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坤十年。
漫天大雪,入目的却是极致的红。
偌大的帝师府,被喜气和雪色所覆盖,下人端着聘礼,呼吸有些急促。
今日是当朝帝师嫡长子陈暮迟与九公主陆文婴大婚之日。
天还没亮,帝师府已经在早早准备。
陈夫人穿着一身紫色大氅,手里拿着汤婆子,声音带着几分冷气传入下人耳朵里:“都当心着,路滑!”
虽是雪天,下人后背也起一层薄汗,连忙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帝师陈列坐在正院,手里的茶飘出细细氤氲,那双眼睛有些混浊,带着几分锋利,身边的下人小心的看着炭火,陈列神情严肃,再加上不怒自威的气质,与这屋子的喜庆有些相冲。
帝师嫡长子与公主成婚,本是锦上添花,可这九公主陆文婴自小就在冷宫长大,除了有公主这个头衔,公主本该享有的一切,她都没有。
这门婚事,本来就只是迫于圣旨不可违,自从五年前的亲王叛变之后,元坤帝就开始削弱各大贵族的势力,以此来保住自己的皇位。
先皇帝师传人陈列之子与可有可无的九公主的婚事,便是他的第一手笔 。
陈列知道会有怎么一天,只是没料到他怎么急,陈暮迟才刚从战场上回来,就赐了这一桩婚事。
陈列看着炭火的火苗喃喃道:“这火太旺,抽几根柴火,只会让其他柴火烧得更旺。”
陈列喝了一口茶,问道:“迟儿去公主府了吗?”
“回老爷的话,已经卯时了,少爷已经出发了。”
“小姐过来没有?”
“奴婢未曾见到小姐的身影。”
与此同时,静雪院。
陈惊雾一袭月白色霓裳裙,身披大红云锦镶毛斗篷,站在院中的大梨树下,淡淡出声:“大哥这一桩婚事,真真是来的不巧。”
旁边的婢女附和道:“是啊,小姐,大少爷才从战场下来,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乃是少年将军,再加上大少爷那张俊美的脸,京城哪家千金未曾动过心?没曾想……”
陈惊雾倒不是因为自家大哥娶了九公主可惜,若是放在从前,她肯定是支持的,毕竟九公主嫁进来,陈家可以落个清净,可如今不同了,如今那元坤帝骄奢淫逸,疑心病又极重,听信谗言,百姓与大臣私下已经极为不满。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恐怕已经蠢蠢欲动了,正在煽风点火,陈家世代忠贤,若是这次婚事出了什么事故,恐怕会不知不觉中趟了这趟浑水。
陈惊雾望着越来越大的雪,出声道:“走吧,时辰到了。”
若是真的有人想动陈家,那些人,或许能护住爹娘他们。
不对,是一定要护住。
前厅,陈父陈母站在迎宾馆处,看见自家女儿的声音,陈母眼神亮了亮,陈父也露出几分笑容来。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红色,本来想着重做一件叫吉兰拿给你。”
陈母笑意盈盈:“阿雾这身真是漂亮。”
“大哥的大喜之日,自然要穿的喜庆些。”
不久后,宾客纷纷来了,陈父时不时看着坐在屏风后的陈惊雾。
大街上。
陈暮迟一身红袍,骑着马,停在了公主府。
过完那些繁杂的礼节,陈暮迟向陆文婴伸出手来。
陆文婴手里早已沁出一层薄汗,她不是什么很好的人,如今却嫁给了这京城中最好的儿郎,她不懂父皇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他曾经狠心将母妃和自己打入冷宫,不懂他如今又为何要给自己这些东西。
直到旁边的丫鬟出声:“公主。”
陆文婴缓过神,将手搭在了他手中。
陆文婴从未见过陈暮迟,此刻拉着他的手,有些紧张。
干燥好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慢些,有台阶。”
陆文婴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陆文婴感觉到自己出了公主府,手不觉紧了紧。
手掌的温热和雪花的冰凉一齐传入陈暮迟的掌心,很奇妙,他从未这样拉过女子的手,就连自家妹妹也未曾,她的手掌很白,有一层薄薄的茧,拉着像是手中握了一块丝绸。
一时间,锣鼓喧天,雪花飘飘。
陈父陈母坐在主院,等着新郎新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陈惊雾时不时敲打着手中的汤婆子,看着陆文婴的鞋。
陆文婴的鞋,不合脚,可见皇家对她毫不重视。
她低声和旁边的侍女说了些什么,侍女点点头,默默退出来主院。
入夜,宾客纷纷离去。
陈父陈母站在府邸门前,低声交谈。
“这一天总算是过了。”陈母略显疲惫。
“虞娘,若是……”
“呸呸呸——”
陈母立马拍了拍了陈父,埋怨他:“大喜之日,说些什么呀!”
不知不觉间,雪又飘了起来。
“快进屋吧。”
陈父的心紧了紧,看着陈母的背影,他对身旁的人道:“倘若发生了,一定要把夫人们安全送出城。”
“是!”
走在长廊上,一簇雪突然滑落下来,打在陈父陈母面前,雪渣溅在二人靴子上。
于此同时,坐在正院等着陈父陈母的陈惊雾手中的茶杯掉落,白瓷的声音格外清晰,下人正准备收拾时,只见陈惊雾俯身想要捡起时,那茶杯竟划破了她的手。
如兰一惊,连忙去看她的手。
下一刻,陈惊雾便听到一个侍女的惊恐声:“啊啊啊,九公主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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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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