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码归一码。
倘若是互相看，她尚且能为一饱眼福克制自己的羞臊，可荆濯都洗完穿好衣服了，被看光的就只有她自己。
眼下这种环境，真让荆濯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她也会心慌。
正当她扭扭捏捏扯着衣带时，荆濯已经帮她压实了岸边的枯草，铺上了自己换下来的旧衣，再洗净了方才用过的巾子，搭在边上河水冲净的石头上。
回过头，她还动作慢吞地揪着刚散下来的衣带。
荆濯明知她是羞于袒露，还故意道：“脱个衣服，就这样慢？”
姒娆听了，不仅羞，还有点恼，瞪了荆濯一眼，“我可没有王爷手快，还是王爷脱我衣服的时候最快了。”
荆濯：“……”
姒娆认输道：“你这般盯着我，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他瞧她一眼：“本王扭过头不看就是。”
言罢，便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寻了块平整的树墩，背对着她坐下来。
姒娆时刻能看见他披着长发的后脑，这才放心动作起来。
荆濯虽看不见她，却能看到树上灯笼散射出的光笼罩着她时，浅浅映在地上的影子，玲珑曲线凹凸有致。
大概是为了防他，一双纤细的胳膊将褪下的衣裙叠好放在青石上，里衣却搭在了大腿处，遮掩了部分身体，且还没脱小衣，可当她伸手进去擦洗时，似乎比直接脱了洗更刺激他，他闭上了眼。
姒娆洗得慢一些，荆濯耐心地等着。
待擦干了身体，她才发现忘记将换新的衣裳放在手能够到的位置，这下只得求助荆濯。
荆濯给她取来衣裳，她虽遮好了重要几处，但一低头大片莹白肌肤仍无可避免地映进眼中。
他没有及时将衣服递给她，问：“洗好了？”
姒娆点头，接着就见他突然朝自己倾身而下，跪在了她双腿两侧，松了腰带，低头吻向她颈侧。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等她反应过来，原本并在一起的双脚已经被人分开，她慌乱地抵住了荆濯的胸膛，双目瞠大，“在、在这儿？！”
“嗯。”
男人呼吸已愈发粗重，含糊地应了声，堵住了她的唇。上次同房还是他入诏狱之前，至今已经将近一月。路上这半个月夜夜相拥，却不曾寻到一个酣畅淋漓的机会，现下正值深夜，四周也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正合适。
姒娆心跳得厉害，心跳声吵得脑子都嗡嗡作响，试图再劝一劝他：“还是、还是回了客栈再……”
荆濯道：“在这里做了，刚好能洗。”
“……”
这话倒是不假，客栈不是王府，并非喊一声就有守夜丫鬟送来热水沐浴，她也不想黏糊糊地入睡，第二天带着异样的气味上路。
更何况荒山野岭的客栈差得很，稍有声响隔壁的住户都会听到。
姒娆心一横，闭上眼，随了他，又催着他熄了火折子，把树上直照他们的灯笼转向另一头，直到伸手不见五指，才放肆地搂住他的脖子。
荒郊野外的，她一直赤.裸，伏在身上的人倒好，衣物几乎都是完整的，她只能拼命缩在他怀里，好取得安全感。
二人都抑制了喉咙里的声响，河流湍急，水声渐大。
毕竟是在空旷的天地间，虽然漫长，却只一次就早早结束了，重新洗过一遍，荆濯又点燃了火折子，等她穿好衣服。
回去的路上灯笼熄了，只剩握在手上那点微弱火光，姒娆看不清楚路，挽着他的胳膊紧紧贴着他。
刚从后山回了客栈，到大门前，迎面碰上了陈芮。
陈芮一喜：“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在后山碰上什么麻烦，正要去找你们呢！”
姒娆抿了抿唇，庆幸结束得早。
荆濯面不改色：“嗯，回去歇息吧。”
姒娆都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做了这样的事还能若无其事，气定神闲，就不怕真被人撞见吗？
回了屋中，姒娆身心也放松下来，刚洗完澡浑身清爽，只是小腹乏累些，不一会儿就钻进荆濯怀里沉沉睡去了。
隔日，因着要赶路，还是忍着困意早早醒来了。
陈芮已经为他们买好早膳，两碟清淡的粥，一张撒了芝麻的烙饼，虽是粗茶淡饭，姒娆依旧吃得饱饱的。
吃罢饭又继续赶路，夫妻两个在车上并没有太多话要说，各自看自己的书，她没有耐力一直坐在车中，不时便在车厢中蹲下来，趴在厢板上看话本。
其实也是因为昨夜硌到了屁股，至今隐隐作痛。昨日行事，刚开始还好，身下垫着他的衣服和厚实的枯草，可随着某人动作越快，又那般沉沉压着她，还是磨痛了。
马车途径一片山地，依旧颠簸不断，二人皆跟着马车身子晃动，但又不能减速，这样的山路最容易有土匪出没，虽说押送他们的这一行个个是皇帝挑来的武功高强的精兵，但还是不要在路上耽误时辰得好。
马儿踏过一道深壑，车轮却不曾灵活如马蹄抬起掠过，而是带着车舆猛地震了一下，陈芮提前提醒了他们，姒娆牢牢按着车壁。
荆濯一只手按在厢板上，另一只手上的书册掉落在地，他低下了头，蹙眉闭眸，面露痛苦，一瞬间脸色苍白，额头渐渐也冒出了冷汗。
姒娆立即担忧地抱着他的手臂扶着他，取出帕子来给他擦汗
她眼底浮现心疼，问道：“王爷可是又头疼了？”
荆濯缓了过来，“好些了。”
姒娆问：“王爷吃药了吗？陈芮有没有把你的药带来？”
“嗯，吃过了。”
她还是继续为他擦汗。
荆濯一直有头疼的毛病，府上换过的两个府医都为他看过，说是过度劳累所致，已经有很多年了，无法根治，只能按时吃药减轻症状。
姒娆掀开车帘取来赶路前装好的葫芦水，喂他喝了几口，吩咐陈芮：“陈芮，驾慢一点，王爷头疼了。”
荆濯却驳道：“不，还是快一些，此地不宜久留。”
果然，陈芮不仅不敢放慢速度，反倒把车驾得越来越快。
姒娆一边担心荆濯的状况，一边又因为他们突如其来的严肃而紧张，掀开车帘往外瞧，四周山势颇高，连绵不绝望不到尽头，令人望而生畏，连本该浩瀚的苍穹都狭窄了去，偏偏这又是必经之路。她不自觉心跳加快，问荆濯：“王爷，这里是不是有盗匪？”
荆濯道：“若只是匪，倒好办得多。”
隐约中，姒娆仿佛听到周边的风声大了，连车轮声都盖不住，还有那些夹杂在车中整齐迅猛的脚步声，她明白了，是太子派来要取荆濯性命的人。
太子巴不得尽快将荆濯斩草除根，在诏狱时荆濯得了父皇的保护，太子没机会下手，现今上了路，他又怎么会不把握好机会，寻一个荒山野岭动手？
饶是马车跑得再快，他们还是追了上来，刺客很快冒出了头，脚步声也逐渐逼近。
听起来至少有数十人，而他们加起来才不过十人，莫非这次凶多吉少？
到岔路口，荆濯忽然叫停了马车，从车上下来，姒娆心里发慌，也想跟着下来，荆濯阻止道：“你待在车里。”
他说：“陈芮，带王妃先行离开，往西走，待我们断后再会和。”
陈芮点头：“好！”
姒娆怕极了：“荆濯，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
“王妃，你抓好了！”陈芮得了荆濯的眼神，没给姒娆商量的机会，而是高扬马鞭，马儿开始狂奔，姒娆在车厢里东倒西歪。
她强行稳住身子，不停探出车窗往后看，可马车拐过几个弯后，早已经看不到那边的状况。
陈芮知道她着急，安慰道：“王妃，你放心吧，王爷武功高强，是不会有事的，我们先走就是。”
姒娆默了默，说：“我不是怕他有事，我是怕我有事，你不会武功，万一刺客追上来，我还活得下来么？”
陈芮：“……”
在荆濯身边，至少他还能护她一二，实在不行，跟他死在一块儿，她也心甘情愿。
陈芮拍拍胸脯：“王妃，你可不要小瞧我啊，我跟在王爷身边十年了，还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姒娆将信将疑。
不过，并没有刺客追这他们过来，他们的目标极为明确，就是要取荆濯性命。
他们安全了，她还是担心起了荆濯，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只知道他们统共七八个人，荆濯又正是头疾复发的时候。
而陈芮告诉她：“王妃真的不用担心，陛下派来随行保护王爷，可不止我们看到的那几个人，虽说刺客在暗，但在他们之暗，还有一波我们的人盯着他们，是绝不会让他们得手的。”
闻言，她顿时松了口气。
她又问：“那些刺客，一路都在盯着我们吗？”
“当然，他们跟了我们一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王爷没告诉您，是怕您会害怕，自乱阵脚呢。”
那倒不会，荆濯不怕，她就不怕，只是她突然想到，昨天夜里在河边……该不会也有人在暗中看活春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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