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雨书院,位于大溪国宫殿北宫门外墙,和大溪国皇族关系密切。大溪国的宗族子弟,自开蒙起都是在这个书院里度过自己的学生生涯的。
为筹办这次仙考,大溪国国王下令把书院后墙的空地处修成竞技场地,技师工匠们提前数月入院修建,全程保密,为了不提前透露任何集会布局,整个书院闭关了两个月。
阿柯四人一踏出客栈,便像是时空转移,眼前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竹林。再回头看,远山落日,风过无痕,那熟悉的客栈已消失无踪。
“领主,咱们,这是往哪儿走啊?”胖子迟疑地问道。
阿柯凝神。有人过来了。风起,一阵簌簌簌的声音。
“咕咕咕?”四人一抬头,只见一只巨大的白鸽,不知何时从天而降,正正好好落在阿柯等人面前。
一只差不多一米高的巨鸽,此刻高傲地看着眼前这四人一鹰。那圆鼓鼓的鸟眼,特意停留在呆头身上几秒。
呆头一看到同类,似乎是自惭形秽了,整只鹰缩得更小只了,正假装自己是一只小鸡崽子。
阿柯:“......”
那鸽子神气威武,伸出一只爪,似乎是要......握手?
阿柯上前,小心的伸出手。
爪子的触感,湿漉漉,带着一种雨后青草地的触感。阿柯不由对眼前这只鸽子很有好感。
“这位道友,你们且跟我来。”鸽子慢悠悠的开口。
鸽子,开口说话了?
阿柯晃了晃脑袋,确保自己不是做梦。又看了看猴子等人的表情,他们应该听到的依旧是“咕咕咕。”看来,只有跟鸽子握了手的人,才能听到。
“那个,你,会说人话?”阿柯问。
“不,只是你暂时可以听懂我族的语言罢了。”鸽子似乎不怎么高兴,仿佛说人话是一种玷污。
阿柯决定闭嘴,只乖乖的跟着这只脾气不怎么好的鸽子。那鸽子收起翅膀,仿佛老大爷背手一般,晃悠悠的往前走。
“仙鸽道友,”走了半晌,阿柯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咱们,还要走多久啊?”
那鸽子猛地一回头,表情很是不耐烦。
“这才走了几步!你们人族现在连用腿脚都用不明白了?你们这腿部力量,还不如我。”
阿柯继续闭嘴。看来这鸽子是想练腿部力量,把这徒步当拉练了。
“喏,”鸽子忽然驻足,“就是这了。”
一座巨大的朱红色大门,上书三个大字“主考场”。
怎么就直接就进考场了???
不用先住店休息休息吗???
“鸽子大人,”阿柯看那巨鸽就要飞走,赶紧提问,“咱,直接就开始考试吗?”
“不然呢?”巨鸽很想翻个白眼,但鸽子的生理构造很难做出这种复杂表情。
阿柯也想说这句话,啥也没准备啊??到底考啥啊?
阿柯万万想不到,自己千里迢迢来大溪,竟然是,裸考。
巨大的朱红门扉无声无息地向内敞开,仿佛巨兽张开了口。阿柯无奈,一脚踏入门内。
首先看到的,是主考场正南方的,一个高耸数十米的塔楼。高塔上方,珠帘飘飘,随风轻曳,下方的观众目之所及,只能隐隐看到人影。这是为仙长和大溪王室中的少数人观赛所用。
而正北方,塔楼正对面,是一处明显高出普通看台的区域。汉白玉的雕栏将其围起,形成一片半封闭的露天“包厢”。此刻已零星坐了十几位气质各异的年轻人,这便是受邀而来的各国仙考选手区。
而围绕着中央那片巨大凹陷圆场的,是如同海浪般层层堆叠、螺旋上升的石阶看台。此刻看台上已坐了半满,些都是通过严格筛选、并花费不菲才购得入场券的“普通”观众,来自大溪各地甚至邻国。
侍者面无表情,行动利落。他精准地拦住想要跟着阿柯走的猴子几人,手势明确地将他们指向普通观众席的入口,同时微微侧身对阿柯道:“这位考生,请随我来。”
“领主!你行的!”猴子他们被汹涌的人流推着往前走,还不忘扯着嗓子回头大喊。
阿柯脑子里,“裸考”两个字还在无限循环放大。
阿柯发懵的来到了选手席位。眼前出现了一整片下凹的巨大圆形空地,直径目测有两三里地。圆形空地的四周由鹅卵石铺就,中间部分是平整光滑的大理石,甚至透亮的能反射出天空的云。观众席由围着圆形空地的石阶组成,一层层螺旋式抬高,看起来大概能坐数万人。观众席坐了半满,还在不断的往里进人。选手席三三两两地也落座了十几人。
阿柯屏气凝神,仔细观察着已经落座的选手们。
左前方的女子,肤若凝脂,呈现一种不可思议的瓷白。她垂着眼,目中无尘,静若无息。这位女子仿佛蒙着一层冰霜,整个人不透一丝热气与活气。阿柯感觉这人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里,眼睛的余光一直忍不住瞟过去。
一阵微风吹过。这位女子依旧一动不动。
阿柯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这位女子的裙摆,衣衫,甚至是头发丝儿,在风中都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冻住了。
阿柯心下凛然。冰雪煞气,浑然天成,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位雪国公主了。
右前方的男子,身长两米有余,穿着极度雍容华贵,脖子上戴了几层珠宝。一双极具侵略性的狼的眼睛。他的嘴唇甚至是血红色的,感觉可以撕破老虎的喉咙。气息充满了邪恶的侵略气质,令人心中生厌。他的头一转过来,阿柯就立刻转开了眼睛。
选手席位逐渐人多起来了。但是依旧非常安静。
忽地,阿柯看见了熟人。一个白色的身影,气定神闲的脸。是那个少女。她远远的走来,注意到阿柯的注视,友善一笑。
她竟然是考生?阿柯眉头一皱。那女子似乎能感受到阿柯的目光,此刻正嘴角上扬,如沐春风般惬意,看起来很是享受这种注目礼。
阿柯收回目光。
很快,选手席位也坐满了。
“欢迎大家莅临九雨书院。”忽地,场上传来雷鸣般的声音。
众人兴奋的呼声四起,观众们期待三年的仙下集会终于开始!
阿柯眼睛盯着空地中央,大理石像一面镜子般反射着湛蓝的天空。镜子的蓝色越变越深,水蓝,墨蓝,黑蓝,同时数万颗星星在镜面中闪烁。忽地,星星们接二连三的蹦出大理石面,像烟花般散射到空中!观众们兴奋的欢呼了起来。星星们在半空中璀璨夺目,色彩变幻,矢车菊,紫云英,蝴蝶兰,菊花,木芙蓉,数不清的花的样子幻化在空中。星如雨,花千树。
好美啊。众人叹道。
星雨落幕,众仙云升。数位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从璀璨星辉中腾空跃起,裙角纷飞,长袖当空。人间最盛,仙乐飘飘。曲终,众女子翩翩散去。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素雅女子出现在了赛场中央。
“诚如各位所见,人间之事,就是斗转星移,花开花落,聚散有时。”女子的声音清雅却有力,仿佛是从耳旁传来,格外清晰。
“各位的仙力便是这自然之力的体现。上天恩赏开蒙,吾辈自当谦卑感怀,苦修正道,方能成正果,造福自然。”
“这是谁啊?”猴子等人落座了观众席,好不容易抢到了前排,一直伸着脖子往前够着看。开幕的新鲜花样引起猴子们的阵阵惊呼,直感概来得太值,引得旁边座位的大溪国本地观众一阵阵自豪得意,也就愿意跟他们多炫耀几句。
旁边的本地大叔悄悄的介绍:“这位是仙长的使节,称为仙使。仙长极少在人间露面的,都是这几位仙使常年出入人间各国,传递信息,普渡福泽。”
“哇,太牛了,你们大溪国还有活的神仙常驻啊!那老百姓遇到什么问题,岂不是可以绕过大溪国王直接找仙使了?”猴子奇道。
大叔“切”的一声,意思猴子少见多怪没见识:“那怎么可能?仙使只传递仙闻天听,从不介入人间的这些俗事。有资格接仙旨的只有咱们大溪国王室,普通老百姓才见不着呢。”
“哦懂了,那大溪国王就相当于是在帮神仙管理人间呗。大溪国王也得是神仙吧?”胖子在旁边羡慕的问道。
“王室个个都有点仙力是肯定的了,不然还和咱们平民百姓有啥区别?每次仙下集会,一大半的选手都跟王室沾亲带故的。就是那些个不如大溪的小国,比如雪国和大河,也是一样的。”
大叔笑着说到一半,突然盯着看台一愣,激动的对猴子喊:“诶诶诶,没想到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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