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记错。”白鹜反问。
林栖认真回忆了一下，摇头道：“不会记错，这个人很有辨别度，只要在人群中就很难不去注意她，而在50个队伍中，我对这个人丝毫没有印象。或许是，后加入的？”
白鹜摊手，“或许吧，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林栖若有所思道：“我开始对第二空间产生期待了。”
“我也是。”
不论我们是谁，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成为了搭档，就要相互信任、共同努力，争取拿下第一名，达到我们各自的目的。
我赞同，这算彼此的约定吗。
当然咯，契约达成，谁也别违反约定，搭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好的蚂蚱。
休息一下吧，飞船很快就会到达，储存能量，毕竟我们的目标是第一。
好的蚂蚱。
-
“噔噔噔噔～”
轻柔的音乐适时响起，轻柔地拂过每一名飞船内的乘客，柔美的旋律穿透人们的耳膜，仿佛在准备昭示什么。
“尊敬的乘客，第二空间基站即将抵达，请提前做好准备，依次下船，感谢配合！”
第二空间的夜漆黑如墨、冰冷透骨，夜空中的星星寥寥无几，令人诧异的是，这样漆黑的夜晚人们却可以看清一切，更令人吃惊的是，飞船承载的人，近乎上百，下来的，却没几个。
从飞船上下来的人此刻依次走出第二空间基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况。
寒风将他们吹的瑟瑟发抖，然而他们却没有避风的地方，因为，在基站附近，似乎方圆几百里都没有遮蔽体，整片大地，寸草不生，一片荒凉，这是个怎样的地方。
伴随着一声巨响，基站的大门紧紧关闭，不再通人。
来到第二空间的人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弃子，他们被飞船运输过来，满怀期待的踏上这片土地，结果貌似唯一的活物竟是他们自己。
林栖：白期待了，我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欺骗，谁发明的这个地方，你的目的是什么！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面对这种局面你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每个人像极了团团转且无助的蚂蚁。
林栖开始检查个人页面，没有新的通知，亦没有个别提示，似乎是让他们自由发挥了。
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化腐朽为神奇。
于是她建议道：“不如我们往前走走吧，看看会不会有系统的提示。”
白鹜扫了眼四周，出奇地冷静：“走吧，既然让我们来到这里，就不可能一点提示都没有。”
两人达成共识，开始并肩向前走，步履坚定、径直向前，缓缓在人群这个黑点中拉出一条无形的线。
人群中见有人已向前方行进，也纷纷和搭档或是结识新的伙伴一同寻找出路，既然有人率先开路，他们就紧紧地跟在那两人的后面。
有时候，在群体中，人们总是能率先感应到谁是这个群体的领头羊，于是他们选择信奉跟随，共同向前。
人群在黑夜潜行了很久，他们微微弯着身子，与时不时扑面而来的强风暗中作出抵抗，全身上下，唯有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还留有余光。
这他妈是个什么鬼地方！？
长时间处于寒冷与黑暗中，有人精神已率先崩溃，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释放着信号，挑弄着他的忍耐力，最后逼的人们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人群的身后已看不见基站的踪影，他们就这么无意识地走下去，凭借着对身体惯如的掌握。
这地方确实见了鬼了，越往深处走越是寒冷，仿佛给人一种错觉——冬天来了，然而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没有冰雪……亦没有丛林。
又一阵风刮来，林栖听到远处传来的声响后，预先做好准备，将毛领紧紧掩住口鼻。
等风过后，迎接的便是风平浪静。
“天亮之前还找不到线索，所有人估计要完蛋。”
林栖边说边抬起藏在袖子里的半只手，僵硬不能弯曲，里面的血液仿佛时刻会凝固，最终终止她的生命。
白鹜拉下脸上的丝巾，缓缓呼了一口气，他道：“你也感觉到了？”
林栖点头：“没错，我感觉我的生命体征在下降，虽然这是在虚拟世界里，在这样极度寒冷的环境下很正常。可是……我从未体验过如此真实的感受，好像下一秒我就会冻死，太不妙了。”
白鹜重新拉回丝巾，说道：“这个系统很有可能是最新的研发结果，所以我们的感受会更真实，只是我不能确定在这里发生意外，是否还能出去。因为它带给我们的意外太多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报道，某系统由于开发不当以及设计者疏忽，导致13个玩家精神死亡……”林栖回忆道。
白鹜扭头看了她一眼，隔着黑黑的长夜说道：“希望我们不会步入后尘。”
林栖在心里想：希望吧。
这时，“叮”的一声打破死寂的沉默。
人们先后停下脚步，甚至还有人已然麻木仍然向前走。
“提，提示出现了！”有人嘶哑喊道。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争先恐后地打开系统纤体消息看提示。
【参赛者你好，欢迎来到第二空间，这里环境恶劣，需要找到本地人群先维持生命体征，再作出选择，选择正确后方可离开第二空间】
【另外，友情提示，24小时处于严寒中将会精神死亡】
【最后，这是积分赛最后一场，加油】
“精神死亡！？”
紧张不安的情绪无形中透过黑暗传递给每个人，恐惧在人们的毛孔中一点一点滋生……
“怎么办啊？这哪里有本地人啊，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收获！”
“为什么，为什么！！！家园毁灭不是我们的错，无家可归不是我们的错，如今想要参加比赛换取粮食更不是我们的错，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承受的这些痛苦！”有人抓狂道，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就在系统提示出现后，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掉。
“对啊！”有人朝着天空嘶吼，“我们没错！那些自以为是看着这一切的人，你们究竟是谁啊……”
……
林栖情绪收到触动，她喃喃自语道：“是这个世界错了。”烂透了。
白鹜安慰性地在她肩上拍了拍，他理性分析提示的信息，道：“既然系统在此刻给我们提示，就说明我们离安全地点不远了。”
林栖点头，冲着人群喊：“再坚持一下，我们很有可能离本地人住所不远了！”
这声音就像镇定剂一般使人群短暂平静下来，却治标不能治本。
“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到，谁知道是不是走错了！我们应该换条路走！有没有想跟我们走的，我带你们出去！”
有人在叫嚣着，不满、怒气充斥在话语间，不过这话有一定鼓舞力，大部分人都动摇了。过了一段时间，新组成的一批人一齐向南迁进。
望着他们模糊的背影，林栖毫无波动，在这种情况了，各有各的选择，说不定某个阴差阳错的选择就是对的呢。而她也要坚持她的选择。
白鹜问：“接着走吧”
林栖点头：“嗯。”
于是，黑夜中原本停下的步伐继续动起来，向前行进。
直到……远处希望的曙光照亮这片荒芜的土地。
林栖眯起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再度闭眼，睁眼。
是火的光芒，随风摇曳，照亮了一小片空地，浓浓的黑烟从远方飘荡，走到这里，寒意也褪去了许多，这并不是错觉。
白鹜开口：“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上前看看。”
那是一个大火堆，熊熊烈火野蛮生长，即使冷风冲击，也不能使其消减，反而更加热烈。
不过周围空无一人，半个人影都不曾出现。
林栖索性找个地方坐下取暖，先暖和身体再说，她的手指已经蜷缩僵硬，伸不直了，可见这个环境冷咧至极。
他们前脚刚到，身后的一些人也纷纷冲过来了，这些人是选择和他们一起向前走的，所剩不多，就10多个人。
众人在火堆旁围坐着烤火，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僵硬的身体才缓过来。
这时，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手里抱着一堆柴火。
“你们是？”那人问到。
有人“蹭”的一下站起来，紧忙说道：“我们刚来第二空间不久，请问你是不是本地人？”
那人点头道：”我是啊。”
他把柴火放到一旁，席地而坐，感到疑惑：“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我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外人进入这里，当然，你们是第一批。”
“我们因为一些……原因，这里实在太冷了，我们走了好久才发现这个火堆。”
本地人挠了挠头，“这样啊。那你们还算幸运的，第二空间想必你们也看到了，一片荒芜，除了我们本地人，连根草你都找不到。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迷路的，甚至一旦产生幻觉就会原地打转，那就完了。”
林栖开口问道：“第二空间怎么会如此荒芜？”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周围的人纷纷安静下来，准备洗耳恭听。
本地人沉思后回答：“自我有记忆起，第二空间就是如此，整片大地寸草不生，除了我们这些人，其他的生物均没有。常年零下二十度，又干又冷，这里就是世界的遗弃品，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空间，也没有在意里面是否有人。”
说到这，本地人停下来，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熊熊烈火再次燃起。
他接着说：“第二空间荒芜的连维持生命的东西都没有，他们唯一的食物来源是从第一空间采购，有一次两个空间通道坍塌，他们无法出去，硬生生饿了一个星期。”
然后呢，然后啊。
“然后我们发现除了我们自己，不会有人在意通道是否坍塌，最终耗尽力气修复了通道。后来我我长大了，开始第一次离开这里去第一空间采购，踏入那片生机勃勃的世界，我才发现世界从未平等地善待过我们。”
“同是人，却截然不同的人生，我当时心里真不是滋味。”
本地人止住，提起糟心事，他显然不想再多说。
然而还是从他那里得来一点有用信息。
这个世界分为三个区域，第一、第二和第三空间，第一空间他们已经知道，繁荣昌盛、人们在哪里安居乐业；第二空间，他们正在亲身遭受着，寸土不生、一片荒芜，世界的遗子；至于第三空间，本地人说他也没去过，这是个未知的领域，去过的人都没再回来过，所以并没有人真正了解这里，亦没有人敢作死踏入。于是成了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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