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凶猛的啃咬过后，米笳如小兽一般匍匐在程曳胸口喘气。
实际上，不止她喘得厉害。
程曳垂眸，视线落在她的侧颜。女孩发泄过后面颊格外红润，像红苹果，半阖的眼帘很轻地颤动，令人忍不住想要触碰羽扇。
目光最后才落在挂着一丝水润的唇上，粉润的色泽晶莹剔透，是果冻一般软滑香甜的滋味。方才她咬得厉害，他制止又怕伤了她，一来二去，磨得肿起些许。
眼中闪过心疼，他的喉结极速滑动，却只默默环住她的后背，拥紧她。
她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欺负她。
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胸口压着的重量令一阵急过一阵的心跳都砸回胸腔，余震绵长。
大约是趴睡的姿势不舒服，米笳原地蛄蛹一下，摸索着按住他的腰腹借力，磨磨蹭蹭要翻身。
“嗯……”深深地吸气，咽下几欲溢出胸腔的冲动，程曳托住她的后背，帮助她。
天知道再任她胡作非为，他该怎么收场。
然而，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才刚把女孩放平，她就蓦地掀起眼帘，黑洞洞的眸子定定地锁住他，双手也攀上他的脖颈。
“笳笳，”程曳只对视一眼，就慌得垂眸，她的眸子过于摄人，他濒临崩溃的意志力受不得这样的冲击，“快睡觉。”
“不……要……”
女孩的声音拖得很长，每一个音节都又软又糯，像快要融化的棉花糖，甜得人恨不得就此溺毙。
程曳试图解开她的手，没曾想这个动作激怒了她，她不知哪来的牛劲竟圈着他的脖子向下。
他磕在她的唇上，女孩吃痛轻呼，意外地撞开她的唇齿。
“对不……”
呼吸落在她的口中，最后一个字被柔软的舌尖卷走。
女孩再度闭上眼睛，遵循着心底的渴望。
良久，一声含混不清的咕哝被程曳吞下——
“阿曳……”
他微微偏头，嗓子干得厉害，轻吻着她的脸颊，柔声问，“弄疼你了？”
女孩未答，却又叫他：“阿曳……”
“我在。”他耐心地回应，冷不防一颗咸涩的水珠滚入口腔，他的眉头倏地隆起：“怎么哭了？”
轻轻拭去泪珠，怎么擦都擦不完，身下的女孩毫无征兆地颤抖，程曳怔了怔，问：“酒醒了？”
过了会儿，米笳轻声回应：“嗯……”
“喝水吗？”程曳撑起身子，揉了揉她的刘海，“我给你倒。”
“程曳，”米笳眼疾手快地拉住他，避开他的视线，嗫嚅道，“刚才……对不起……我喝多了……”
“我知道，先喝点水。”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不想听她说话。
米笳拽他的手，拽得他膝盖重新跌在床沿，疾声说：“刚才的事情是误会，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忘记？”
程曳的声音瞬间紧绷：“什么意思？”
米笳咬了下唇，用力吸气：“我们回到正轨，就当不认识，好不好？”
她的音色依旧软糯，但也冷漠。
“一定还没醒吧，”程曳俯身亲吻她，从额头到眼睫到鼻尖，“快睡吧……”
然后落下红唇……
米笳偏头避开，手掌抵住他的肩，推拒。
程曳僵住，只听她又说：“你可能不知道，从一开始在健身房认识你，就是我别有用心，中午喊你吃饭是，借还水询问你的动向是，向郁老师打听沪市健身房也是……在没加你微信好友之前，我像个变态，疯狂从郁老师的朋友圈里寻找你的蛛丝马迹，我其实早就看上你了，我对你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不怀好意。”
女孩近乎绝望的自我剖白渐渐染上哭腔，她的声音几近呜咽，听得程曳心脏抽痛。
“没关系没关系，”程曳俯身，想吻泪痕，可米笳抗拒得厉害，他只能用手指轻轻去抹，“你知道吗，听你说这些，我很开心，我——”
他语调缱绻，她好似猜到下面的话。
米笳倏地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对不起，你别说，我接受不了这样卑劣的自己。”
静默片刻，她仍不放松，滚烫的血渐渐凉了，程曳认识米笳，远比她认识他久得多，他看懂了她心意已决。
他终于后退，退至床外，近乎艰涩地开口：“那要怎么办呢？”
米笳望着天花板，脑海里跑马灯似的闪过关于他的点点滴滴，那样生动，都是鲜艳的色彩。只有她是阴暗的黑白色。
“忘掉今天，回归正轨。”
她的声音冷得可怕，程曳的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
第二天，米笳发烧了，难得请了一天假。
群消息和私聊微信炸开锅，米笳没看，只点开赵梦洁的语音：笳笳，怎么生病了，严不严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米笳：没事，可能是昨晚洗头没吹干，着凉了。
过了会儿，赵梦洁又说：听说戴莘伊是程曳的妹妹，你知道吗？
米笳：嗯。
赵梦洁：朱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之前是他误会你和程总了，你们结婚，他一定包个大红包。
米笳没再回复。
再度回归岗位，项目组送来热切慰问，往日里喜好指点江山张敬天变得低调，大家逐渐以米笳的意见为主。
她多次明里暗里解释与程曳没有关系，但是大家好像集体忽略这些话。米笳只能投入更多精力，力求尽善尽美的完成工作。
到了招投标的日子，负责人带米笳参会。到了昇光，奥领一行受到陈寅热情接待，他几次搭话，都被专注工作的米笳忽略。到会议结束，陈寅直接找上门，邀请奥领团队吃饭。
米笳不愿多呆，借故离开，等电梯的功夫，听到清沉的男声，呼吸遽然急促，她慌忙垂头，等声音渐去，才悄悄抬眸。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望向声音消失的方向，于是看到高大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偏头听另一人讲话。
他瘦了。
米笳飞快地收回视线，脑海里跳出这三个字。
与他断联的半个来月时间里，她一直在想，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感情的世界有那么多非黑即白吗？
过去，她容不下一点感情的瑕疵，即便瑕疵是她本人造成，这样就是正确的吗？
一直没有想明白的答案在看到程曳的这一刻遽然明晰，迟缓的跳动的心脏也在这一刻跃出激昂的旋律。
她忽然想到那支口味特殊的糖葫芦。
想到他说戴莘伊是他妹妹的时候无措又无奈的表情，就好像她应该知道。
想到戴莘伊抱怨程曳忙，而他却每晚都与自己通话。更早的时候，也会为了一顿午饭，跨越半个江城。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米笳不敢轻举妄动，周末抽空回了趟江城，健身房依旧是她的据点，不过目的有所改变。
课后她约教练吃饭，聊到高中生活，米笳不经意地提起程曳。
“阿曳啊，”教练嫌弃地啧了声，“他没谈女朋友可不是因为他没心思，他其实有喜欢的人。”
米笳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问：“谁？”
教练意味深长地看她眼：“我建议你自己问他比较好。”
米笳被他看得心慌，赶紧扯开话题，没曾想，教练又说：“阿曳最近天天连轴转，一天睡不了一两个小时，你要是有空——”
“他忙。”米笳心虚打断。
“那要看谁找他，”教练担忧道，“他这样熬下去，迟早熬坏身体。”
一整夜，米笳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晚他离开时受伤的模样。好容易熬到天亮，她点开久违的西高地狗狗头像，打下一串字——
明天我休年假，在江城。
一上午，米笳走哪都带着手机，时不时就要看几眼。
她妈妈狐疑问：“谈恋爱了？”
米笳苦笑：“工作上的事情。”
吃完午饭，仍没收到回信，米笳不想再等，又发过去一条——
你来不来？
这次，她强迫自己冷静，关闭铃声，关闭WiFi和流量，设置闹铃，强迫自己午休。
一夜未睡难得好眠，没等闹铃叫，米笳就被敲门声吵醒。
妈妈：“笳笳啊，我看楼下有个男生。”
“嗯……”米笳懒洋洋地哼哼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妈妈：“看着挺眼熟，好像是邻居，你高中下晚自习总见他跟你同路回来。”
“别造谣，”米笳说，“我不认识。”
妈妈：“我刚刚下楼倒垃圾，他问我，你在不在家。”
米笳睁开眼睛。
老妈自顾自地说着对方的长相，八卦地打量她的脸色。
米笳彻底醒了，径直冲下楼。
阳光下，男人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看到她的瞬间，他就笑了。
“我来了。”
米笳仰头看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脸颊，然后手被没收。
程曳捏捏她的手指：“阿姨刚才问我有没有对象，介不介意相亲。你介意吗？”
“不介意，”米笳淡定道，见笑容从他脸上一点点消失，漫不经心地说，“你恐怕不知道，我妈给你物色的相亲对象就是我。”
沉悦的笑声在耳畔炸开，就着牵手的姿势，程曳将她拽进怀中。
程曳：“带你去个地方。”
程曳带她回了高中，高三学生已经开始上课，两人跟保安磨了好一会儿，才被允许进操场。
米笳不解：“为什么来这儿？”
程曳：“白月光小姐，认识下，高三一班程曳，教室在你们班正上方。”
完结啦~[加油]
抱抱宝子们~这本后半部分写得有些艰难，感谢宝子们的包容和耐心等待，爱你们~[比心]
下本开《没有关系》，大约11-12月开~不敢裸更了，下个月开始多多存稿，存够就开，期待今年冬天跟宝子们再见面呀~[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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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幸福进行时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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