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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B-2-1

床边的季风扶着下巴在心里慢慢思忖那两句话,面前的小公子似乎被噩梦魇住。他背后那道阴鹜的黑影正盯着他,手里排开一把银针随时准备叫醒病人,不耐烦的样子看着着实吓人。

“你等等,让我再试试!”季风干脆摇了摇姜颂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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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上方飘来空荡荡的回响。

“小郎君!快呼吸小郎君!”

身后明暗扑朔,灯花忽而旖旎,落满雪的庭院绽放开来,四周茫茫无际的海面上漂浮着相互碰撞的碎冰。一个吊儿郎当的人蹲在眼前,领口海青绸缎上绣着银色花钿。

梦里的季风指尖打着脸侧,睿智的目光平和的段想着他,让人讨厌的意有所指道:“你不是王都人吧?”

“......我是......”

姜颂仿佛在竭力挣脱什么一般,他猛然回神,紧接着,随着气息流散,冗长的深呼吸后,姜颂虚弱的睁开眼,他脱离了梦境,疲惫不堪。

“看他醒了!”季风兴奋的回头,背后的人无可奈何的收起针排。

片刻后,姜颂的眼睛恢复了神韵,暖黄的帐里站有两人,高的黑色的拿着针,低的亮的趴在床边笑。

他把被子提到鼻底,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与先前那般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矜贵感截然不同,他重新闭上眼睛。季长翡则背靠床体坐在地毯上,侧掌托脸倚在床边,与那晚借宿的情景如出一辙,就是多了黑眼圈。

“你们干什么?”被子里传来闷闷的疑问。

“你可算醒了,外头兔子都往树上撞了三只,等的我心都关上了。”季长翡捏住干草小鸟的尾巴在姜颂眼前抖了抖,弄得姜颂皱眉,退进被窝里,含糊嘀咕道。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姜照萤往被子下退了退,仍对义冢所见心有余悸,有些担忧看着鸦人手里的针,“不是同一套针吧?”

“现在我放心了,你也——”季风乐呵呵的朝旁一打响指,然而鸦人正严厉的看着自己。

鸦人反客为主道:“放心了?”

季长翡则与他相视一笑:“你对我也放心了吧?”

“小生就算守着草药,都不会一直盯着个病人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还是不放心我。”季长翡抗议道。

“小生没有不放心,只要公子无恙,你便安然无恙。”身后的鸦人收针而坐,他神色缓和,伸手去探姜颂的体温。姜颂一激灵,本就不热的被褥里进了条蛇,脚踝被缠住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就可以暖起来了,小生去煎药。"人细心地为他整理好被子,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来,给你主子道歉。屋里的炭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家伙扑灭了,已经重新燃上了。"木扉合上,季长翡转头提起来福,竖起它两条短棍一样的手拍得不亦乐乎,结果被来福"咔"得呲一口,双双丢手,任它“知了、知了”的跑走。

姜颂被吵得有些头痛,重新滑进被窝蜷成一团,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几点......现在什么时候了?"

“才中午。早上你一出八方同来,我就跟着了。哦对了,我们昨晚偷摸回来被你家大夫发现了。在义冢门口,他像知道我,一副,'哦,还是你'的样子。"季长翡一口气说了许多。

"你也去了?找着人了吗?"姜颂冒出头。

季长翡摇头。

"但是我打听到她家了。”

姜颂的眼睛微乎其微露出一丝嫌弃。

“......干嘛这样看我,八方同来人员庞杂,一个老头带着个漂亮小孙女,太好问出下落了。"

“那你去了没?”

季长翡避而不谈,摊手摇摇头:“义冢门口他说知道咱俩睡一块我都没信他是你大夫,可不得一路跟来?......万一见色起意把你咔咔做成义冢里头的同款呢?而且刚刚你也看见了,他那什么医派实在邪门,穿的像幽山里头的精怪似的,哪有把人弄晕再扎醒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姜颂听闻并不出身,眼神从季风眼前短暂移开一瞬又回来,蹦出来句:

"我不认识他。"

季长翡当即一个激灵起身、警惕的看向已经关闭的房门。

“你家小厮都说他是大夫的,来福见他都不咬的,跟他脚边可欢了。"

被褥里却传来几声偷笑。季风才松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锤了里头的姜颂一下:“是我守着,你才能自然醒的。”

"还好我及时醒了。否则针就落你身上了。"姜颂扶额坐起身,屋子里稍稍暖和了些,"不谢我吗?"

"跟我结拜吧!"季长翡邀请道,姜颂婉拒。

大病初愈的人体质偏寒、气血虚弱、脾胃虚寒。新鲜出锅的姜酒肉蛋羹被送到室内。姜性温味辛,具有温中散寒、发汗解表、温肺止咳的功效,适量添加黄酒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帮助驱散体内寒湿。

姜颂用勺子分出小四分之一,剩下的撇给季长翡。季风一口闷之余,认为姜颂是他见过的最斯文的人,在八方堂也是,用勺子砍下来雪豆腐的一个边角咬勺子半天,总之一看就没很饿过,却还是这么清减。

雪影在灰色的窗框里飘荡,姜颂仰靠在床头,偏头望着窗柩,月白单薄的衣襟露出交叉向下的领口,漆黑的发丝顺滑的流淌。素白的手交叠隔在腿上,上面托着一杯才沏的热茶。屋里春意盎然,填补了他体温一直以来绝大多数亏空。

“我在城里没有见到眼熟的老头,所以你——”

姜颂明白了季风的意思,但是他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可是我在义冢扫了一眼,也没见到很符合的。”

当时——

义冢,暂放尸体的地方,一些无人认领的或者棺材没打出来的人暂时躺在这,适逢年下,即使再贫困也要将遗亲领回去入殓安葬,因此,还留在这的年后也不会有人来接。

与城中景色相去甚远,枯树下一间茅草屋,白色覆盖的天地中只黑黝黝的洞口凝视着他,石墩扶姜颂下车,这阴恻恻的埋骨地,就连石头都迷了眼,想退避三舍。

“公子,这都是放死人的,病的,老的,横死的,牵扯官司的,零碎的....甚至说不定还有盗匪,可吓人了。大过年的,咱干嘛来这晦气地方?”

听到歹人时,姜颂脚步一顿,回头问道:“......所以你把马车停那么远。”

“嘿,公子,您就站在远处看看得了,要是夫人知道我带您来这种不吉利的地方,我这好差事就不保了,说不定还要挨板子。您就听小的一句劝吧。”

两人艰难地在雪地上前行,石头尴尬地挠了挠头,借着搀扶姜颂的机会,悄悄拖延脚步。

“诶呦公子,这路好生难找,您大病初愈的,可千万慢一点,别踏沟里了。”

“诶呦公子,有东西进我鞋里了,不会是骨头吧?”

“诶呦公子,马车放那会不会......”

姜颂一边吃力迈腿一边问他:“就这么不想去吗?”

石头紧紧拖住姜颂的斗篷:“肯定啊,公子带活人过夜就算了,这之前可是前皇陵,后来被盗成乱葬岗了,孤魂野鬼飘来荡去,指不定带个什么东西回去,您千金之体,何必去......诶呀,我想起来了公子,这里有只吃人的鬼!”

“......”

“少胡说,回去看好马车。”姜颂甩开他兀自向前。

附近盘旋的乌鸦叫声令人心烦意乱。**的尸体、潜藏的疾病、滋生的细菌、穿梭的老鼠、堆积的垃圾与蛆虫的蠕动。来到门口已是挑战他的极限。这还是看在严冬低温多少抑制了一些恶臭与病菌的蔓延的份上。姜颂小心绕过几条野狗,他用袖口掩住口鼻,刚才他瞥见屋内有人忙碌,他只打算站在门口打听一下是否有一位老头。

然而,当他真正走到门前时,却犹豫不决起来:屋内的气氛比想象中更加阴冷、空旷,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腐朽污浊的死寂,最让人心悸的是,屋里似乎没有活人,只有躺着的影子。

这怎么办?他被风冻透了,有严寒遮掩,抖的肆无忌惮像个筛子。他努力回忆昨晚见到的老者穿着,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内窥视——全神贯注之下,竟未察觉到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直到背后突然没了风,姜颂才感到一阵寒意,和从身后一直缭绕的石头几乎叫破声的“小心!”

他毛骨悚然地转过身来,已被一衫黑衣近身,对方腰间一簇红珠子。

“!”

“殿下?”鸦人愕然。

“你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姜颂心有余悸道,目移到他之后,漆黑的屋子里,躺着三三两两零散的人体。

鸦人不吱声。既而沉脸,漆黑的阴影罩在姜颂身上:”殿下不好好养病,大冷天跑这做什么?“

姜颂不甘示弱,手拍在胸前咬牙稳住气息道:”你、你早出晚归都是去研究这了?难道当初你不是来救我......”

“那没有,小生当时只是路过。小生虽然对人感兴趣,但是是不会把人家好好埋下去的棺材挖出来的。”

“但是......”姜颂想要反驳。

“但是这里的是没有人收的,小生不来的话,这些机会就会被白白浪费掉的。小生云游世间,为的是精炼师傅传授小生的技艺,但是果然,人死不能复生。”

“......啊?”

鸦人说的诚恳,但姜颂只听见一句:他就是在解刨尸体。这简直是把姜颂架在火上铐。

他要标新立异。

但是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刨尸都是不道德的,他生怕自己持否定态度后,自己会逐渐沦为和周遭众人那样的“封建”思维:这是亵渎尸体啦、不能安葬黄泉之下啦诸如此类。

是啊,又没有神佛鬼怪,尸体只是尸体,正视死亡和了解尸体,这本来就是一个突破时代局限性的、充满学术思维的进步,甚至充满了科研精神,自己应当支持才对,逝去的人能成为活着的人的养料,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最好不过的,但......

“不,这不对。”姜颂的语气有些弱。

鸦人找补道:“小生都会完好无损的缝回去的。”

姜颂捂脸一时语塞,望着冷冰冰的鸦人,道:”算了,你做什么我不管,同样的,你也不可以跟夫人讲我到处跑。”

鸦人不吱声算是默认了。

“你帮我进去看有没有一个老头。”

鸦人摇头。

“那让我进去找找。”姜颂坚持道。

怎么可能。

鸦人挡在姜颂身前,姜颂本能后退一步,沉默地盯了一会儿对方手里的断手,随即乖巧起来——他是真的不想被碰到。

“那你陪我......”

“邪僻事绝勿问。殿下本就病体虚弱,胃口又浅,更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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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了然道:"然后就发生了我看到的那一幕,你被弄晕扔出来了…没关系,找不着就是还活着,不用你我操心了。”

第一碗药饮下,倦意如暖流般涌来,难以抵挡。水汽散在风里,形成一团一团的雾气,在被定格在初冬的季节性落叶林地里弥散,如同水墨三花的毛发。

姜颂迷迷糊糊的艰难回忆,那晚楼下小姑娘鲜活的笑容与冰霜般的冰雕复现,他眼神一暗,勉强抬起眼皮问。

“她会变成那样吗?”

“不会的,那大概是流民,她是有家的人。”

“你是不是问出了什么?”

“遇上了就没有不救的道理。你想知道的话就好好休息,明天和我在八方堂碰面也不迟。”

季长翡扶姜颂躺下,伸手试探他的额头。

风在气息里流通,带松散了躯体。姜颂忍不住往季长翡手心贴,干燥的温热感令人挑不起来一点思绪,只想无尽无想的沉溺。

鸦人登场啦。人设和玄鸟相关,鸦人不是人,并且对人充满好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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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B-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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