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何诏去胡谙所在的医院了,肯定是去找她的!”
赵慵盯着屏幕上的字,“他现在四面楚歌,很有可能会对胡谙不利!”
“what?!”逼得覃诩水一口英文飚出来,“净不干好事儿啊这狗东西,胆子挺大,直接奔我们监守的证人去了!”
赵慵关掉手机,就要夺门而出,覃诩水也是要着小短腿地就要起飞,李俟菩却一手抓一个,轻轻拉住了她们衣摆。
赵慵扭头,看她似笑非笑。
“怎么了?”
李俟菩凭空生出几张符箓来,二话不说就贴在几人脑门上,口中念叨几声咒语,赵慵便觉翻天覆地一般,李俟菩的脸有些模糊,随后光影卡帧。
仅仅一秒钟,眼前已换了副景象。
一种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袭来,味道重得让她打了个喷嚏。
再定睛一看,素白的灯银白的墙,逃生绿牌置于走廊的尽头。
“到医院了。”她还似没回过神来。
覃诩水直接愣在原地,思绪久久飘散,余愁山则摇了摇头,还没适应这一片白光。
脑门上的符纸化为红烬,露出李俟菩浓眉大眼的脸,覃诩水听她道:“你们用的工具太慢,还是这个稍微快点。”
“快快快,快来个人掐我一下,这该不会是博物馆展出的千年地行符吧!”覃诩水一手掐人中,一手拽住余愁山,就要往下晕过去。
余愁山无情地扒拉下覃诩水的手,顺便往死里拧了她一把。
“哇!”覃诩水当即大叫了一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余愁山,“死山,你干嘛!”
余愁山无语撇撇嘴,看向李俟菩,“李小姐,这是什么符?”
李俟菩漫不经心着说:“覃诩水说对了,不过,博物馆是个什么?”
笑话,她可是从应庐手里薅了几十张符箓,一人走在路上,没点依仗怎么行。
赵慵彻底清醒,咳嗽了一声,向前去找胡谙的病房,后面几人也自觉地陆续跟上。
“是展示人类活动和自然环境的见证物的一种机构。”余愁山以一种极为标准的说法回答了李俟菩。
见证物?
“一个普通的地行符,居然是文物?”李俟菩想起曾为捉诡浪费的那些低级符箓,嗤笑一声。
看来这个世界就算什么领先她们好多年,在关于捉诡这方面,可真是……
覃诩水听她凡尔赛的言论,叹气练练,“喂,你真的是现代人吗?”
“不是。”
余愁山眸光一转,认真观察了好一会儿李俟菩。
覃诩水切了一声,“你当我瞎啊?”
“那你还问?”
覃诩水被气笑了,张牙舞爪的就要让李俟菩见识她的厉害,却被赵慵一把捂住嘴,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当场心梗。
“找到了。”赵慵竖起手指,悄声道。
这个被她们称为“医院”的地方像极了她们那时候的医馆,无数个房间挂着门牌号,一路走过,都能透过门边上的小洞,窥见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如今已经很晚很晚了,几乎所有病人都已深睡。
赵慵站在一边,李俟菩朝那个小洞里面看去。
普通病房里面共有三张床,其余两张无人,胡谙睡在最里面的病床,却只能看到熟睡的半张脸。
床前有一人正背对着她们。
那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房间里的窗帘关得死死的,月光渗不进来,他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看身形,是何诏。
“明知道我们在逮捕他,还敢贸然现身医院,不会有诈吧?”覃诩水小声说,一颗头挤进赵慵与李俟菩中间,向上瞧。
“他身上并无暗器,浑身极为松弛,不像。”赵慵夜视极好,她快速扫视了一眼何诏全身,“不过,确实奇怪。”
今日何诏穿了件灰衬衫,两手插兜,瘦细的手腕漏出来,绵延的青筋特别明显,长裤似有些短,露出他的脚踝,黑暗中,几块攀延的尸斑延没入裤脚。
“傀儡。”李俟菩眉峰压低,“他确是已死之人。”
“那我们刚刚说的就全是对的。”余愁山也看到了,嘴角绷紧。
覃诩水却一头雾水,手扒大眼皮也没看到,脑袋一拱一拱,李俟菩的脖颈被她长发扫得痒,不得劲儿地将她头扒去到一边去。
“他看起来对胡谙很是留恋,居然没有察觉到我们。”赵慵轻叩覃诩水的脑袋瓜,示意她安静点。
“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覃诩水朝李俟菩哼了一声,看向赵慵。
赵慵点头,“松帷应该已经带着其他人在外面接应着了,其他组的成员今夜估计也在附近做任务,无论如何,今日他插翅也难飞。”
得到队长的首肯,覃诩水居然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我可是最喜欢玩瓮中捉鳖了。”
赵慵手搭在门把手上,默念了三声。
如风起云涌,刹那,覃诩水腾蛇走位,率先一步,直朝何诏腿脚抓去。
房间里像是暗无天日的黑窝,男人肆意地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他镜片闪光,从兜里飞快掏出什么东西,早有蓄谋般将那攥在手心的蛊虫投向她眼睛!
蛊虫蠕动着虫身跳得很快,有的放矢,就要窜至覃诩水的眼球里,却被一捆鞭子截下。
细小的蛊虫被牢牢圈住,后瞬间变为末屑。
细尾长鞭砸在地上发出清响,鞭脚的深蓝电光像毒蛇逶迤向上屈行,赵慵的唇染上靛青。
李俟菩眼中掠过惊艳之色,“上等法器,很好。”
何诏计谋转瞬成空,立马去拿柜子上的水果刀,砍向没醒的胡谙,覃诩水措手不及,忙上手去抓,哪知何诏翻转手腕,锋利的刀尖就要触及她的脸颊。
冷寒的光划过何诏疲惫的眼,余愁山一个捞回,扭身长腿横扫,运动鞋底直接踩上他的脸。
李俟菩抓住时机,往何诏膝盖重重一踢,他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覃诩水反手钳住他胳膊,用力卸下,踹向他另一只腿,何诏却已无力呼痛。
胡谙还双眼紧闭,动静那么大,病床上的人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看一个人偶都那么深情吗,何先生?”赵慵卷巴卷巴长鞭,鼻间溢出笑。
何诏一口黑血喷出来,余愁山嫌弃地后退两步。
李俟菩一进门就发现床上这人不正常,病房里可只有何诏一个人的呼吸声。
再仔细去看,“胡谙”的手腕上缠着的红线与何诏相连,分明是他操控的丝线木偶。
所以动起手来,几人根本没什么好顾忌的,看其他病房也没什么声音,估计是她们闹得还不够大。
失去了力气,病床上的人缓缓化蝶消散,李俟菩低声道,“可惜,你早死了。”
何诏听懂了她的话,呼吸乱了节奏。
“说,胡谙去哪儿了?”覃诩水动了动何诏被卸的胳膊,何诏闷哼一声,头垂下。
他暗哑说:“放心,在你们同伴手里。”
在宁松帷手里?
此时赵慵手机一震,收到了宁松帷的消息,安下心来。
李俟菩看何诏不正常的微微颤抖,“你内力受制,怎么回事?”
虽说四人擒下他绰绰有余,但怎么也不会这般轻松。
何诏笑了一声,眼镜脱落,掉在地上一响,没答。
余愁山仔细观量,“他身上已无神物,枯竭之象,恐怕就要消亡。”
“什么?喂,到底怎么回事,你先别死啊。”覃诩水着急地又扯了扯他脱节的手臂,他似是痛极,身体又一颤。
……
“你是怕他死得不够快吗?”赵慵无言以对。
覃诩水呆呆地看着自家队长,还没搞明白现状。
“你们……不是都猜到了吗?”何诏喉结一动,咽下血沫,“那就是真相。”
“你故意诱我们来捉你,却不忍用胡谙做局,你五年目的皆为神物,临死之际,身上却一件神物都没有。”李俟菩蹲下身,“你在替谁做事?”
“槃木朽株与神物并蒂,你算是找对了路子。”
何诏抬头,视线并无焦点,“我一生只为我自己。”
他身上秘密太多,光凭盘问,定是撬不开他的嘴。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李俟菩漠然。
何诏冷汗直冒,油腻脂粉顺着他脖颈流下,露出缝缝补补的皮肉。
赵慵俯身看他,“何诏,你曾被斩首过?或者说,是你死了才被人割头?”
何诏没应,他又呕出一口血,看向窗帘下那处月光。
半晌,哼唱出声:“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李俟菩脸上闪过意味深长。
赵慵道:“何诏,你在几年前爱上胡谙,又机缘巧合得知胡靳的污秽想法,所以你利用胡靳让他杀掉秦云此,又劝说老板成功把秦云此的白骨放至酒店,怨气滋生。”
“一来,你可以替胡谙除掉这个忘恩负义的亲弟弟,二来你坐收土中碧,如愿以偿。”
“我问你,生犀,你从何处得来?”
男人痴痴笑道:“你们有通天本领,何苦逼问我一个将死之人?想知道,你们可以……去查。”
他威胁一般的疯笑惹来赵慵的劲手,他被掐住脖子,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笑卡在喉咙里,嘴中的血液倒灌,他咳得满脸通红。
“何诏,不要以为你死了就会完事。”
李俟菩却道:“真是好一个知遇之恩,你故意来送死?”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引用自李白《行路难三首其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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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功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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