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
黎溪跟在宋铮屁股后面，一个劲儿地哄着他。
宋铮停下脚步，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我没有生气。”
听听这语气，硬得像茅坑里的石头，还说没生气，信了她就不叫黎溪了。
“你明明就有。”
宋铮看着她不说话，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很好吗？”
“一般，没你好。”标准答案，黎溪答得超快。
“我说的哪个？”
关键节点，她紧张得都咽了咽口水，试探性问道：“海归？”
“记得挺牢的。”
黎溪刚想说什么，宋铮的手机就响了，最后事情因为宋铮出差暂时搁置。
“你是说，宋铮因为你接二连三地在他面前提起别人，他生气了？”
“对啊，当时我觉得我能补救的都补救，但他现在在出差，我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你放心好了，反正你们最后会和好的。”
“真的？”
“真的。”姜念蔚语气极其肯定，根据这些年断的“冤假错案”，事情的最终归宿不会多于黎溪的三个吻。
其实亲都不用亲，给宋铮两天他自己都能把自己劝好。
“对了，忘了跟你说，白传上位她输了，她算是被流放，拿了点钱跟着向竞栩去了国外。”
“姜块。”
“嗯？”
“你说，为什么她……”黎溪话说到一半停下，盯着茶几上的苹果愣了神。
姜念蔚觉察出她情绪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黎溪想说凭什么，到头来自己赌上筹码忙活一场，对方却好似不痛不痒。
有时候天意就是这样吧。
她顺势倒在沙发上，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旁边，两眼呆滞：“没事了。”
“不解气？”
“姜块，谢谢你。”黎溪隔空笑着，顺手拉过一边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忽然觉得老了就得攒点德留给子孙后代。”
“鸭梨，你……”自从黎溪回来之后就喜欢跟她谢来谢去，搞得每次姜念蔚都心惊胆战的，越发觉得黎溪不正常。
黎溪打了个哈欠，姜念蔚听到了突然抬高音量喊道：“你不舒服了吗！”
“不是，我只是单纯困了。”
“你上次也这么说！”
“我上次是两眼一黑直接睡过去，这次是起太早了。”黎溪闭上眼睛，不断调整角度寻找最舒服的姿势，“我躺好了，你记得把电话了呦，爱你。”
姜念蔚：……还记得叫自己挂电话，看来真没什么事。
黎溪很快就入睡了，同时她又做梦了，不过这次是在未来，而且她没有实体，摸不到任何人和东西，别人也听不到她说话。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出现在法院门口，跟着人流走进去，发现自己可以穿墙后，她倒是有了心思到处乱窜。
不知窜到哪里，黎溪忽然看见了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虽然那张脸有些变化，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坐在被告席上的是她儿子，宋知理。
现在的他胡子拉碴，双眼空洞无神，对最后结果毫不在意，整个人看不出一丝生气。
黎溪走到他旁边想要叫他，又想起自己说话他听不见，只好静静地陪着他。
律师是宋铮病逝之前就给宋知理请好的，是全市最好的律师。
最后判决出来，但律师坚持继续上诉。
黎溪围在病床前叽叽喳喳道：“宋知理，今天出太阳了，天气很好，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你天天躺在这里，怎么会好呢？”
宋知理还是听不见她说的话，躺在病床上，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带绑着，一直盯着天花板看。
黎溪单方面受不了了，转过身不敢哭出声，偷偷擦眼泪。
那天她听见了，被告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有过多次自杀行为。
也看见了，宋知理手腕上的疤。
擦干眼泪，黎溪深呼吸平复情绪，转身若无其事道：“你饿了吗？想不想吃饭？”
宋知理还是没有回应她。
不过之后几天，宋知理开始乖乖吃饭吃药，医生说什么他就乖乖照做。
黎溪还以为自己的念叨起了作用，但是心里开始有些慌。
宋知理被解开束缚带后就喜欢蜷缩在被窝里。
一天夜里，值班护士巡查后宋知理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黎溪察觉不对劲，从椅子上立马站起，飞奔到床边。
“宋知理！你干嘛呢！”
黎溪一次又一次想用手掀开被子，都失败了。
过了一会儿，宋知理从被窝里伸出脑袋，闭眼像是睡着。
在床边小夜灯微弱的灯光下，黎溪看到他嘴角边没擦干净的血迹。
黎溪的泪瞬间夺眶而出，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助地哭喊着宋知理的名字。
最后她停止挣扎，蹲守在床边。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道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
黎溪起身，看见同样透明的宋知理，随后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宋知理。
“臭小子！早知道把你的牙给拔下来了！”
她瞪着宋知理骂了他一句，僵持两秒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冲上去抱住了他。
宋知理见过黎溪年轻时候的照片，只是他还不敢信，试探道：“妈？”
黎溪哭上气不接下气，回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呀！”
好熟悉的话，好久没听到过了。
宋知理有些不可思议，双眼的麻木变成无措，小心翼翼地回抱黎溪。
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妈，你别哭了。”
说完，黎溪哭得更大声了。
他很愧疚，之前以为是黎溪不想要自己离开了，近年来才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是她没有能力来见自己而已。
过了很久，宋知理小声地在黎溪耳边说道：“我很想你，谢谢你来找我。”
“妈。”
“妈！”
黎溪再次睁眼，就见宋知理正一脸焦急地把她叫醒。
“妈，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相似的脸庞在模糊的视线里重合，黎溪眼角的泪落了一滴又一滴，坐起来看着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宋知理手足无措，“这沙发不好睡，改天叫我爸换个好睡的，不容易做噩梦的，行不？”
黎溪摇摇头说不出话，宋知理没办法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房间内——
黎溪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宋铮接到电话正好落地机场，火速赶了回来，轻轻敲了敲房门后进来，手上拿了杯温牛奶。
“要不要喝点东西？”
见黎溪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宋铮把牛奶放在床头旁的桌子上，坐在床边伸手替她理了理碎发问道：“做噩梦了？”
宋铮后悔跟她置气了，觉得这次黎溪做噩梦很大可能性是因为自己那天跟她说的话，导致她心情不好才做的噩梦。
只要她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干什么都行。
“不是噩梦。”黎溪两只眼肿得不像话，闷闷地开口：“是真的。”
想起宋知理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说，黎溪一直看着他在哭，宋铮轻声问道：“是关于阿理的吗？”
“嗯。”黎溪的回答染上哭腔，“他过得不太好，说想我。”
“我没陪在他身边。”
“宋铮。”黎溪哽咽着喊他的名字，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这么高的一个人，病服穿起来空空荡荡的，整个人也是小心翼翼……”
宋铮拿来张纸，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温声安慰道：“阿理未来不会这样了，你别怕，有我在。”
半个小时后，黎溪再次沉沉睡去，宋铮守在她身边，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在她的脸颊留下一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黎溪睡醒后两眼肿得直难受，记得刚才自己哭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宋铮好像回来过，这会人又不知道去哪了。
黎溪扶着脑袋坐了起来，穿上拖鞋就朝外面走去，走到大厅看见父子俩不知道围在桌子旁干什么。
宋知理率先注意到走过来的黎溪，喊道：“妈，你醒了？”
闻言宋铮转过身，看她没什么事了，走进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
“等我忙完了，拿冰块给你敷敷眼。”
黎溪看宋铮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是真的，然后接过水杯喝了两口，问道：“你们在干嘛？”
“妈，你真是……”宋知理瞧着他妈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继黎溪突然晕倒后，他最害怕的就是黎溪睡着睡着哭起来，给他小心脏吓得一抽一抽的。
也不知道他妈和他爸说了什么，他爸一出来就打电话给孙助理一阵交代。
然后一沓心理辅导的书就被送到自己的书桌上，他爸还买来横幅说是要挂在他的房间。
宋铮拿起一条小横幅展示给她看，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在给阿理做心理疏导。”
黎溪怔愣片刻，速度这么快的吗？
看着宋知理有些幽怨的眼神，她打着哈哈：“高三，确实压力挺大的，加油，儿子。”
宋知理手上动作没停，认命似地拿起横幅准备回房间挂起来，谁让是他惹出这件事了呢？
就让他，来终结这一切吧！
“我来帮你。”黎溪去而复返，接过他手中的其它东西，信心十足地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宋知理不解，但点头回应。
一家三口，一人一条，三条横幅被整整齐齐地挂在了宋知理的房间。
时隔这么久，小《坏蛋》还是能让我[爆哭]，跑起来好么！！！
等达到预期了，就把父母恋情还有阿理小朋友小时候的臭屁事情搬上来（现在没有，纯粹是脑子还没发稿[化了]）
等我好吗，别走[求你了][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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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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