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到底是男是女？”林染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从刚才起就盘踞在心头的、最核心也最令人不安的问题。她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对方。
林四眼中划过一丝极快、几乎难以捕捉的自怜与痛楚，随即被一种近乎恶作剧的疯狂所取代。“我？”她（他）嗤笑一声，突然伸手，猛地夺过林染的手腕，强硬地拉着往自己的裙底探去，“你要不要亲自试试看？”
林染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抽回了手，指尖残留的触感怪异而模糊，让她心头巨震。
林四看着她惊骇的样子，仰头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苦涩和嘲讽：“哈哈哈……托你的福，我在那河水里漂流的时候，下身被水下的尖石严重划伤了……后来，为了活命，也为了……”他（她）的话语顿住，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那里面混杂着憎恨、无奈和一种被命运强行扭曲的愤怒，最终化为一句咬牙切齿的指控，“……也为了能换个身份，更方便地‘回来’。我不得不选择，彻底做了女人。哈哈哈……都是因为你！林染！”他（她）突然向林染逼近一步，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咆哮。
然而，预想中的崩溃、愧疚或者恐惧并没有出现在林染脸上。这些年在豪门如坐针毡的生活，早已将她淬炼得情绪内敛，面对任何变故，她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权衡利弊，寻找解决方案。她只是微微蹙眉，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坏程度，然后淡淡地压低了声音，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挖苦：“所以，你打算如何？你现在这个样子了，再找上我，也没什么用了吧？”
林四被她这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噎了一下，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带着阴谋的气息：“的确如此。”她的目光转向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裴家俊，“这男人死不了，只是中了我的‘**降’，醒来后就是个行尸走肉，只会听我摆布了。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林染不动声色，心里却快速盘算着。
“这些年下来，我反正也只认钱了。”林四轻叹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和看透世情的凉薄，“不过说回来，我到底也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人，不如你这个‘裴太太’的身份好使。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控制他，想办法让他以各种‘合理’的理由，把名下能动用的财产、股权，都逐步转至你名下。到时候，咱们五五分账。”
林染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我凭什么要答应你？”她需要探知对方的底牌和威胁程度。
“好，那也没关系。”林四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应，唇角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弧度，向身后阴影处勾了勾手指。
林染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难道……
私家侦探刘毅从那片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处于录像状态的微型摄像机，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略显空洞，显然也受到了某种控制。
林四大笑，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没错，刘毅也是我的人了。刚才这屋里发生的一切，从你进来，‘看到’我和裴家俊的亲热，到你‘失手’推倒他，以及我们之后所有的对话……当然，是经过巧妙剪辑的版本，都已经拍下来了。”他凑近林染，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我完全也可以对外宣称，我是个同性恋，你也是，我们俩早就勾搭在一起，这次是联合起来，给这位集团继承人下毒，意图谋夺家产。到时候，证据‘确凿’，你不止什么都捞不着，还可能……下半辈子都在牢房里度过。”
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林染的全身。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看着对方眼中那混合着复仇快意和冰冷算计的光芒，知道自己彻底落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答应，是与虎谋皮；不答应，则是身败名裂。
进退维谷。
“我同意。”
权衡利弊之下，林染果断说出口。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在她心中漾开的不是愧疚，反而是一种奇异的解脱。
其实早该如此为自己打算了，这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男人，其实大概自己早就厌烦了这种不断“灭火”、维持虚假繁荣的日子，只是一直不敢走出这一步而已。
今天有变了性的林四，明天指不定还有谁会再出现呢！还不如早早分割到财产，恢复自由身，从此当个有钱的快乐女人。林四的出现，只不过是恰好推了她一把，加快了这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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