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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镀金囚笼

三天。

Aric·Stormwind给出的期限,像一道冰冷的枷锁,悬在Kumo的头顶。离开?他能去哪里?乌尔达哈这座由巨石和黄金堆砌的巨人城市,在他眼中如同迷宫般庞大而危险。沙蝎众巷的暗影、无处不在的觊觎目光、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再次出现的蜥蜴人爪牙…离开风暴之风的庇护,他这只来自沙漠的小土豆,恐怕活不过一个沙漏时。

留下?证明自己的“价值”?Kumo攥紧了胸前的“月痕”玉佩,深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茫然和屈辱。他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关于玉佩?关于蜥蜴人?他知道的并不比那位冷冰冰的少爷更多。他只是一个刚刚成年、失去了所有庇护、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的拉拉菲尔少年。

最终,在第三天傍晚,当Elara端着晚餐进来,用她那毫无波澜的眼神无声询问时,Kumo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我…我想留下…我可以…工作。做什么都行。”

Elara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她只是微微颔首:“明白了。我会禀报少爷。从明天开始,你跟我来。”

那一夜,Kumo躺在柔软得令人不适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窗外乌尔达哈的灯火透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渗入一丝微弱的光芒,伴随着隐约传来的、这座不夜城特有的喧嚣——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远处酒馆模糊的喧闹、还有不知何处传来的、悠扬却陌生的弦乐声。这一切都提醒着他,他身处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世界。风暴之风家族… Aric·Stormwind…这里不是他承诺中的归宿,只是一个冰冷的、用“价值”衡量一切的临时避难所。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Elara便准时出现。她丢给Kumo一套粗糙的、明显是用旧布料改小的灰色衣裤,质地粗硬,与之前那套临时童装相比天差地别,更远不如他部族礼服的舒适。

“穿上。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服。” Elara的语气不容置疑。

Kumo默默换下柔软的睡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他刚刚结痂的细小伤口,带来一阵不适。衣服依旧有些宽大,袖子和裤腿都需要卷起好几折。Elara又递给他一条同样粗糙的围裙。

“跟我来。”

Elara没有带他去前厅或书房那些光鲜的地方,而是沿着一条狭窄、光线昏暗、只铺着简单石板的后楼梯向下走。空气变得有些潮湿,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食物、清洁剂和淡淡霉味的气息。这里是风暴之风宅邸的后勤区域,仆人们的世界。

厨房大得惊人,像一个小型工坊。巨大的炉灶里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呼呼的声响。沉重的铁锅在炉火上滋滋作响,蒸汽弥漫。穿着统一白色围裙的厨师和帮厨们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着,切菜声、剁肉声、器皿碰撞声、炉火的呼啸声交织成一片充满烟火气的嘈杂交响乐。空气闷热得令人窒息。

Elara将Kumo领到一个正在费力刷洗一大摞厚重陶罐的、身材敦实的人类老妇人面前。“Martha,新来的帮工。交给你了。少爷吩咐,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妇人Martha抬起头,用一双被热气熏得有些发红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Kumo,尤其是在他那娇小的体型和苍白的皮肤上停留了几秒,眉头立刻皱了起来。“Elara女士,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么个小不点?他能干什么?还不够添乱的!”她的嗓门很大,带着浓重的乌尔达哈下层口音。

“少爷的意思。” Elara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Martha立刻噤声,只是不满地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贵族老爷的心思真是海底针”,然后没好气地指了指墙角一个盛满脏水的巨大木盆,里面泡着更多沾满油污的锅碗瓢盆。“喏!先把这些刷干净!刷不干净没饭吃!动作快点!别磨蹭!”

Kumo看着那几乎有他一半高的巨大木盆,以及里面堆积如山的、油腻腻的餐具,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在部族里,他也会帮忙洗碗,但那都是用清澈的泉水冲洗几个简单的木碗陶罐。眼前这些厚重的金属锅具、复杂的雕花银餐具、还有那些沾着顽固食物残渣的盘子,对他而言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他深吸了一口闷热浑浊的空气,卷起过长的袖子,走到木盆边,拿起一块粗糙得像砂纸的丝瓜瓤,学着旁边一个同样在刷碗的、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人类男孩的样子,开始用力擦洗一个厚重的煎锅底部凝固的油垢。

水很烫,油腻腻的。粗糙的丝瓜瓤很快把他娇嫩的手掌磨得通红发痛。那些顽固的焦痕和油垢需要用尽全身力气去刮蹭,才能勉强去除一点点。汗水几乎立刻就从他的额头、鼻尖渗出,汇成小溪流下,滴进脏水里。他娇小的身材让他不得不踮着脚尖,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进盆里,才能勉强够到盆底深处的碗碟。厨房的闷热让他呼吸困难,浓重的油烟味熏得他头晕眼花。周围的嘈杂声浪像无形的墙壁挤压着他,让他感到窒息和孤立无援。

“喂!小土豆!发什么呆!那个铜壶!里外都要擦得能照出人影来!少爷最讨厌餐具上有水渍!” Martha的大嗓门时不时像鞭子一样抽过来,吓得Kumo一哆嗦,更加手忙脚乱。他笨拙地试图举起一个沉重的铜水壶,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旁边那个刷碗的人类男孩,名叫Tom,偷偷瞥了Kumo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同情,但更多的是麻木。他压低声音飞快地说:“用热水泡一会儿…油污…好刷点…”话没说完,就被Martha一声呵斥打断:“Tom!嘀咕什么呢!你自己的活干完了吗?!”

Tom立刻缩了缩脖子,埋头苦干。

Kumo感激地看了Tom一眼,按照他的提示,把最难刷的几件东西重新泡进热水里。果然轻松了一些。他咬着牙,继续埋头苦干。手掌火辣辣地疼,指尖被粗糙的器具边缘划破了几道小口子,汗水流进眼睛里带来刺痛。但他没有停。Borgo先生说过,沙子不认眼泪。在这里,眼泪更不值钱。他必须留下来,必须找到那个真正的Aric·Domini!这些苦,他必须咽下去!

午餐时间到了。仆人们有短暂的休息,聚集在厨房旁边一个狭小、简陋但还算干净的配餐间里吃饭。食物很简单:粗糙的黑面包,一大锅几乎看不到油星的蔬菜炖汤,还有一小碟咸菜。但对于干了一上午重活的Kumo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他学着别人的样子,默默地领取了自己的那份,缩在角落里一张对他来说过高的板凳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粗糙的面包刮得他喉咙发痛,但他努力地吞咽着。

仆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话题无非是主人的脾气、工作的辛苦、城里的新鲜事。没有人主动和Kumo说话,大家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审视,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一个来历不明、弱不禁风的拉拉菲尔,凭什么能被少爷带回来,还安排在这里?虽然只是干最低贱的活。

Kumo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每一个可能对他有用的信息碎片。

“……听说沙蝎众巷(Ul’dah’s Scorpion Den)最近不太平,好几个小帮派被‘血牙’吞并了…”

“嘘!小声点!别议论那些!”

“矿区那边也在闹罢工了,好像是Domini家的矿坑出了事故,死了不少人…”

Domini?

Kumo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差点被一口面包噎住,连忙低头假装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耳朵却竖得更直了。

“……哼,那些黑心的矿主,只顾着挖金子,哪管矿工的死活!”说话那人朝天翻了个白眼,“Domini家现在那位小少爷,听说魔法天赋高得很,被捧上天了,可不会管这些破事…”

“可不是嘛,自从老Domini侯爵身体不行了,大少爷又是个只会花钱的草包,Domini家现在全靠那个魔法天才撑着门面呢…啧啧,次子?好像叫什么Aric?早就被忘到沙海那头去了吧?听说连姓氏都…”

“闭嘴!Jeb!你想被割舌头吗?!”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中年男仆厉声呵斥,打断了那个叫Jeb的年轻仆人的话。Jeb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Kumo的心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掀起了惊涛骇浪!

Domini家!他们提到了Domini家!

矿坑事故…小少爷魔法天才…被遗忘的次子…Aric!还有……姓氏?

难道…难道他要找的那个Aric·Domini,就是Domini家那个被遗忘的次子?他改了姓氏?所以他才找不到?那个在书房里被提到的、改了姓氏的次子Aric,就是他的婚约对象?!巨大的信息冲击让Kumo头晕目眩,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木勺。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和混乱,努力记住每一个细节:矿坑事故、小少爷受宠、次子Aric被遗忘、甚至改了姓氏…

这太荒唐了!

下午的工作更加繁重。除了继续和堆积如山的餐具搏斗,Kumo还被指派去擦洗储藏室布满灰尘的货架,以及清扫厨房后门那条油腻腻的石板通道。他小小的身体在高大的货架间穿梭,需要费力地爬上爬下。清扫通道时,沉重的石制扫帚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负担,每一次挥动都耗费极大的力气。汗水浸透了他粗糙的灰色工作服,额前的黑色长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手掌上的水泡磨破了,沾到脏水和清洁剂,火辣辣地疼。

有一次,他费力地擦拭一个高架子顶层的灰尘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沉重的陶罐。虽然他在最后一刻用手臂挡了一下,避免了陶罐完全摔碎,但沉重的罐体还是砸在了他的小臂上,留下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罐子里残留的、不知名的粘稠酱料也泼了他一身,狼狈不堪。

Martha闻声赶来,看到一片狼藉和浑身脏污、手臂淤青的Kumo,气得破口大骂:“笨手笨脚的小废物!你知道这个罐子里的酱料值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滚去把自己弄干净!今天的晚饭别想了!”

Kumo咬着下唇,强忍着胳膊的剧痛和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默默地蹲下身,忍着恶心去清理地上的污渍和陶罐碎片。粗糙的碎片边缘再次划破了他本就伤痕累累的手指。委屈、疼痛、疲惫、对前途的迷茫…各种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压垮。他好想部族温暖的火塘,想兄长们宽阔的肩膀,想Borgo先生递来的那块硬肉干…这里的一切都冰冷而坚硬。

傍晚,当筋疲力尽的Kumo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苦役,拖着沉重的脚步、带着一身油污和淤青,被Elara带回那个暂时属于他的小房间时,他感觉自己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拒绝了Elara送来的、明显是隔夜剩菜的晚餐(作为打碎陶罐的惩罚),只喝了一点水。

房间里一片昏暗,他没有点灯。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那张柔软的大床此刻让他感觉更加讽刺),背靠着床沿。窗外,乌尔达哈的灯火辉煌,映照着这座属于富人和强者的城市。而他,像一粒被遗弃在角落的沙砾,渺小、卑微、沾满污垢。

他摊开自己红肿、布满水泡和细小伤口的手掌,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它们显得那么脆弱。他轻轻抚摸着胸前的“月痕”玉佩。玉佩依旧温润,在黑暗中似乎散发着微不可查的、安抚般的光晕。

Domini家…被遗忘的次子… Aric…改了姓氏…

白天在配餐间偷听到的碎片信息,此刻在他疲惫的脑海中反复回响。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风中的烛火,在他绝望的心底重新点燃。虽然依旧渺茫,虽然依旧困难重重,但他终于有了一丝方向!他不再是毫无头绪地在黑暗中摸索!

他必须留下来!留在风暴之风家!留在这个离乌尔达哈权力中心更近的地方!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他需要机会!他要找到那个改了姓氏的Aric·Domini!无论他现在叫什么!无论他是否还记得那个沙漠里的约定!

Kumo将脸颊贴在冰冷的地板上,闭上酸涩的眼睛。

身体的疲惫和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心底那簇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却在黑暗中倔强地燃烧着。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在绝望中哭泣的少年。

Borgo先生的血,兄长的血,父亲的嘱托…这一切,都化作了支撑他走下去的、沉重的力量。他会在风暴之风这座镀金的囚笼里,像一颗沙砾般顽强地生存下去。

直到找到通往真正归宿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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