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外,观心河,滔滔不绝。
周胜仙口念仙决,纤细的红绳已经密密麻麻缠绕他的手。
阿玉说,那是仙人绕,又名仙人烧。神念驾驭,法由心绕。牵线动念,邪祟灰飞。
她观到,灵缇一动,手上的红线会迅速增多,那焚火之痛也会随之袭来,穿过经脉传遍全身。
周胜仙手持红缨枪,指向逼问:“快说,转生珠在哪里?”
灵缇盘腿坐在清溪一旁,不愿理睬,望悠悠流水,欲填满远处的山间沟壑。
周胜仙瞧见他一声不语,一副看淡生死,心中不免嗤笑。“如果你愿相告,我便告诉你,她如何转生。”
灵缇,凝神注视长河浪涛,勾唇悠悠道:“人生长恨水长东,何时桑田俱变,那伊水从此不向东流。后生啊,人这生一辈子的遗憾有太多了,滚滚浪水都难以填满我心中的不平,你又如何呢?”
仙人绕在慢慢地黯淡,灵缇妖气也在慢慢地淡化。
他回望眼前的少年人,不慢不紧玩笑着,“我已物归原主,不过在你夫人身上。”
“闭嘴,哪里来的夫人。”周胜仙眉峰一蹙,冷笑站立在他面前。“既然如此,那就该好好消磨一段时间。”
周胜仙已不耐烦,手掌间已经蓄力下手。万万令他没想到的是,施晚晚竟然悄无声息地在他的背后贴了一道符纸。
“施娘子,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就是随便试了个符咒,看样子还蛮灵的。”
“你现在,立刻给我解开,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施晚晚看着他俊眉好似着了火,扭曲如麻花,但不影响他的玉面郎君的容貌。如此情况,她选择视眼不见心不烦,直径地奔向灵缇。
正欲开口的施晚晚,打坐的灵缇率先直言:“你取一瓢水即可。”
她如实照做,双手捧来溪水,洒在红线上,炙热的红色渐渐消散光芒,逐渐松垮直至散落在地上。
阿玉,似乎感受到什么,在施晚晚灵海里传言:找灵缇要镜子。
什么,要?
“敢问祖上,你说的要是怎么个要法?”
“文取最好,必要时候武取。”
她的内心又被创伤一次,已经是药石无医的地步。
还在措辞的晚晚,注意到一个古铜色的八宝花铜镜出现在自己眼前。
“娘子,你在想这个吗?”
“快拿下。”她的耳朵清闲不到一刻,脑袋爆出某祖宗的激动澎湃之音。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会读心术?”
灵缇摇了摇头,注视手中之物。“在下可不会,但是在下有这个足以。此物可以滴血化愿,不过古咒有曰:邪祟执念,魄散魂飞。所以施娘子,切不可沾染邪祟之物。”
灵缇将铜花镜轻放在她的手心上,施晚晚很好奇看向平平无奇的镜子。
“不过我很好奇,当初为何要捉拿我?”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有人散布一个消息,你的血可以启动这面镜世缘。我是妖邪,不能启动,所以我想借你的血一用。施府有三道金陵光,只能暗中等待。所以,你身边的人皆有可能。”
施晚晚还在说着皆有可能时,督见他转身要走,她还有句话要说,“二公子留步,尔珠娘子她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啊。”
“人间轮回,还不是苦修缘果,不如身死道消。”
东风承他柔意,墨发散开,白衣飘袂,纤细玉手拾起地上的红线。眼见他目光低沉,翩翩而来的蝴蝶落在她的肩头,眸中的黯淡似阳春三月揉开。
在他转身之际,飞蝶攀在他的指尖,灵缇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有了一丝柔光。 “她因你已化蝶,此后你便是她的灵主。灵蝶不可淋雨,我赠尔一物。”
她的肩上忽然间多出那柄熟悉的西湖绸伞,这是他们的定情之物。“这未免太贵重了些吧。”
灵缇示意她打开伞,伞开那一瞬间之时,灵缇宛若画中人,如云烟消散在眼前。
施晚晚还在惊奇他的瞬间消失法,一道声音介入她的思绪当中。
“施小姐,你真是个大善人啊,要不你也把小的也放了。”周胜仙实在气恼,故意嘲讽道。
“你这样子感觉要杀了我,我哪敢放啊!”
刚回怼这句话,灵海忽然飘来一句:“哦呦,我好像忘记和你说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符纸好似有时间限制。”
周胜仙此刻无故发笑,眼中的阴鸷早已藏不住。
她暮然呆住在原地,心里打着寒蝉,已经在心里咒骂几声坑人的老祖宗。她眼看着周胜仙僵住的已经在慢慢松动,少年的诡异而又得意地看向自己。
她一不做二不休的跑人。
背后的少年不忘记调侃她:“施娘子,我们来日方长。”
此刻施晚晚内心发誓,再也不觉得周胜仙是个面如傅粉的少年郎,是玉面阎罗。
飘散的落花,荡漾在悠悠清水之上,投的一石使得湖面不再平静。
“哎呀,你怎么回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瞧瞧,我的鱼都被你吓跑了。”
施白梅站在窗外一角,挑衅味十足看着自己。施白梅一步逼近,她一步退让,氛围感十足的紧迫。正当崴脚之时,施白梅,一手搀扶自己,细声叮咛道:“别来无恙啊,施娘子。”
施晚晚此时惊愕对上那人的脸,转眼间已经转换成熟悉又可憎的面目——周胜仙。
“绿荛姑娘因得您一份放奴书,回乡寻亲。因为,在下要换个儿郎身份与娘子重新相识相知。”少年托腮看着眼前的少女,云淡风轻地问道。
求人的语气硬生生带着三分威胁,实则可恶。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半分没有,要说图谋,在下恐怕只对你有几分。”他的眼睛含笑看着自己,听他随口捏来的情话,更像蓄势待发的利刃。
“眼光不错,我值得你贪图。”
周胜仙一时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最后的两个字。他的脸上像是吃了苍蝇的无语感,施晚晚在心里一下嘚瑟。
“看来盛京的传闻还是有误的。”
她听言不动声色的含笑,“这应该不在你的计划之内吧。只要你不对我身边人和我不利,我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二人一拍即合,互相让步。
西窗外,烛灯映入眉山。溶溶月色,漾漾清涟,悄升东阁。
少女的浓愁落在眉尖,咬牙看着阿玉给的法书,对着右手玉镯问道,“你那日是怎么知道他是封山仙徒。”
玉镯里头的人沉思片刻,“因为之前拜师学艺过,偶然间觉得这小子熟悉。”
“哦呦,你也是封山弟子呀。那你还会仙法吗?教教我吧,我想要把他赶走。”
“那你是难如登青天呐,我的好大孙。”
施晚晚给她一打击,直接把书扣在脑门叹了一口气,发觉得脑门更加疼。
“阿玉老祖,他为人咋样啊,是个歹人还是个贱人啊?”
某玉听得一时以沉默回答,看似是有选择但是毫无选择。
“说来话长,你老祖我和周胜仙虽是同一山门,却是不同派别。我是魂修,摄魂术法一绝的。至于他嘛,是个法修。走了狗屎运拜在封山娘娘下。只听说是兰陵人士。”
“也就是说,他是你师弟喽。”
“是啊,三百年真是白驹过隙,犹如走马观灯。”
施晚晚听到阿玉老祖长叹,可转念一想这消失几百年古都的兰陵城,看来都不简单啊!
当她家老祖还在津津有味吹弹自己得到问灵术高超之时,床上的少女已经入梦乡了。
天刚清明,一只鹊鸟落地,而后又扭头看向身后玄衣男子。
它在徘徊,在踌躇。最终在周胜仙的淫威之下,砥砺前行。
还在睡梦中的晚晚,隐约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手边乱窜。睁眼看到一只五彩色的雀鸟,正在左摇右晃的看着自己。
“哪里来的小东西。”
她注意到小雀鸟,嘴角衔着一张纸条,还特地舒展开,直观地看到:早,今日有事速来。——周胜仙
施晚晚才懒得搭理他,直接把纸条扔在地上。“不去,睡觉。”
小雀鸟扑棱这翅膀,好似着急了一般。它高傲的抬起头,在空中双翅膀一拍,下一秒学人样子倒在地上,最后站起来小身板,目光哀怜地看向施晚晚。
“你这意思是我要是不去,你会被啪的一声拍没喽?”
小雀鸟点头应是,它用头贴着施晚晚的手背,又歪头眨眼盼望着她。
“哎,我去我去。”
小雀鸟开心的起飞,在空中盘旋几圈,啾啾了几声以表达自己的快乐渐渐地飞远了。
只是不巧的是,尤氏差人来了。
“大姑娘,主母说今日近日来客,要家中人认个亲。”
“谁啊?”
“是远嫁姨奶奶的外孙,也算是姑娘的表亲。”
中堂里,尤氏与一位年轻男子有说有笑,看得出她十分喜欢这位远方的外侄。施白梅还时不时地偷看这位远道而来的表哥。
“晚晚来了,快来认认,这是你表哥。”
那人放下茶盏,转身抱拳施礼。“表妹安好。”
低头可见,墨发以玉簪冠起。抬首相视时,施晚晚不是对他的眉眼如画,清姿明秀感到惊讶,而是这位表哥竟是熟人——周胜仙。
“表哥?”
“表妹。”
[狗头][狗头][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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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铜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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