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小皇帝盯着谢玉荣的侧脸神色飘忽,林暖星顿时警觉。
精神力悄咪咪地攀附上小皇帝的头发,一个甩尾扑了云璋满脸。
莫名其妙吃了一嘴头发的云璋:“……”
在心上人即将转头之际,他慌忙将风吹来的头发往后捋。
为了显得更加亲近,云璋今天特意换了一个高马尾少年头,一身朱红龙鲤缠金常服,腰间还配了把宝剑,活脱脱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林暖星端详片刻,总算知道今天为什么一见到小皇帝就觉得很不顺眼,原是今天这家伙搞起心眼子来了,把自己捯饬得格外骚包,明晃晃又暗戳戳地想勾引她的美人姐姐。
不管成功与否,最后担上骂名的也只有谢玉荣一个。
“真是该死。”林暖星盯着云璋骂了一句,又觉得不过瘾,于是精神力又是一勾皇帝的衣袍一角,在谢玉荣关切地看向云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飞……
驱动精神力到极限,甚至能到明显的撕拉一声,也只是堪堪到皇帝的脸前,最后华美的衣角虚虚地拂了云璋的脸颊一下,便顺着重力垂落,随着荷池吹来的风飘荡。
林暖星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不然就太明显了。
“可恶,这衣服怎么不是分层开叉的。”林暖星无语中又有些心虚,不知道云璋会不会察觉什么不对劲。
可惜亭廊上并没有什么帷幔,不然她能肆无忌惮甚至把小皇帝浑身都包起来,让他痴汉、孔雀开屏的样子不要玷污了谢玉荣的眼睛。
“陛下,您没事吧?”谢玉荣听到精怪……神女的声音,就知道是神女在暗中捉弄云璋,她面上不显,关切体贴道:“皇上,定是这里风太大了,我们还是下次再聊吧。”
她回身面容一肃,对着亭下等候的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齐公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吩咐下去,为陛下准备衣服,快送陛下回去。”
“玉荣……”云璋一手按住飘飞的衣角,生怕风顺着撕裂处继续破口,一边颇有些羞窘地开口:“不如先去长康宫,那里离得……”
“什么!不行!不能答应不能答应!”林暖星一看走向不对劲,顿时飞起与两人平齐,急得只能重复说道:“不行不行,狗皇帝!”
“陛下,”伴着旁侧不断的背景音,谢玉荣及时打断云璋的话,黝黑明亮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礼不可废。”
话点到即止,云璋避开谢玉荣的眼神,脸色白了一瞬,最终叫道:“母亲。”
解决完皇帝,谢玉荣又满脸威严地看向台下为首的宫人,气场强大:“齐公公,还站着做什么,难道要哀家和皇帝请你不成?”
“太后息怒,陛下息怒,奴才刚才一时走神,奴才该死!”
回廊上齐佑君忙不迭地跪下,说到最后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才起身,随后立马吩咐身后的太监宫女一干事宜,并马上佝偻着身体小心走到皇帝身前。
长廊内好一阵兵荒马乱,唯有谢玉荣巍然不动,站在亭中目送帝王远去。
“娘娘,这里风大,我们也早些回去吧。”一旁的宫女见风渐渐起声,顿时上前一步劝道。
谢玉荣收回视线,转身看着池中快要摇断根茎的荷花,感受着面前越来越大的风,一脸的若有所思。
林暖星看得胆战心惊,巴掌风更是一刻不敢停。
“妈呀,美人姐姐怎么还不走,手都要摇断了。”林暖星口中忍不住碎碎念,转念又生起担忧:“等会别扇感冒了。”
手要摇断了?感冒?
谢玉荣头一次很想和看不见的少女再多呆一会,从少女身上听到更多的消息,知道她更多的本事,但少女看来是极其卖力,若再不走,就未免让人生疑。
谢玉荣拢了拢身上的华服,道:“走吧。”
“是,娘娘。”
林暖星见一行人走远,却并未停下动作。
人一走就停,这不就明摆着风起的蹊跷吗。
于是林暖星咬牙又坚持扇了两小时风。
等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次林暖星学聪明了,大风转中风,中风渐渐变小,她停下手,微风习习,一如往常。
揉捏着手腕,林暖星急急地往后宫平日里最热闹的地方跑,等见着人,她悄悄地来回换着人尾随其后,却并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一个个的格外静默。
林暖星感觉不对,思考了下,往清河宫飘去。
甫一踏入宫门,林暖星远远地便听见寝殿内传来的瓷器碎裂声和容妃尖利刺耳的哭声,顿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看来是某皇帝觉得自己有失威严,就下令宫中不准讨论荷池怪风一事。
听闻陛下在清荷池遭遇怪风袭击,后宫人人自危,谁敢不要命地去触皇帝的霉头。
紧接着便是皇帝摆架清河宫,召见容妃,诘问荷池命案一事。
容妃哭哭啼啼一番,只说想让苑香替她去长康宫慰问永圣皇太后,谁知那宫女不知怎的往荷池小道边上走,她也是迟迟不见宫女回来,才派人前去向长康宫问询,这才发现宫女并未到过长康宫,便猜想宫女可能出事或是去了别的地方,只是天色渐晚不宜大动干戈,便打算第二天再搜寻,直到回宫路过亭廊时有宫女往荷池里随意一瞥,发现宫女尸首才水落石出……
一番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只可惜皇帝终究还是皇帝。
云璋也不是散养皇子,登基前做了十年太子,心思虽比不上朝中臣子老谋深算,但也是极其缜密深沉。
此时云璋已经即位三年,虽登基时日还是较短,但老皇帝去世前早已扫清大部分障碍,三年里他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前朝后宫。
云璋冷笑一声,高坐殿堂,意味不明道:“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容妃瞬间抖如糠筛,紧咬牙关不松口:“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容妃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硬撑,可事情真的是她做的,西宫太后更不是她能招惹的,苑香原是她从家里就带过来的宫女,素日胆小谨慎,从不与人私交,只听从她的命令,除了抵死不认,她根本找不到别的理由。
只盼望皇上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信她或是饶她一回。
她美目含泪,久病未愈使得她越发楚楚可怜,扬起的脖颈如白玉,声音凄切哀转:“陛下,不知是何人污蔑臣妾,臣妾身份地位高贵,与苑香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更何况苑香是臣妾自小带在身边的,不说情同手足,也有主仆情分,臣妾怎会害她,一定是有人对臣妾不满,想栽赃陷害臣妾啊皇上!”
容妃越说越顺,情真意切:“就算臣妾对苑香不满,也不至于杀人啊!好歹也是跟了臣妾多年,臣妾自知她自幼怕水,更不必不念旧情将事做绝,非要在荷池害她!陛下,臣妾真的冤枉!”
话落,殿内便是一片寂静,容妃忽觉寒冷,不由打了个冷颤,她看着殿前帝王,轻柔出声,满是委屈:“陛下~”
皇帝依旧看着容妃一言不发,容妃心中慌乱,面上却是一副坚忍不屈的模样,眼中满是依恋和希冀,任何一人见之都会心软,并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冤了她。
但云璋是帝王,当他不想宽容的时候,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近日,你和母后走的很近。”承荣帝平静地叙述道:“往后,容妃陈氏无朕的容许,不得再叨扰两位皇太后。”
“传朕旨意,容妃陈氏管宫不严,治宫无方,禁足三月,罚抄佛经,无朕敕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陈玉容闻言,眼睛霍然睁大,她惊得顾不得仪态和尊卑,向前跪爬,失声痛哭:“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臣妾绝无害人之心!皇上——”
眼见着皇帝不为所动,甚至要直接离开,陈玉容慌不择路,伸手想要留住皇帝听她辩解,刚一抓住龙袍一角——
嘭!
“放肆!”云璋感到袍角传来的拉扯,瞬间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地就一脚踹去。
“噗——”容妃直直地往后倒飞半米,口喷鲜血,她痛的眼前一阵恍惚,年轻帝王的脸模糊不清。
她脑中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璋脸色难看至极,想起荷池上的种种,更是心中恼火。
“容妃病重不起,给她请太医。”冰冷无情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内,隐隐回响。
冷漠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女人,云璋挥袖转身离去。
要不是怕容妃就这么死了,担上一个暴虐的名头,云璋连太医都不想请。
明黄渐渐远去。
容妃躺在冰冷的殿上,右眼死死盯着她的帝王,噗地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血液喷起回落堵在喉咙里,呛得她发出微弱又尖锐的喘鸣。
忽地,那抹明亮的黄在殿门口停住。
容妃浑浊暗淡的眼睛瞬间亮起,她挣扎着想要侧身看向门口的身影,却是原地颤抖了几下,无法动弹。
她眼睛极力地右转,想要看清帝王,嗬嗬嘶鸣,艰难出声:“皇……”
“清荷池出了人命,不好,差人填了,建一座花园。”
“还有,清河这个名字不吉利,立马拆除匾额,等容妃禁足期满再做打算。”
帝王的声音渐远。
容妃又是一口血喷出,直接昏了过去。
噤若寒蝉的宫人们待皇上走后才急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将容妃抬至内殿,又差人去太医院叫太医……
到了后面,林暖星全程不敢往容妃的方向看。
当看到皇帝应激似的一脚踹飞容妃,林暖星就知道坏了。
看着匆匆赶来的太医,林暖星满心复杂,又是想进去看看容妃的状况,又是不敢进去。
沉默了半晌,林暖星转身就走。
想必西宫太后也已经收到了皇帝来清河宫的消息,就是不知道现在知道多少。
陈玉容现在是已经废了,估计那个新计划也实施不成了。
那么,林婉烟接下来又要找谁合作呢?
还是就此罢休?
冲冲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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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清荷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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