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茸茸,柳松松,细卷玻璃水面风。
此时春寒料峭,年关刚过,府里的人也没落得清闲,养父母更是见不到影子,整日招猫逗狗,走街串巷的,也就萧怜梦一个人。
萧怜梦轻轻推开窗棂,窥见满堂浓绿,乍见一抹雪白,她眉眼弯弯,喊道:“汤圆!”
一只狸猫窝在花枝里,睡得香甜,它猛地翻身,被萧怜梦瞧见。她满腔柔软的扑过去,把猫儿抱进怀里。
恰是猫儿睡足花枝午,闲扑柳丝风。
这时,两个丫鬟迈着焦急的步子经过,一句“夫人回来了”飘进她的耳中。
今年的新年,父亲没有回来,母亲又忙的不可开交,她的知心朋友也就几个,日子无聊,去见见母亲吧
她把汤圆往地上一放,还不忘揉一把,往正厅赶。
穿过水榭长廊,萧怜梦来到正厅,不走正门不走小道,猫着腰从草木里穿过,小心翼翼的靠在窗户边,偷偷探出一个黑漆漆、毛茸茸的脑袋瓜。
室内隐隐约约的传来谈话声,萧怜梦听不清,她贴近窗户,猝不及防听见了一句。
“萧小姐婉婉有仪,蕙心兰质,上次花宴,远远瞧见一眼,我可喜欢的不得了。”
“邓夫人谬赞了,怜梦顽劣,不敢当。”
两位夫人客套着,萧怜梦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夸她,绝对不安好心,这几个词,哪里和她搭边?
萧怜梦屏住呼吸,接着听。
邓夫人一脸精明相,她捂嘴一笑,“萧夫人才是说笑了,怜梦呀,真是可爱,不光我喜欢,连寒枫也——”
邓夫人急忙捂嘴,“哎呦”一声。
“是我多嘴了。”
若是萧怜梦在场,肯定会吐槽一句演的真假。
萧婧面带微笑,装模作样的回一句:“我这里替怜梦道谢了。”
萧怜梦偷听了半天,可算明白了。
这是要催婚了。
忽而一阵春风,吹得她心里凉飕飕的。
邓夫人,寒枫。
可不就是那个纨绔子弟齐寒枫,大名鼎鼎,声名远扬啊!
邓夫人溺子,齐家大爷无能,儿子是个酒囊饭袋,一家就靠祖上的积蓄过日子,能有几个姑娘愿意嫁?!
至于为什么看上萧怜梦,原因很简单。
孤女,商贾之女,父母是南蛮之人。哪里会被中原之人看得起?好拿捏,娘家有钱,身份卑微。
萧怜梦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心里想的是不能嫁。
萧怜梦是弃婴,上辈子是个服装设计师,熬夜加班回家途中被车撞死,没想到穿越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婴,被养父母收养。
压根没谈过什么恋爱,别说结婚。
萧怜梦觉得,她必须把婚事搅黄了!
“一件裙子!菘蓝姑娘,你可要帮我打听好他的消息啊!”
绣罗阁内,萧怜梦一脸郑重,她是去找茬的,万万不能找错人。
至于一件裙子,萧怜梦服装设计优秀,养父母是南蛮之人,设计中原的服饰时,融入其特色,一时火热,和绣罗阁有了合作,认识了不少爱打扮的姑娘,自然也有红玉坊的姑娘。
红玉坊,是江宁最火热的青楼!纨绔子弟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萧怜梦就不信了,她还抓不到人。
菘蓝似清冷的月亮,楚楚可怜的。
说话轻轻柔柔的,“萧姑娘放心,我肯定会办好这件事。”
萧怜梦终于放下心了。
……
隔日,春光烂漫。
适合找茬。
萧怜梦早早的蹲守在红玉坊,听菘蓝传来的消息,今日,紫茗姑娘于午时献舞,一舞惊鸿,早已名动江宁,这次,无数风流人物齐聚,齐寒枫绝对来。
街上人来人往,萧怜梦坐在隔壁的茶坊,有人递来消息,她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齐寒枫的厢房地址。
她走到后面跟在菘蓝身后,旁人见了,以为是姑娘,并没有多问,加之此地晚上热闹,一路畅通走至厢房。
菘蓝推开门,叫她进去。
她说:“萧小姐,你行事一定要小心,我虽不知萧小姐要干什么,但恳请不要说出……”
萧怜梦打断,“我懂我懂。”
菘蓝抿唇一笑,离开厢房。
萧怜梦打量四周,躲进暗处。
时间悄悄流逝,萧怜梦差点睡着,终于听见动静,突然一激灵,抬头望去。
门口的男子声音傲慢,两道人影像是在推搡拉扯。
“砰!”
只见一位明蓝衣袍的男子,拽着一个女子踹开门,女子面色惨白,泫然欲泣。
萧怜梦:哦豁,强抢民女。
女子哭喊:“你到底要怎样?我已经不爱你了!”
齐寒枫:“我不信,你为什么在这里,分明就是在乎我!”
萧怜梦有点无语,合着是怨侣,不过不耽误她打人。
二人吵到不可开交,齐寒枫怒火攻心,欲要霸王硬上弓。
萧怜梦立马动手,她窜出去揪住齐寒枫的后衣领,猛地将他拽起,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胳膊折了。
突然间天旋地转,齐寒枫惨叫一声,被压着跪在地上,萧怜梦眼疾手快,抄起一盏茶水往他脸上一浇,茶叶还留在脸颊上。
女子目瞪口呆。
齐寒枫怒不可遏。
萧怜梦一脸老神在在,还顺带喝了一口水,齐寒枫发疯大喊,两眼发红:“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萧怜梦一脸从容,“萧怜梦。”
齐寒枫一愣,不屑的嘲讽:“呵,南蛮贱女,也敢这样对我!你是不是疯了?”
萧怜梦冷笑一声,这人真是该打!
她懒得多说,站起身来,抬腿发力狠踹!
齐寒枫惨叫,冷汗涔涔,疼得五官皱起,在地上打滚,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着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给…我…等着。”
她直接无视,扬长而去,留下一堆茫然的路人和呆滞的女子。
走在街市,萧怜梦像个没事人一样,故意消磨时间,到黄昏时才打道回府,萧怜梦走进宅子里。
府里是沉闷的寂静,一缕昏黄的烛光透出,萧怜梦的心尖莫名一抖,一丝心慌蔓延开来。
她皱着眉头,不对劲,她特意在黄昏时回来,就是让齐寒枫告状,可为什么府里那么安静?
天空迅速黑了下来,好像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府里空无一人,萧怜梦走到正厅,听见一道惊天动地的悲泣!
她好像脚下生了根,迟迟不敢动,眼泪闪过茫然,发生了什么?
房门突然打开,一位女子弯腰跪地痛哭,她的面前,是铺着白布的亡人,露出一只萧怜梦熟悉的手,是她的养父赵雨青的手。
萧怜梦突然双腿一软,大脑一片空白。
爹死了??!
为什么,怎么死的?怎么好端端就死了。
萧婧回头,面色惨白,眼眶猩红,整个人摇摇欲坠。
萧怜梦:“爹好端端的为什么死了?”
萧婧悲痛欲绝:“病故。”
萧怜梦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浑然忘了早上的事情,她回绝:“不可能,爹——”
忽然,下人禀告,有人来了。
萧怜梦心里一冷,不好,齐寒枫的事情!
她快步迈了出去,只见邓夫人气势汹汹带人踹门,闯了进来。
邓夫人见到萧怜梦,顿时怒火中烧,气得脸红脖子粗!
她破口大骂,忽然冲到萧怜梦面前,萧怜梦甚至来不及反应,被扇了一巴掌。
“啪!”
邓夫人还不解气,欲要伸手再来,被萧怜梦拦下。
“贱人!你居然敢打我的寒枫!”
萧怜梦不想让邓夫人在爹的面前闹,扰了他的轮回路。
匆匆赶来的萧婧,急忙把萧怜梦护在身后,强撑着身子质问:“邓秋丽!你这是做什么?”
“她打了我的儿子!南蛮之人,就是粗鄙!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邓夫人中气十足的痛骂,余光一瞥,看见白布亡人,她眼睛滴溜溜的转,打量了一下萧婧的脸色。
心下有了猜测,赵雨青这是死了?!真是报应!
她冷笑一声,“赵雨青死了?!哈哈哈,报应!”
萧婧母女二人顿时怒不可遏,奈何邓夫人的泼妇行径,眼见邓夫人越发猖狂,萧婧心力憔悴,“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问到邓夫人的心坎上了。
“一万两!”
赵雨青死了,孤儿寡母,她肯定要狠狠敲上一笔!
“我的儿子被打的下不来床,我要一万两!要不然我就去报官!”
“好。我给你,但不是今晚,明日再来吧。”
“不行,我今晚就要!”
气氛剑拔弩张,萧婧突然楚楚可怜的哭,“我死了丈夫,还能跑了不成,入夜了,邓夫人还是不要惊扰亡者了。”
邓夫人也不怕她们跑,这可是钱啊,如今赵雨青一死,他家可不少的钱,如果弄到手里……
她想着,早晚是她的。
邓夫人看了萧怜梦一眼,拂袖离开。
萧怜梦松了口气,心里惭愧,“娘,对不起,是我的错。”
她扶住萧婧,就在这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好了,夫人,二爷家把西塘街的铺子卖了!”
萧婧悲痛欲绝,一下子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萧怜梦接住母亲,悲伤不已,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溜的溜。
只是没想到,二叔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爹的家产,他们怕是早就坐不住了,就等着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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