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班会课。老班带着他的记事本走进了教室，告诉大家他要宣布两件大事。
他才起了一个头，沈虞就低声和谢方周说：“他不说我都知道他要讲什么。”江中每年的时间表基本上都按部就班，大差不差的。眼看着到了十一月初了，根据去年的经验也可以猜到大概率是要期中考了。
谢方周笑了一下。“那你是更期待前者还是更期待后者呢？”
“正常人谁会期待前者。还有人会赶着要上去考试不成？”说到这里，沈虞突然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总觉得以自己这个同桌爱学习的程度，说不定人家还真会想着要考试。
他观察了一下，见谢方周神色并无任何异常，才继续说到：“那肯定还是运动会有意思啊。今年我们这个班上能跑的不少，我估计整个集体前三回来都没问题。”
“可以可以，那感觉还真能期待一下。”谢方周干脆把化学作业推到了一边，“你有打算报什么项目吗？”
谈论到体育相关的话题，沈虞总是很来劲：“本来我去年报的是一百和两百，当时好像一个第五一个第三吧。不过今年傅嘉航说短跑可以交给他，那我就比较想去试一下中长跑，报个四百和八百。你呢，有什么想参加的没？”
“我就报个集体项目拉拉引体向上得了，其他我真不行。”谢方周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看起来一副标准的运动苦手的样子。沈虞扫了一眼他的手臂，甚至有点怀疑他引体向上到底能不能真拉起来。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拉个十几个？总还是没问题的吧。沈虞想。
2.
和他们料想的分毫不差，老班果然宣布了九到十一号期中考试，十八十九号运动会的消息。
“我把运动会的报名表放到体委这里，你们报名积极一点，争取在这周五之前报完。到时候体委把报名表送到年级部去。
还有，你们现在还是要以期中考试为重，考试之前要沉得住气，静下心来复习，争取考的漂亮一点。到时候运动会上也能好好玩。好了，剩下的时间自习吧。”
老班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番，便回办公室去了。距离下课没剩下几分钟，大家心猿意马地自习了一会，铃声一响就一窝蜂地挤到了傅嘉航的座位边，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就连谢方周也难得没和他的作业计较，转过身凑了会这个热闹。
毕竟有可以光明正大不学习，而是放松的机会，谁会不喜欢呢。
3.
报名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每个项目限报两人，大家有两把刷子的纷纷把自己擅长的项目领了，期间甚至还出现了你谦我让的局面。
可到了后面，好参加的项目基本上报的差不多了，工作的推进就变得困难了起来。一班是理科班，女生少。五十个人的班级里拢共就十六个女生，像八百一千五，以及不少比较吃技术力的项目就没有人高兴参加。男生也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剩了几个棘手的项目没有报满。
傅嘉航去找了冯一然，拜托她动员一下女生那边，好不容易才把项目的空缺补了个七七八八。
可再剩下的项目就难办了。傅嘉航坐在自己的位置前，对着报名表上的那几个空格叹气。
“我看看。”沈虞一伸手，把报名表捞了过来。“女生这边…一千五还是没人报。这种项目也没办法，估计到最后还是没人高兴去就算了。还有个跳远，有个铅球没人去。”
“班长说她问过了，实在是没人报。她已经把大家不太愿意参加的跳高跳远领走了，剩下的这两个再不行就只能让老班可汗大点兵了。”傅嘉航一摊手，表示确实是无可奈何。
沈虞了然，继续往下看。“男生的话，八百差一个，跳高差一个，三级跳差一个。你是打算再动员一下，还是直接让老班抓壮丁？”
傅嘉航的苦瓜脸更厉害了：“我倒是想动员一下，但是这事也不太容易。要是能参加的早就报名了，体能强一点的也基本上都报了两个项目了。×的，这活真是不好干。”
“跳高的话，我去吧。”一个声音突然介入他们的对话，沈虞和傅嘉航都怔住了一下。视线望去，只见谢方周正拿着报名表在看。“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可以写我的名字。”
“我×，太感谢了太感谢了，雪中送炭啊！”傅嘉航如获大赦，飞速拎起铅笔把谢方周的名字加了上去。
而此时此刻，沈虞觉得自己的观念又一次受到了冲击。“哎，我×，你真的要去跳高啊？”真的假的？
“既然没人去，我就去凑个数好了。”谢方周的语气稀松平常的像是在说“既然饿了我就去吃顿午饭”一样。
沈虞花了半天才消化掉了自己震惊的情绪，找回了理智。他一锤谢方周的肩，笑着道：“可以啊，到时候去给你捧场。”
“我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真就凑个数，到时候来了别失望就成。”见沈虞态度还挺认真，谢方周也笑了。
4.
但是千说万说，再怎么激动，运动会前面都还横着一个绕不过去的坎——期中考试。
对于考试，沈虞向来是持着“平时认劳逸结合，考前好好复习；考好了就爽了，没考好也没什么”的态度。不过分紧张，也不掉以轻心。他成绩一直很稳定，维持在年级三四十名的样子，从高一到现在波动很少超过二十名。
考前这一周，沈虞按部就班地跟着老师的任务走。临近期中，各科老师的作业布置量明显都上来了，这个科目一张向量的综合复习，那个科目一张元素推断大题练的。导致沈虞下课后满世界乱窜找狐朋狗友聊天的频率明显降低了很多，转而开始写起作业来。
当他的活动范围被圈定在了自己座位上后，和周边人聊天就多了起来。大家在考前聊天的内容大多是以学习为主，一般都是互相讨论做到的题目。这个时候谢方周也会加入，和他们三个交流上几句。
次数多了，沈虞就发现谢方周其实还蛮靠谱，很多时候给出的思路还挺有建设性的。偶尔谢方周遇到了感到困惑的问题，沈虞三两句把关键点一讲，他也就顿悟了。
于是沈虞就逐渐把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和傅嘉航他们讨论，转变成了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和谢方周讨论。
“这个第七题的C选项你有什么看法没。我知道D肯定对，但是C为什么错了。”沈虞用手肘轻轻一推谢方周。
“我还没做化学，让我看一眼。”他微微侧过头，看着沈虞的化学试卷思考了一会，“在既有NH4 和Al3 的情况下，OH-会先和Al3 结合生成Al(OH)3，再和NH4 结合，最后才是和Al(OH)3结合。他这个选项变成先和Al(OH)3结合了。”
“哦！我×，又把这回事给忘了。”沈虞一拍桌上的卷子，猛摇了摇头。
时间久了，他已经习惯了和谢方周这样的交流，感觉这几天自己的思路也拓宽了不少，两边都受益匪浅。这样一看，这种考前的学术交流也挺有意思。
不过，沈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一个疑问在他的心里慢慢成型。
要不要问一下谢方周呢？但沈虞转念一想，可能谢方周本人也未必知道这件事的答案。
而且临近期中，他可以感受到有一种紧张浮动在谢方周身上。虽然谢方周每天都在和他们正常交流，时不时也开上两句玩笑，但他总觉得此时的谢方周是紧绷的，甚至比他们刚成为同桌的时候还要严重一点。
思忖了一番，他决定还是等期中考完了再找机会问问对方。
5.
十一号的中午，一班教室里热闹得像是要炸开锅了。原因很简单——这次物理，出得太，难，了。选择题里就塞了一堆计算，大题更是复杂，不少人走出考场就开始抱怨自己连最后一题都还没来得及看，考试就结束了。时间根本不够用。
下午考历史和地理，和他们学物化生的没多大关系，所以也就没有人再出来刻意维持纪律组织自习。教室里都是大家的聊天声：有大声哀嚎抱怨着物理组卷老师没人性的；有哭天抢地说自己空了太多要去自由落体的；也有等不及了已经开始和别人对起答案的。
沈虞正属于这当中的第三种，此时他正拿着自己和傅嘉航的问卷对着选择题的答案，时不时发出两声质疑的声音。
他正为了自己看走眼的第八题而哀嚎着，余光里就出现了谢方周的身影。谢方周吃饭好像稍慢，回来的一般都比较晚。此时他嘴里叼着喝了半袋的燕麦奶，把笔袋和问卷先往桌子上一扔，又准备绕道走回座位上。
看到了谢方周的问卷，沈虞眼睛一亮，探过身子准备去抽。不过想到先前谢方周拒绝对答案的态度，伸出去的手又缩回了半截：“之前没考完，你说不要让你听到我们对答案的声音。那现在考完了，总可以对了吧。”
“算了，”谢方周还是摇摇头，“我还是太没心态了，要是发现自己错太多了会爆炸的。你们对着，我还是等课代表把答案拷过来之后统一对好了。让爆炸来得晚一点吧。”
“那也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虞也没再强求，“不对答案，问你一道题总行吧，就一道题。”
“哪道题？”
“第十五题，就是机械波那道，我刚刚在和他们讨论C要不要选。”
谢方周抽出试卷看了一眼，“我个人认为应该是不用选的。你算出来振动加强点刚好是五个，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是p点，得把这个点去掉，所以实际上符合条件的应该只有四个点。”
听完他的解释，沈虞又拿起试卷细细思考了一会后，猛地往座位上一坐，往后瘫倒了下去。“我×，完了，又错一道。手贱死了，多选题选那么多干什么。”
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谢方周人道主义上线，决定安慰他一下。“没事，这次物理确实难，很多人连试卷都没来得及写完，我最后一题第三问也没算完。可能大家选择题错的只比你多不比你少。”
见沈虞神色稍霁，他又顺嘴问了一句，“所以你选择错了几个啊。”
“如果我和他们对的答案没什么问题的话，算上那道多选三个吧。”
6.
话音刚落，沈虞就见刚刚还在安慰他的谢方周往桌子上一趴，眼镜一摘，头往手臂里一埋，开始睡午觉了。
可恶的小绿，识别不出来我化学式的角标，气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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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期中考？那很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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