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砚虽然隔着网络，却也能大致猜出对方文字后的心思。
她也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道了声晚安，然后静待对方明天知道真相的样子。
真相就是：她压根不需要上课。
“好的好的，晚安晚安～”
楚白热切告别。
走出网吧时人都是飘的。
明天就可以见到乖乖徒儿了啊～！
这一晚，注定是无眠的一晚。
不管是对楚白，还是对沈梦砚。
沈梦砚是抱着被子进入少女思春甜美模式，幻想明天见面的一切。
而楚白，则是直接傻乐了一晚。
躺在床上，脑里就一句歌词在循环环绕：“好嗨哦～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翌日，两人都是早早醒来。
沈梦砚还好，作为中年养生灵魂，她终究还是强迫自己在甜美中睡去。
来赴约的时候，还把所有存储的积分，一股脑全怼进了“美”属性。
所以早起依然美得水灵灵。
楚白却是真的实打实一晚上没睡，又没有bug加持。这会是真的有了隐隐的黑眼圈。
但，再黑的眼圈也挡不住此刻发亮的眼神。
是的。
他的亢奋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而很快，他的亢奋转变为了激动。
因为，他看到那人群围绕中的某个明媚女子，对着自己举手示意。
那明媚女子，任谁都会认识。
正是全国闻名的沈梦砚。
天才神童。
文坛少女宗师。
世界运动比赛记录打破者与保持者。
各大名校争相抢夺、并更改规则三家共享一名学生。
更是年少成名的影后。
……
这些头衔，无论哪一个单拎出来，都足以闪耀一时。
但眼前这位，却是直接将所有头衔集大成。
那么多人围着她，正是因为认出了这位最璀璨的超级存在。
而此刻，这位万人中央的璀璨女子，正举手跟自己打招呼。
楚白，第一反应是回头看看周围。
看她是不是跟自己身边的其他人打招呼。
但显然，不是。
这边就站了他一人。
他再看看那明媚女子，再度确认对方真的是对着自己。
而沈梦砚已经开了口，笑得更加明媚灼灼：“师父，这里。”
“……”
楚白的脑袋，“嗡”一下就炸了。
师、师父？！
传闻中的沈梦砚，叫自己师父？？
这下，他是真的不淡定了。
看他当初瞳孔地震，沈梦砚笑得更加开心。
她上前几步，走过来携了楚白的手：“走啊，一起吃早饭。”
“嘶——”
楚白恍如触电，又恍如身在云端。
这、这就被牵手了？
按理说，男女之间不存在初见就牵手。
但此刻情况特殊，挤一堆人围着看热闹，沈梦砚作为很有经验的名人，拉着朋友离开，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他们之间，也不只是初见的关系。
而是早已在网上成为了心灵相通的亲昵师徒。
从网上到网下，虽然有些东西并不相同，但有些东西，却是不变的。
比如此刻的楚白，被沈梦砚拉着，并没有丝毫的陌生排斥感。
他只觉得激动。
晕晕乎乎的激动。
因为那个一直跟在身边对自己各种彩虹屁的乖乖徒儿，突然就成了万众瞩目的耀眼明星。
这……一时之间真消化不了。
好吧，两时之间也消化不了。
三时之间还是消化不了。
直到两人打好早餐，坐在学校食堂，他都依旧晕乎乎。
“随便打了点，你看喜不喜欢吃？”
沈梦砚对被人围观显然早已习惯，并不以为意。
只是示意对方餐盘里的早点。
刚才楚白一路晕乎，虽然也端着餐盘跟着，但基本都是沈梦砚在拿主意，挑选食物。
两个肉包、一个卤蛋、一碗小米粥。
是沈梦砚为楚白选的早点。
不只合他的胃口。
也份量恰当。
说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显然是沈梦砚的客套。
这世上就没谁比她更了解楚白的口味。
楚白却是十分惊奇：“这些刚好是我喜欢吃的哎！你怎么知道？”
“那真是太巧了。”
沈梦砚笑眯眯直视对方。
没有丝毫的心虚。
反倒是楚白在这灼灼眼神里害羞了一下。
微微低了低头：“唔，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问的，自然是沈梦砚为何能在那一堆人里，精准拉走他？
要知道，他们昨晚可没约定任何见面的标记。
毕竟，早餐时在门口等人的不多，稍微停留几秒注意一下，就能接上头。
只是谁也没想到，对方会是全国闻名乃至世界闻名的沈梦砚，直接就引来了一堆人停留当场。
一堆人里，楚白一下子泯然了众人。
但沈梦砚，竟还是在人群中精准认出了他。
且不带半点犹豫。
楚白的感动与激动，早已满溢。
唔，他本就是个善于自我攻略的人。
只是这份神技只对乖乖徒儿专属。
沈梦砚笑着宠了：“因为你这样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噗～！”
楚白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初见的那点陌生感、和被对方身份震撼的那点不安，在这一刻尽数消弭。
她，依然是他可爱的乖乖徒儿。
而他们，也终于回到了网上的亲昵。
随着感觉回归，两人也渐渐越聊越热络。
楚白便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都那么有名了，是怎么想到去论坛扮普通书友的？”
没有“你骗我”、“我不听”的矫情，只有肉眼可见的好奇与亢奋。
倒是很符合这个年岁楚白的性格。
印象里，年少时的他，确实是这般正向蓬勃的。
只是多年蹉跎，她都快忘记他最初的样子了。
没想到，还能见到他这般青春洋溢的模样。
连带着，沈梦砚都更加有了劲头。
这是青春独有的生命力。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与君共享四月天。
沈梦砚在这青春沉醉里，笑靥如花：“我本来就是书友啊。我爱写书，也爱看书。”
“噢——”
楚白听得恍然点头。
心中认同不已：不愧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原来也是读书万卷的爱书人，态度还这么谦虚。
正待由衷赞叹几句。
却听对方继续：“幸好我去了论坛，不然就错过你那么好的文章了。”
“哈？！”
楚白当场尬住。
他的文章……
不是——
这熟悉的夸夸，为什么突然就不对味儿了呢？
以前是徒弟对师父的吹捧，他只顾受之如饴。
但现在——
人家是沈梦砚啊！
他的文章再好，能比得上文坛少女宗师？！
“你、你别再这么夸我了。真、挺尴尬的。”
本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更在有什么说什么的年纪。
楚白终于扭捏着说出了心里话。
沈梦砚有些好笑，却仍是坚持：“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有什么可尴尬的？”
“……”
楚白更加尴尬了。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谁？？
你是文坛少女宗师啊！
传说中文曲星下凡好么！
你这么夸我的文章，真的合适？！
“我说真的。”
见对方犹自不信，沈梦砚补充得更加详细。
“若非如此，我怎么会一直找你约稿呢？”
哈？！
楚白这才想起，对方还是《白日做梦》的老板。
是的。
楚白知道，《白日做梦》背后的老板是沈梦砚。
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当初沈梦砚就是以此为卖点宣传《白日做梦》的。
因为从此以后，她将只在自家杂志发文。
想看她的文，就必须订阅《白日做梦》。
不得不说，她的号召力也确实强大。
只一两年时间，她的《白日做梦》就跻身杂志顶流，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征订大户。
作为杂志的第一批约稿作者，楚白可以说是看着它飞速壮大的。
连带着，他也成了圈中数得上名号的作者。
这些年，他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名气越来越大。
不只有别的杂志慕名找他约稿，更有各种机构和活动想约他参加。
“白衣无尘”四个字，已经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不自谦的说：如果作者不是幕后人员，那满食堂人群围着的，只怕也包括他了。
若非如此，他也没底气约自家乖乖徒儿奔现。
但，他并没有飘到没边。
他很清楚自己跟沈梦砚这种真正文坛大佬的差距。
说直白点：他只算时势造英雄，而沈梦砚那是真正的英雄造时势，一人扛起一本杂志。
而此时此刻，这位文坛少女宗师竟这般夸赞自己。
偏偏，这夸赞又跟网上徒弟的日常夸夸几欲重合。
想到网上的徒弟，楚白心中一动：“你、不会是因为咱们的关系，才找我约稿的吧？”
说这话时，他微不可察地有了凉意。
毕竟，没谁愿意承认，自己的荣光只是源于别人的施舍。
他十分紧张地盯着沈梦砚，等她回答。
沈梦砚却没有回答，而是淡定反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呃。
楚白张了张口，刚想回答，却猛然语塞，最终没了声。
是啊。
他们是什么关系？
算网友？
那也太生分。
算亲密师徒？
这又未免太给自己脸。
人沈梦砚是何等身份？上网开了个玩笑，自己就上赶着当真了？
更何况，他心里真正想要的关系，可不适合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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