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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归墟之畔

三名巡荒者来得极快,如同三道撕裂焦土的暗红闪电,呈犄角之势将姜璃围在中央。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整个焚寂荒原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寂与冰冷,仿佛是从地狱岩浆中爬出的恶鬼,专门为扼杀生机而来。

为首那名巡荒者身材高大,面具下的目光如同两簇跳动的鬼火,死死锁定姜璃,声音沙哑扭曲,如同砂石摩擦:“生机……异端……亵渎荒神……死!”

没有任何废话,三人同时出手!他们使用的并非寻常法器,而是由高度凝聚的火毒煞气凝聚而成的锁链、长矛与巨斧,攻击方式狂暴直接,带着腐蚀灵力、污秽神魂的可怕效果!

若是突破前的姜璃,面对三名结丹后期巅峰、且功法诡异歹毒的巡荒者围攻,恐怕凶多吉少。但此刻,她刚刚晋升结丹后期,体内力量圆融澎湃,正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稳固境界!

“来得好!”

姜璃清叱一声,眼中毫无惧色,反而战意升腾!她不再保留,量海尺蓝光大盛,化作一道流转不息的水波护罩,将自身护住,同时右手虚握,那柄经过无数次温养、已然寒光四射的青铜小刀出现在掌心!

《月影步》施展到极致,她的身影在方寸之地幻化出数道残影,巧妙地避开了两道煞气锁链的缠绕,青铜小刀带着融合后的太阴造化之力,划出一道玄奥的弧线,精准地点在第三柄煞气巨斧的薄弱之处!

“嗤啦!”

蕴含寂灭与轮转意境的力量爆发,那柄凝实的煞气巨斧竟被从中一分为二,轰然溃散!持斧的巡荒者闷哼一声,显然心神受创!

“什么?!”另外两名巡荒者大吃一惊,没料到姜璃的实力如此强横,手段更是诡异!

姜璃得势不饶人,身形如风,主动攻向那名手持煞气长矛的巡荒者。她将新领悟的“极寒生机”之意融入步法,每一步踏出,脚下焦土都蔓延开一小片冰霜,却又在下一刻被地火融化,产生一种生死交替的扭曲力场,干扰对方的身法。

同时,她左手掐诀,施展出改良后的“曦光之愈”,但不再是治疗,而是化作一道道蕴含着净化与希望之力的乳白色光束,如同利箭般射向巡荒者!这光束对煞气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照在巡荒者的暗红斗篷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让他们发出痛苦的嘶吼!

为首的巡荒者见状,怒吼一声,双手结印,周身火毒煞气疯狂汇聚,在其头顶凝聚成一尊三头六臂、面目狰狞的荒神虚影!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混乱、疯狂、足以引动心魔的恐怖意念如同潮水般涌向姜璃!

这是精神层面的攻击!远比物理攻击更加凶险!

若是之前,姜璃或许会感到棘手。但此刻,她心灯常明,神魂在突破中得到淬炼,坚定无比。她冷哼一声,识海中那盏以不屈意志点燃的“心灯”光芒大放,散发出清澈、坚定、万邪不侵的意念光辉,将那股疯狂意念牢牢抵挡在外!

“心灯不灭,外邪难侵!”

她甚至反向催动心灯之力,一道凝练的神识冲击,如同晨曦破晓,直刺那荒神虚影!

“嘭!”

虚影剧烈晃动,变得模糊不定!为首的巡荒者如遭重击,踉跄后退,面具下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另外两名巡荒者见首领受创,攻势更急,但已然乱了章法。姜璃抓住机会,青铜小刀如同死神的请柬,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玄奥的轨迹,或点、或抹、或削,将太阴的凌厉与造化的莫测发挥得淋漓尽致!

数十回合后,一名巡荒者被小刀划破咽喉,煞气溃散而亡!另一名被曦光净化之力侵入心脉,惨叫着化为飞灰!

只剩下那名为首的巡荒者,他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疯狂与决绝,猛地一拍胸口,喷出一口本命精血,洒在荒神虚影上!

“以吾之血,献祭荒神!虚空放逐!”

那虚影骤然凝实,张开巨口,喷出一道扭曲的、散发着混乱空间波动的暗红色光柱,并非攻击姜璃,而是射向了她身旁的空间!

咔嚓!

本就因为环境而脆弱的空间,被这献祭之力强行撕裂,形成了一个不稳定的、散发着恐怖吸力的空间漩涡!漩涡背后,是一片光怪陆离、充满毁灭性能量的虚无!

这巡荒者竟想将她放逐到空间乱流之中!

恐怖的吸力传来,姜璃身形不稳,眼看就要被扯入漩涡!

危急关头,她福至心灵,没有强行抵抗,而是将量海尺往身前一定,尺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湛蓝光华,暂时定住了周身小范围的空间!同时,她全力运转体内力量,不是向后挣脱,而是顺应那股吸力,并加以引导,如同泥鳅般,险之又险地擦着空间漩涡的边缘滑了过去!

在她滑过的瞬间,她甚至能看到漩涡中那混乱的时空碎片和毁灭性能量!

轰隆!空间漩涡维持了数息后,骤然闭合,将那名耗尽精血的巡荒者也吞噬了进去,尸骨无存。

姜璃落在数十丈外,微微喘息,心有余悸。这些巡荒者果然疯狂,临死也要拉人垫背。

经此一战,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结丹后期修为,加上太阴造化之力的融合运用,以及心灯对神魂的守护,使她足以应对同阶中的顶尖高手,甚至面对元婴初期,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她不敢在此久留,巡荒者出现,意味着此地已不安全。她收拾起战利品(主要是巡荒者身上几块蕴含精纯火煞之力的晶石),继续向焚寂荒原的深处,也就是西北方向前进。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恐怖。空间裂缝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大地不再是焦黑,而是一种暗沉的血色,仿佛被鲜血浸透了无数岁月。空气中弥漫的疯狂意念几乎凝成实质,不断冲击着她的心防,若非心灯守护,恐怕早已心神失守。

她感觉自己仿佛正在走向世界的尽头,走向一切的终结。

五日后,她攀上一座高达万丈的、完全由冷却的黑色熔岩构成的巨山。当她站在山顶,望向远方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神魂俱震,几乎无法思考。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大地的边缘在此处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边无际、仿佛吞噬了一切光与声、时间与空间的……巨大深渊!

深渊之中,并非黑暗,而是流淌着混沌的色彩,各种法则的光带如同破碎的彩虹般扭曲、缠绕、湮灭!地火风水在其中失去意义,空间和时间变得混乱不堪!偶尔有巨大的、不知是何物的残骸从深渊中浮起,又瞬间被混沌吞噬!一股万物归寂、一切终焉的恐怖意境,如同实质般压迫着一切!

仅仅是站在边缘,姜璃就感到自身的灵力、神识乃至生命力,都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缓慢地剥离、消散!仿佛多待一刻,就会彻底化为虚无,融入那片永恒的混沌之中!

归墟!

这就是岩砺祭司和碧波府传承中提到的归墟之眼!万物终结与起始之地!

她竟然在追寻“万火焚寂之地”的路上,先一步抵达了这传说中的世界尽头!

站在归墟之畔,感受着那超越理解的法则紊乱和终焉意境,姜璃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渺小与震撼。与这囊括了宇宙生灭的归墟相比,个体的爱恨情仇、宗门争斗、乃至道统之争,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但同时,在那无尽的混沌与终结之中,凭借血脉深处那丝与娲皇的共鸣,她似乎又隐约感应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呼唤?

那呼唤源自归墟深处,缥缈难寻,却带着一种让她血脉悸动的熟悉感。

是错觉?还是……娲皇陛下,真的在这万物终结之地,留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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