”
荀坤越听脸色越白,他不怕死,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也意识到能在成王和楚王眼皮子底下起事的人不是好对付的。
“大人说笑了,只是荀坤已有主,不能背主。”
话说到了这份上,她总不能强制他背主吧?
赵满自顾自拿着酒壶给自己斟满酒水,随后一饮而尽,“没事,荀先生,我欣赏你,不嫌弃你曾经有主。”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荀坤霎时间手心出汗,坐立不安。
赵满抽出匕首在手中把玩,“如今天色已晚,我的话要不然荀先生考虑考虑,等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
“来人,带荀先生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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