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婵把最后一块杏仁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以前总嫌这名字太文绉绉,不如现代的‘莉莉’‘娜娜’好记。现在倒觉得,‘时暮婵’比那些名字好听多了——至少在这宫里,喊这个名字的都是自己人。”
于溪晚笑得直拍桌子:“你可拉倒吧!上次御膳房的小太监问你叫什么,你说‘叫我小婵就行’,结果他转头就跟别人说‘清妃娘娘的小名跟我家隔壁的猫一样’。”
“那是他没文化!”时暮婵瞪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戳了戳顾南枝的胳膊,“哎,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几句诗写下来,裱成字画挂在兰漪宫?以后看见诗就想起名字,不管在现代还是这儿,好歹有个念想。”
——【建议采纳!文化传承行为可提升“宿主归属感”!加5分!】系统的提示音难得温和,顾南枝却只是淡淡道:“还是算了。宫里的眼线多,万一被人拿去做文章,说咱们结党营私就麻烦了。”她把手里的牌推倒,“我胡了,七对。”
“又胡了?!”韩知疑哀嚎着去拿莲子,“南枝姐姐,你是不是偷偷开了外挂?再这么赢下去,我的手指头都要剥断了!早知道在现代就该多跟你讨教讨教,省得现在输得底裤都快没了。”
顾南枝把赢来的筹码往面前拢了拢,忽然笑了:“那我念首诗抵债?正好应景。”她清了清嗓子,念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这是王昌龄的诗,配咱们今天的牌局正好。”
时暮婵立刻鼓掌:“好诗!比现代的rap好听多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摸出个小本子,“对了!我把咱们的名字和出处都记下来了,你们看对不对?”
韩知疑凑过去看,只见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娟秀的小楷:
- 顾南枝: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李清照)
- 于溪晚:云日明松雪,溪山进晚风(陈师道)
- 韩知疑: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储光羲)
- 时暮婵: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王维)
“字真好看。”韩知疑的指尖轻轻拂过纸面,“比我现代练的硬笔书法还漂亮。”她忽然抬头看向顾南枝,“南枝姐姐,你要不要也写一句?你的簪花小楷,上次太后见了都夸呢。”
顾南枝刚要摇头,就被时暮婵按住了手:“别啊!就写你的那句‘夜来清梦好’,我要带回桃雪宫当书签!反正这是你的本名,写下来也算是给现代的自己留个念想。”
——【满足盟友请求可提升好感度!加3分!】系统又在播报,顾南枝却只是拿起笔,在纸页空白处写下那两句词。墨汁落在宣纸上,晕开淡淡的痕迹,像极了现代水墨画里的远山。
于溪晚抢过本子,看着顾南枝的字迹直叹气:“同样是爹妈取名字,怎么你们仨的名字连笔迹都透着诗意?我在现代连个请假条都写得歪歪扭扭。”她忽然把本子往韩知疑手里塞,“知疑,你也写一句!你的名字出处最有画面感了,写下来说不定能想起现代家门口的那条小河。”
韩知疑握着笔的手微微发颤,墨滴在纸上晕开个小点儿。她深吸一口气,写下“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竟比牌桌上的碰撞声还要清晰。写完忽然笑了:“真奇怪,在现代写了二十多年的名字,到了这儿才觉得这八个字这么有分量。”
时暮婵看着纸上四个名字,忽然轻声道:“说不定咱们上辈子就认识呢。不然怎么会连本名都出自古诗,还偏偏在这宫里遇上了?”
韩知疑的耳尖又红了,低头抠着指甲缝里的墨渍:“说不定呢……”她偷偷瞟了眼顾南枝,见对方正低头看着那页纸,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在现代从未有过的归属感,竟在这陌生的朝代里,因为一个相同的本名悄然滋生。
顾南枝把本子叠好放进袖袋,轻声道:“该轮到我坐庄了。这把打‘杠后开花’,谁胡了我送她一支东珠簪子。”
“真的?!”时暮婵立刻精神了,眼睛瞪得溜圆,“那我可要使劲胡了!我早就看上珍宝馆里那支凤穿牡丹的东珠簪了!在现代可没见过这么讲究的首饰。”
于溪晚翻了个白眼:“就你那手气,能摸到杠牌就不错了。”她忽然把牌推倒,“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碰!”
牌局重新开始,烛火在窗纸上投下四个晃动的影子。韩知疑的银镯子偶尔碰到牌桌,发出清脆的响声;时暮婵赢了牌就拍桌子,震得烛台都跟着晃;于溪晚总在摸牌时哼现代的流行歌,跑调跑到天边;顾南枝话不多,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胡牌,赢来的筹码堆得像座小山。
夜深时,韩知疑终于胡了把“□□”,激动得差点把牌桌掀了。“我赢了!我终于赢了!”她抓起赢来的筹码往空中抛,象牙碰撞的脆响像串断了线的珍珠,“说吧,你们想听什么笑话?我现代的笑话能从兰漪宫排到神武门!”
时暮婵捂着肚子笑:“先别笑,快剥莲子!你欠了我们一晚上的债,今天不剥完别想走!”
韩知疑刚拿起莲子,忽然“哎呀”一声:“我的银镯子呢?”她摸遍了全身,急得眼圈都红了,“那是我现代戴了十几年的东西,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呢!在这儿就指着它念想过去了!”
顾南枝立刻让宫女掌灯,四人在牌桌底下翻找。时暮婵的发簪掉进了柜子缝,于溪晚的帕子缠在了桌腿上,韩知疑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镯子不仅刻着名字,更是她在这宫里与现代唯一的连接。
“找到了!”顾南枝从茶几下摸出个银光闪闪的东西,“是不是这个?”
韩知疑接过镯子,见上面刻着的“知疑”二字还清晰可见,顿时破涕为笑:“是它!谢谢南枝姐姐!”她把镯子戴回腕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这镯子内侧还有行小字,是我妈刻的,说是什么‘以诗为名,以玉为证’。以前我总嫌她迷信,现在倒觉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顾南枝看着她腕间晃动的银镯,忽然轻声道:“或许吧。”她想起自己刚穿来时,行李箱里唯一带的那本《漱玉词》,扉页上爸爸写的“南枝亲启”四个字,此刻与眼前的银镯重叠在一起。原来不管在哪个时空,名字都是最深的羁绊。
时暮婵打了个哈欠,把最后一颗莲子扔进嘴里:“不行了,困死了。再玩下去,明天早朝我就得在朝堂上打瞌睡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天是十五,御花园的荷灯会开,咱们一起去看?我让桃雪宫的小厨房做些荷花酥,配着酒喝正好。”
“好啊!”韩知疑立刻赞成,眼睛亮晶晶的,“我听说荷灯会上有猜灯谜的,猜对了能赢玉坠呢!说不定能猜着咱们名字里的字。”
于溪晚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脆响:“我就不去了,明天太傅要考我《春秋》,再不去背书,他就要到父皇面前告我的状了。”她忽然凑近时暮婵,压低声音,“不过我可以偷偷给你们塞些烟花,荷灯会上放烟花,比现代的跨年晚会还热闹!”
顾南枝把牌收进锦盒,轻声道:“荷灯会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小心些。”——系统突然播报:【大型集会存在安全风险!建议规避!扣2分!】,她却话锋一转,“不过……我让内务府留了艘画舫,咱们在船上看,既清净又安全。”
时暮婵欢呼一声,扑过去抱住顾南枝的胳膊:“南枝你太好了!比现代的闺蜜还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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