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不住归坐不住,自恃身份的许致远到底不方便明着吃醋。
只能在床上死命折腾唐狄,仿佛把他做到榨干最后一次力气,就可以防止他对其他男人产生兴趣,就可以证明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他。
唐狄被许致远累得够呛,不明所以,第二天一早发了大脾气,招呼也没打就走了。许致远也有点儿后悔,一问竟是提前了一天的飞机去录《乡村》。
于是我们所向披靡的许总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乡村》这一期拍摄地的所在地。
以许总的身份突然出现在一个娱乐节目的拍摄现场,实在是过于突兀了,吓得导演把制片人和电视台领导都叫来了。好在节目的制片人跟许致远有点交情,听了许总蹩脚的“路过附近办事,过来看看自家艺人”的借口,知道他是有私事便赶紧告诉大家不要大惊小怪。
于是许致远这尊大佛便一副比导演还大的样子,一动不动地坐在监视器后面,年轻的导演即便听了制片人的解释,仍然多喝了几杯咖啡压惊。
当然许致远并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助理已经催得不行并且帮他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他只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击退情敌。
监视器里的徐钊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唐狄鞍前马后、事无巨细的。
唐狄弯着腰劳作,由于太过聚精会神,一个没留神差点儿绊倒,幸好徐钊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还笑着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逗得唐狄也笑了起来。
导演看到这一慕开心极了,已经在嘱咐身边的工作人员这段后期要好好剪:
“搞好了又是免费的热搜。”
话音刚落,小导演只觉得后颈一股渗人的凉意——坐在他旁边的许总仍然岿然不动,只是墨镜下的脸越来越黑,牙齿也咬得越来越紧了。
农田劳作的片段终于拍完了,因为几个年轻人的打闹说笑甚至自发的比试,这个片段也拍得十分有趣。导演看得很满意,叫大家休息一会儿,自己也带人借故先回住处去了。
唐狄走过来,拿了瓶纯净水递给许致远。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许致远伸手赶着满头的蚊子,随口道:“过来看看你——听说这一期条件挺苦的。”
唐狄挑了挑眉:“这个节目就这样,这一期也差不多,我都习惯了。”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生气,乖乖地在许致远身边坐了下来。
“你看我现在干农活儿都很有心得了,”唐狄笑道向许致远展示自己的裤脚,“我跟你说,这个裤脚一定要这样掖进去,才能防止虫子往里面钻——这都是我被咬得受不了之后总结出来的。”
许致远转头望着他:“辛苦了,要是不想来我们就毁约。”
这个节目唐狄签了第一季的全部内容,还有三四期要拍。此刻一向公私分明的许致远竟生出了解约赔钱的念头。
唐狄笑道:“说什么呢!这不是应该的吗?”
“知道你不想搞特殊,”许致远低声道,“我只是有点儿心疼。”
唐狄看了他一眼,也低声道:“那你少折腾折腾我,就是心疼我了。”
许致远被这句话哄好了,眼睛弯了起来:“你是指哪方面?”
“明知故问!”
两个人没来得及说几句,徐钊跟其他成员聊了会儿天,便向唐狄凑了过来。
“狄哥你不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徐钊亲切地招呼着,“我刚才问导演了,说下面主要拍做饭那段儿了,趁这个时间还能补个午觉,走吧?”
许致远的眉毛一跳——怎么着,还想一起睡个午觉不成?
唐狄便站起来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许总,过来探班的,这是徐钊。”
徐钊急忙向许致远打了招呼。一向八面玲珑的许致远竟然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继续挥手去赶头上的蚊子。
唐狄在一旁偷偷笑了下,以引见资方为由带许致远回了住处。
一路领着许致远走到了自己的房间,许总墨镜下的脸色似乎才好看了一点儿。
“我记得你说明天有个重要的会。”唐狄安排许致远在沙发上坐下,给他拿了瓶自己带的罐装咖啡。
“明天一早。”
“那你今晚要回市区住,不然要半夜赶飞机了。”
许致远嘟着脸:“赶我走?”
唐狄笑了,抱着手臂也嘟起脸:“怎么?不行?赶紧滚蛋!”
许致远立刻软了下来:“你这样对千里迢迢跑来探班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说着,还抬起手臂,卷起衣袖,向唐狄展示探班这一会儿功夫被蚊虫叮咬的惨状。
“你就不该来!”唐狄被他气笑了,但还是找了药膏出来给他涂,“咬一身包,活该的吧?”
许致远不说话了,他甚至有点儿不敢承认自己是因为吃醋跑来的——他有没有资格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太跌份了。
唐狄也不吱声,帮他涂好了药,起身把药放回包里,才终于慢条斯理地说了句:“我和徐钊没什么,就是普通同事。”
许致远倏然睁大眼睛,站起身来从身后抱住了唐狄。
“干嘛?”唐狄推拒着,“我一会儿还拍摄!”
许致远便听话地收了手,只是轻轻地在唐狄脸上亲了亲:“那你一会儿出去告诉他们我走了就行。”
唐狄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许致远一会儿会自己走掉,没有躲闪他的亲昵动作,还细心地告诉他从二楼走廊的后门可以直接走出这栋房子,不需要经过厨房和餐厅——那里是他们等一会儿的拍摄地。
所以当唐狄忙了一晚上,终于完成拍摄回到房间,看到许致远竟然还在自己房间时,着实吓了一跳。
“你,没走?”
许致远笑嘻嘻的:“嗯,等会儿再走,不急。”
唐狄站在门口想了几秒钟才道:“那你没吃饭?”
“我让助理给我送了点儿——从后门。”
唐狄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那你一会儿要赶夜路了!”
许致远淡然道:“没事,我就是想,来都来了,多跟你待一会儿再走。”
唐狄被这句话噎住了,轻咳了一声,正要再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狄哥你剃须刀借我一下呗?”徐钊的声音传来,“我忘带了。”
唐狄看了一眼床上似笑非笑的许致远,干巴巴地答道:“我也没带,你找别人借吧!”
徐钊又啰啰嗦嗦地说了几句,才终于走了。
“一个对你有意思的同事。”许致远总结道。
唐狄挠了挠头:“怎么,你吃醋了?”
本来以为这句话能让高高在上的许总闭嘴,没想到他竟然站起身来把自己搂进怀里,叹息道:“是啊……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是我竟然吃了一个小屁孩儿的醋,挺丢人。”
他温柔地亲了亲唐狄:“小狄,我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喜欢你了。”
唐狄一时没有接话。
许致远再次低头,仔仔细细地亲吻他。
唐狄也没有拒绝。直到两人快要擦枪走火时,唐狄轻轻推开了许致远:“别闹,前天搞得我还疼着呢,明天还有拍摄。”
许致远顿了一下,开口道:“对不起。”
又低头轻轻地亲他:“今天不闹,你放心。”
唐狄彻底宕机了。
深夜,许致远轻轻地打开被子下床穿衣,轻手轻脚地拿起东西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又轻轻地折了回来,在唐狄唇上落下一吻,才终于走了出去。
等他轻轻地关上房门,唐狄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房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跟许致远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并不正常。只是他一边气着恨着他,一边身体却十分遵从本能,并不能彻底拒绝他的吸引。
那毕竟是自己单恋了几年的人,现在有了真诚的回应,他的恋爱脑发作起来,真的很难将他拒之门外。
他自己也知道,什么合同,什么逼迫,都是借口,是自己给自己留的最后一丝遮羞布。其实他知道以许致远的为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他足够严正地拒绝,他是不会纠缠的。
两个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纠缠至此这件事,他自己从来都没有那么清白无辜。
在这段时间的纠缠里——唐狄甚至不知道可以用什么别的词来形容他和许致远的关系——他还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前面的几年里,其实他的痛苦也并不能全部都赖到许致远身上。年轻的他在感情这件事上做出了太多愚蠢的尝试,并不得法,还被自己伤得体无完肤,而冷血的许致远,甚至可能根本没有感受到。从头到尾,就连受伤都是他唐狄的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观众,所以更不能要求别人买单。
这段时间,许致远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可能最初有些刻意,有些算计,但到现在,也许就连他本人也没有意识到,他加入了比自己想象更多的真心——那个高高在上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许致远对他做了多少从来没做过的事,只有唐狄自己清楚。
只是唐狄的骄傲不允许他向许致远低头,而且他发现了,在说自己不爱的这段时间,他过得比较轻松。
没有一个上位者可以长时间容忍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吧?所以唐狄并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何去何从。
也许明天许致远就累了,或者遇到一个更有趣的人……
横竖无解,唐狄蒙起被子强迫自己入睡——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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