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告别了袁琦林春景及新郎新娘,二人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时下已然入夏,闷热之下霍承煜便觉胸口又有些喘不上气来,这便斜斜倚靠在她身上,放松身子。
今日这身叶蓁蓁亲手为他缝制的广袖青衫,他实则很喜欢,甚至唤醒了他从前还是将门之子时的记忆,那时他也爱这些浅淡鲜亮的颜色。只抄家净身后,渐渐开始只爱着黑色,黑色深沉、隐秘,恰如他冰封已久、不愿示人的内心。
待回了府,夜已深了,二人便直接去了浴室。
叶蓁蓁将他衣衫层层褪去,又脱下自己的,二人便一道入了这汉白玉池子里沐浴。浴室里热气蒸腾,水雾迷蒙,霍承煜今日本有些疲惫,望见她玲珑曼妙的身段在水中若隐若现,便觉身上微微发热,一股力量开始在身体里游移、冲撞……
“今日换个旁的法子。”他计上心头,失了血色的面容在茫茫水雾中晕开一片绯红。
“什么法子?”叶蓁蓁不禁好奇起来。
“先不告诉你,一会儿回了房里再说。”他狡黠一笑,卖起了关子,却迫不及待吻上她娇艳欲滴的唇。
唇齿交缠,她下意识伸手抚上他胸腹上硬挺而分明的肌理,他亦伸手环住她窈窕纤细的腰身……
二人又有许久未曾亲近过了,这几日霍承煜难得不再忙碌,便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只浴室里热意太甚,叶蓁蓁从他的吻里感受到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而急促,便松开了吻,“煜哥儿,先洗干净吧,待回了房里……”她亦是双颊晕红,白皙清透的肌肤上晕染着一层薄雾,鸦青的秀发濡湿着,点点水珠滑落下来……
身体和心头热意正盛,强行忍下便坏了兴致,只他如今极易胸闷头晕,不能在浴室里待上太久。
二人便动作麻利地洗漱干净,这便披上睡袍,入了卧房。霍承煜打横抱起她,迅速吹灭了床畔的灯火,进了床里,放下床帐。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叶蓁蓁不禁暗道这人适才还头晕胸闷,这下便立即来了精神,意识到黑灯瞎火地什么也瞧不见,便嗔道:“熄了灯做甚?”
“给你一个惊喜,开灯瞧见就没意思了。”他笑道,同时伸手解去她睡袍,而后是内里薄薄的肚兜。
“什么法子呀?神秘兮兮的……”叶蓁蓁有些不服气,既他不说,便不再问了。
二人衣衫依次从床帐里扔在了脚踏上……
黑暗里,霍承煜如适才一般吻上她娇艳的唇,她亦环上他颈项,抚摸他宽阔硬挺的肩背……
他温柔安抚着她,动作已不再生涩……耳畔是她渐渐急促的呼吸声,而人气息交融,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这次触感却与上次不同。上次是软玉,虽易传递身体的温度,却不及身躯温热,亦没有肌肤柔软亲和。
这次却是肌肤与肌肤完美的贴合,两具身体的连接逐渐有了实感,仿佛血脉相连,渐渐融为一体……
“舒服么……比上次可好些?”耳畔是他急促的呼吸,许久,他渐渐感觉胸口又有些闷痛袭来,只她娇柔喘息在耳畔回响,却让他异常满足。
“舒……舒服……”她轻声呢喃,“煜哥儿……这次是什么?”她知他净了身的,可身体的触感却骗不了人,肌肤贴合间分明血脉相通……
“一会儿……再给你瞧……”他低声呢喃着,喘息声越发低沉,却仍未停下动作。
随着他呼吸愈发急促,一片迷蒙中她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他累了,胸口闷痛得难受,便环住他身子,让他停下。
一片脱力间,他终于停下了动作。身体仍带着欢愉过后的余温……
担忧他难受,她匆忙掀开帘帐,重新点亮了床畔的灯火。微晃的橘色光影下,她见他面色苍白,额间脖颈上晕染着一层薄汗,便立即拿起布巾轻轻擦干他脖颈面容上的汗水,“煜哥儿,别着凉了。”
床畔微晃动的光影勾勒着他阳刚又分明的身体线条,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初露。叶蓁蓁望着他出神片刻,到底担忧他身子,便立即将睡袍搭在他身上,而后包裹住他,“还胸闷么?”她关切询问道。
“无事,莫要担心,”他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不好奇适才那是什么了么?”
叶蓁蓁适才只顾着担心他,闻言便回过神来,“是什么呀?快给我瞧瞧。”
霍承煜便伸手进薄被里,终于将那物什呈到了她眼前。
“这是……”这映入眼帘的物件,不禁叫她面颊发烫,又染上一片绯红。她虽未曾见过寻常男子完整的身体,却也在绘本里瞧见过,眼前这物件,抚摸上去,触感便似活人肌肤,犹带着温热,竟似真的一般……
“监察院什么能人都有,此物是我命人特制的,自比此前那些冰冷物件受用些。”他温声道,唇畔又勾起一抹笑意。
“能问问这物是什么用料制成的么?”她心下不禁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物什抚摸上去,怎么都与人皮别无二致。
“人皮,”霍承煜淡然道,“旁的用料不会这般贴合。”
她只觉不寒而栗,胸口一阵恶心上涌,周身汗毛都倒竖起来,“霍承煜!你做什么?快把这东西给我扔了!”下意识便下了床,躲得远远的。
“哎呀,我骗你的,”霍承煜忽地笑出声来,“我怎么可能把这等伤天害理的物件用在你身上?外面这层是鱼皮所制,与人皮有同样的效用。”
前任提督裴忠,便的确是用的人皮制作的这物件,据闻他夫人知晓了,被吓个半死。他知她胆小,亦不想积攒太多罪业,自不会真的用人皮。
“真的?”叶蓁蓁仍有心有余悸,不是不信任他,她自然知晓他不会这么做,但监察院平日里是做什么的呀?抽筋剥皮,难保旁人不会为了讨好他这个提督,做这等残忍之事。
“我骗你做甚?”霍承煜意识到玩笑开大了,真吓到了她,“你还不了解我?我怎会如此?”
叶蓁蓁终于长吁一口气,“你可真坏,我胆小,以后勿要再这般吓我了!”说罢,便一拳锤在他胸膛上。
一阵闷痛袭来,他不禁连声喘息。叶蓁蓁意识到他伤过心脉,登时便将他拥在怀里,轻抚他胸口,“怪我,下手太重了些。”
“你力气怎的这般大?”霍承煜无奈道,胸口有些疼,喘不上气来。
“那你还吓不吓我了?”叶蓁蓁嗔道。
“好啦,我错了,再不吓你了。”他反手将她圈在怀里,相拥入眠。
转眼又过了几日,又是一年仲夏时。
近来羯人又不安分了,频频骚扰大齐边境,虽还未发起长线进攻,却预示着他们已然整装待发,战役就要再次打响。距此前崔家军雁门关大捷、双方休战,尚且才过去不到一年光景。
这阵子,霍承煜只要不当值、在府上时,便一直在马场练习骑射和枪法,甚至只要一有闲暇便在操练,不容许自己有半分喘息。
便是叶蓁蓁都劝不住他了,这日,她终于忍不住,发了火,“霍承煜,你全然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是不是?!”
李太医此前嘱咐过,霍承煜可以骑射练武,但要把握好分寸,不可操之过急,更不能劳累过度,他如今身子,根本经不起如此折腾。
“北疆战事将起,圣上既允了我前去监军,不求上阵杀敌,胡虏来犯时至少不能拖将士后腿。”他神色认真,眼下已然在马场上骑射了好一阵工夫,转眼已至日暮时分。眼见她真的怒了,便一拉缰绳,马儿停下来,便翻身下马。
“你若再这般不顾及自己身子,信不信便是圣上允你前去,我亦会阻你!”叶蓁蓁怒上心头,便拉着他向卧房行去。
“好啦,下次我定仔细些……注意分寸。”他柔声哄她消气,步履却分明有些踉跄,呼吸急促,显是喘不上气来。
“哎……你可真不叫人省心。”叶蓁蓁不会瞧不出来他眼下并不舒坦,待入了卧房,褪去他一身黑色曳撒,便扶他在床上躺下。
在床沿坐下时,他便下意识一阵颤抖,她瞧出他是腰上疼痛。
便扶他躺下,他疼得蜷缩起身子,“疼……疼……”,腰上受过伤的地方宛若针刺,牵扯着各处旧伤隐隐作痛。适才将马驾得太快,颠簸之下便承受不住了。且近来他时常在马场练枪,舞枪自需要强劲的臂力和腰力,他眼下显是有些操之过急,一来二去,腰上旧伤便又有复发之象。
“你还知道疼啊?!”叶蓁蓁更气愤了,“圣上既已允了你前去战场,你只管把身子养好便是,如此心急冒进,怕是还未启程身子便垮了!”
他疼得浑身脱力,“我错了……疼……下次定会……”他剑眉蹙在了一处,英俊面容上神色痛苦。
“还有下次?去战场前你就在屋里给我好生歇着吧!”叶蓁蓁一面说着,一面褪去他衣衫,在他腰上抹了药油,给他轻轻按压。
轻触一下,他便疼得一哆嗦,“自作自受,我不心疼你了!”她虽说着冷硬的话,知他疼痛,手上动作又更轻了些。
“别呀,”霍承煜急了,他享受着她对他爱意里满满的怜惜,那怜惜让他心颤。
待腰上按摩完,他便又在她的示意下平躺回来,她继续给他检查旁处伤口,所幸都没有发炎的迹象。
而自霍承煜此前吐血昏迷后,李太医每隔七日便会给他号一次脉,确保他身子平安无虞。近一两月来,他脉象逐渐平稳有力许多,李太医便言他身子已渐渐恢复,但仍不可大意。
叶蓁蓁检查完他身上伤处,目光却停在了他唇上,他原本光洁的唇周,已有了一圈淡淡的青茬,“煜哥儿,你长胡须了。”她触手抚摸上他唇畔,确有些刺手。实则一段时日前,她就隐隐发觉他唇边不似此前那般光洁,但那时还只隐隐约约冒出几缕,故而也未太留意。
他亦触手抚上自己面容,熟悉却又陌生的触感传来。自净身后,他面容上已许久不曾生长胡须,一直光洁无比,不想如今竟还能……身体自不可能再恢复完整,只眼下这身体变化,同样令他心颤。
叶蓁蓁将铜镜置于他面前,铜镜里现出一张英俊的男人面孔,俊眉修目,鼻高唇薄,气质英挺,眼下唇畔生长起一圈青茬,的的确确是个俊美却阳刚的男人,半分内官的影子也瞧不见了。
“怎么回事?”他激动之下不禁有些讶异。
“想来是李太医开的那方子起了作用?”叶蓁蓁思忖着,李太医给他开的滋补身体、疗愈旧伤的汤药,本也有补肾固精的功效。
不知怎的,鼻腔微微有些酸涩。
承煜身子渐渐恢复,胡须也长出来了,半身内官影子也瞧不见了,可以整装待发去战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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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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