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显然也没有想到陆洋提出的要求是吃饭。
陆洋揉着肚子,看医生半天没有反应以为不可以苦了脸,弱弱的说:“我吃的不多的,可以只用一点点的。”
他刚刚到陌生的环境里,白色的炽光灯也没有时间的概念,懵懂醒来看见自己眼熟的人,莫名的会有些依恋。
结果连饭都不打算给他吃,他不免想到陆爸爸经常吓唬他的。
【拐小孩是拿去做成残疾然后扔到街上去进行乞讨的。】
陆洋再次看到那些神秘仪器的时候,不再是好奇,而恐惧。
连带着看那神秘的医生,害怕弥漫了整个水盈盈的眼睛。
医生看了莫名感觉心一痛,回避掉陆洋的视线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我给你带过来。”
陆洋本来陷入了恐慌的地狱,但是听到医生说能点餐的样子,好像也不是残酷的样子。
顿时抓住机会有些诚惶诚恐的询问说:“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呀?”
目的比吃饭还要关键,这决定了陆洋能不能安心吃饭。
医生沉默了一下,沉默得让陆洋心焦才慢慢开口。
“良良生病了,而你是她的药。”
陆洋睁大了眼睛,他竟然是药,是他想的那个药的意思吗?
他低头看四肢,什么都没有呀,难道是……?
胡思乱想完后,陆洋鼓起勇气,抬起藕臂眼神坚定友有些怕疼的把手臂递过到他的眼前。
“你那么喜欢我,我可以给你咬一下哦,要轻轻的,这样我就不会很痛啦。”
医生看着百感交集,五味杂陈,眸光水动,鼻翼轻吸的拿下陆洋的手说:“不是咬人。”
话语轻颤,分秒镇定下来说:“我们先去吃饭。”
说着给陆洋穿好鞋子后把他搂下了床。
双脚沾地的陆洋抖了抖腿,陆洋跟在医生的后面,医生跨出门,陆洋立在门边。
医生回头的时候他悄悄说:“我真的可以出去吗?”
医生压下心里的悲哀点头说:“可以。”
陆洋这才愉快的跨过门槛,入目的不再是银白色充满科技的房间,而是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放着各种颜色的药剂,圆滚滚的蒸馏瓶,各种机械臂围绕的手术床。
还有过滤器的洗手台,房间十分的大,贴着瓷砖地板,墙面是纯白油漆粉刷,冰冷的锐色就像是插入心脏的刀鞘。
让陆洋害怕得不敢多看,低着头看自己一步一步迈向前的脚尖。
医生带着他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小隔间,里面是一个小厨房,陆洋瞪大了眼睛,其中最开心的是有个小窗子。
米色的帘子是半开的,陆洋仰头看去能看到天色渐晚了,一时间有些紧张。
医生在忙碌的时候,陆洋仰头看天,等新鲜食物出炉的时候,他勺子点在米饭上,轻声说:“可不可以跟我爸爸说一声,他人很好的,如果是救人的话他也会支持你的……”
医生目光静静的看着他,眼里的情绪是他看不出的复杂,他说话声音越说越弱,却在表达自己诉求的时候说了出来。
“我不想让爸爸担心,他现在一定是急坏了。”
似乎怕医生不愿意,他要求下放的给建议。
“可以只给他打一个电话的,我也知道他的号码。”
见医生还是不动,陆洋咬牙说:“我可以不跟爸爸说话,你告诉他我没有收到伤害,让他不要着急就好了。”
医生沉默良久之后,才慢慢说:“可以。”
医生的手艺不错,陆洋吃完了圆鼓鼓的,医生收桌他自告奋勇的说:“我可以洗碗的,你能不能……”先给他爸爸打电话。
医生在陆洋期盼的目光中拿出手机:“说号码。”
陆洋报完,刚接通手机就到了陆洋的手里。
就听到耳边陆爸爸严肃的声音说:“你是谁?”
陆洋听到熟悉的声音,十分开心的说:“爸爸!”
“你现在在哪里,谁给你的手机,安全吗?”
天知道他看到监控里发生的事情,心脏吓得骤停。
陆洋赶紧解释说:“我没事,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手机是蓝玫瑰叔叔给我的,他说……”
话还没说完医生就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揣兜里说:“洗完碗就带你去看良良。”
陆洋乖乖的坐到凳子上,等着洗碗。
然后陆洋被引入到了一个小隔间里,一排排的突出衣柜,他茫然的看着医生,医生偏头说:“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然后陆洋就被套了一层又一层的白色无菌服,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还被喷洒了一堆的消毒水。
过程十分的复杂,这也让陆洋对素未谋面的妹妹产生了好奇。
如果每次出门都那么麻烦,那她一定不想回家吧。
像是电视里演的银行金库一般的保险门被打开,陆洋跟在医生后面进去。
入目的是一台金灰色的仪器悬挂在空中周围有一道透明玻璃,玻璃的后面有着阳草地可爱迷你的小动物。
而玻璃之内则是狰狞恐怖的医疗机器,各种不同显示屏的机器里出现不同颜色的导管延伸到中间手术床上,没入白色的被子里。
而被子的下面有一个微弱的鼓包,呼吸轻到几不可闻,医生把他抱到高凳上才看清床上妹妹的脸蛋。
瘦削的脸颊凹陷就像是皮包骨一样,嘴上还带着氧气罩,露出来的手臂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
看到的第一眼陆洋悄悄捂住了眼睛,他有些害怕。
医生则是看着女孩瘦弱的脸说:“她就是良良,我最可爱的女儿。”
似乎是发泄,他轻轻的说着渊源。
“我的妻子患了凶病,在弥留之际强行怀孕,怕我以后没有人陪伴,可惜在女儿刚成型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他们都说我女儿是鬼胎,从死人肚子里剖出来的,太小了活不了的。”
“我现在向他们证明了,他们说的是错的,我不仅要让她活着,我还要她变得健康。”
“感谢世界,竟然会有那样一群生物,我的良良一定会变得健康的。”
就在医生说得即兴的时候,床上的病人醒了。
陆洋看到瘦削的脸上那双格外大的眼睛睁开了,唇间嘤咛一声。
医生柔和神色,轻轻的说:“良良醒了呀。”
说着让开身子,把陆洋袒露到良良的面前说:“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朋友。”
陆洋看见黝黑的大眼睛看向自己,莫名的有些紧张。
紧张中对上了无辜又好奇的眼神,她的眼神轻轻的看到他的一瞬间亮亮的,看到她的嘴角弯弯的。
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你…好。”
声音喑哑似乎还牵涉了喉咙,十分的干涩粗粝,不像是小孩子甜美的声音。
陆洋听到她主动打招呼,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说:“你好,我叫陆洋,在上外国语幼儿园。”
似乎对理解这段话有点难度,良良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说:“什么是幼儿园。”
陆洋求助的看着医生,医生解释说:“良良在长大一些就也可以去上幼儿园了。”
平白的陆洋看到了良良眼里的落寞。
医生让他们聊天,然后就自己去检查了各种仪器指数正不正常,他知道良良现在已经衰弱很多了,甚至到了说话都吃力的程度。
他也知道阳光白云对从未见过外面世界的良良来说吸引力不足以在抵抗病困的折磨。
但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好到明年的今天良良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良良是陆洋所有朋友中最不一样的,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是经历的世界是对方都理解不了的复杂。
医生领着他出去的时候,他的表情难得的有些低落,除了保险门,他回头一望。
里面的人不是出门不愿意回家,而是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听着小女孩慢吞吞咬字吃力,十分郑重的说:“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他内心有一种冲动充盈着胸腔,想要她不再那么痛苦,想要和她一起捅蚂蚁窝一起看云起云落。
而医生说过他是她的药,于是他鼓起勇气说:“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给妹妹治疗呀。”
他撸起衣袖神色坚定的说:“我准备好啦!”
医生垂眸看着白里透红的藕臂,轻轻的把他的衣袖放回去说:“再等等,还需要做一些检查,等会会抽一点点你的血,会害怕吗?”
按照小妖怪的体量和血脉浓度,给良良治疗基本上是一换一的结果。
陆洋坦荡的摇头说:“不害怕,都是为了妹妹呀!”
也许是卑鄙,但是他的良良也需要健康的体魄,就只能辛苦这无知的小妖怪了。
医生口中难得艰涩的说了一声:“好。”
取了一点血,医生目光轻颤的按着棉签止血。
陆洋鼻头红红,眼里蓄满了湖水,泪汪汪的说:“下次可不可以再轻一点点。”
医生观察到没有再出血之后,听到陆洋软言软语,身子僵硬三秒后,才慢慢说:“好。”
说完拿着白色的小枕头给陆洋抱着说:“困了可以先休息一下,尽量不要按到左手。”
左手是抽血的手,还有一点点麻麻的痛觉。
陆洋抱着小枕头,轻轻的哦了一声,就看着医生拿着血液刚够垫底的试管转身去做实验了。
或许是一天有点跌宕起伏,也或许是抽血伤身需要补足精神,陆洋一点点就困了。
而忙碌半宿的医生,终于在庞大仪器的光屏前,看着结果十分的不信。
又重新保证步骤的重新操作一遍到天光泛白。
“怎么可能还是人类!”
他捏着报告单,笑得似喜似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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