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细碎光斑,秦菀夕踩着细高跟逡巡半响,终于在香槟塔阴影处捕捉到玉影设备老总的身影。男人端着威士忌杯独坐,雪茄烟雾在头顶氤氲成灰蓝色幕布。
"您好,我是秦菀夕。"她挺直脊背露出职业性微笑,暗红色礼裙摆随着动作漾起细微涟漪。
男人握杯的手指顿了顿,琥珀色酒液在水晶杯中晃出细小漩涡。他抬眸时镜片闪过冷光,目光掠过她,重新落回远处风景。
"贵司的IMAX摄影机在业内堪称标杆。"秦菀夕笑笑道,"我们剧组临时遇到设备故障,若能..."
"一周1.6万美元。"对方截断她的话,玻璃杯重重磕在大理石桌面发出脆响。
"这个价格..."
"1.5万,不能再少。"
死寂在两人间蔓延时,黑色长风衣裹挟着雪松气息闯入视线。韩祁单手插兜缓步走来,拇指摩挲着那枚墨玉戒指,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冽幽光:"成交。"
秦菀夕猛地转身,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韩祁却越过她直视玉影老总:"明天派人签合同。"
"韩总亲自出面?"男人瞳孔微缩,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间游移,突然轻笑出声,"果然财大气粗。"
秦菀夕攥紧韩祁袖口,正要开口却被打断:"秦导是嫌韩氏出不起这点小钱?"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危险意味。
秦菀夕的睫毛稍稍颤动,一字一句说:"韩总这么愿意为夕辉花钱,那我自然无话可说。”话落秦菀夕向玉影老总点了个头便转身走了。
露风台上,秦菀夕静静靠着栏杆望向远处,晋城没有那么多高耸入云的大楼,天空星辰大海,确实是一番令人感到轻松的好风景。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秦菀夕并没有转头。
"秦导欠我的又多了一点"韩祁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
她握紧生锈的铁栏杆:"韩总太会说笑了,你心甘情愿为夕辉效力,怎么就成我欠你的了?"
"那作为夕辉的负责人,我这么心甘情愿为你效力,秦导不得表示表示?"韩祁倚着围栏点燃香烟,明灭的火星照亮他眼底的晦暗,"何况这场宴会,可是我帮你的。"
“韩总想让我怎么表示?”秦菀夕猛地转身,眼尾扫过韩祁指间明明灭灭的香烟。
韩祁唇角勾起一抹笑,吐出的烟圈径直扑向她的面庞。辛辣的烟雾刺痛鼻腔的瞬间,她本能地皱眉偏头,却被男人长臂一揽带进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温热的唇便压了上来。烟草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不由分说地涌进喉间,秦菀夕剧烈呛咳,挣扎的手掌抵在他胸前却像撞在铁板上。韩祁欺身将她抵在雕花栏杆上,借着身后星海的微光,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好不容易挣脱桎梏,秦菀夕撑着栏杆剧烈喘息,睫毛上还凝着生理性的水雾。她怒目而视,却听见头顶传来低哑的轻笑:“咳完了?那继续。”话音未落,男人已经再次覆上她的唇,指缝间的香烟灰烬簌簌落在地砖上,猩红的火星随着夜风明灭,将两人笼罩在朦胧的烟幕里。远处霓虹如银河倾泻,头顶星辰与人间灯火交相辉映,晚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却吹不散空气中暧昧又危险的气息。
“当然是…”韩祁终于松开她,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蛊惑的意味,“以身相许了。”
秦菀夕狠狠推开他,抬手擦了擦唇角,咬牙道:“韩总这见人就亲的习惯,是留洋时染上的恶习?”
“秦导这伶牙俐齿的劲儿,”韩祁慢条斯理地点燃新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倒比我这尼古丁还呛人。”
“离我远点。”秦菀夕侧身避开烟味,却听见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周末陪我去京城。”
“我有工作。”
“剧组周末两场戏,李可可完全能应付。”韩祁弹了弹烟灰,目光似笑非笑,“还是说,秦导真想选择以身相许?”
“去京城做什么?”
“陪我出席个活动。”
秦菀夕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栏杆冰凉的纹路:“韩总想让我以什么身份出场?老同学?下属?”她顿了顿,抬眼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还是…前女友?”
韩祁指间的香烟悬在半空,良久,他低笑出声:“原来在秦导心里,我竟有这么多身份。”他眯起眼,眸中流转着危险的光芒,“不如你自己选一个?”他顿了顿,继续说:“反正随便一个身份都能让你陪我出席不是吗?”
“拍摄期间导演不能请假”
“别忘了秦导,我是你老板,我早就帮你申请请假条了,到时候还望秦导好好交接手上的工作。”
秦菀夕攥紧拳头,转身时发梢扫过韩祁垂落的指尖:“周末航班信息发我。”高跟鞋叩击地面的脆响渐渐远去,韩祁倚着栏杆,舌尖无意识摩挲过唇齿——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次日,剧组如愿借到顶级摄影机。听着场务们热火朝天地议论“韩总出手阔绰”,秦菀夕盯着设备单上的签名,喉间泛起苦涩的甜。八年前那个雪夜,她亲手将滚烫的真心埋进冻土,可如今韩祁的一个眼神、一句调笑,都能让冰层下的暗涌重新翻涌。她不知道这道用理智砌成的高墙,还能抵挡多久。
片场休息区传来笑闹声。李可可追着周寒满场跑,手里剧本卷成筒状作势要打:“周寒!把我剧本还回来!”
“承认喜欢我就还!”周寒举着本子蹦跳躲闪,“上次聚餐你偷偷给我夹红烧肉,当我看不见?”
“胡说八道!”少女的嗔骂混着笑声掠过,秦菀夕望着这熟悉的场景,唇角不自觉上扬。夕辉成立八年,这群从大学就跟着她的伙伴,陪着她熬过资金断裂的寒冬、抗住外界质疑的风暴,如今看着他们在片场肆意欢笑,她更不能让任何人或事动摇这里的一切。
“秦姐,尝尝这个?”主编杨耀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拎着香气四溢的煎饼。见她诧异地挑眉,这个素来冷面的女人难得露出窘迫:“王小婷买的,非要我送来。”
咬下酥脆的煎饼时,杨耀突然开口:“方便聊两句吗?”秦菀夕抬眼,正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神色。
“其实是王小婷派我来的……”杨耀坐下时椅子发出轻响,“你和韩总,是不是……”
“工作上的往来而已。”秦菀夕截断他的话,笑容温柔却疏离。
杨耀恍然失笑,揉了揉额角:“被那丫头带偏了,抱歉。”她突然转换话题,“秦姐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你觉得呢?”秦菀夕转着钢笔,目光落在远处打光板折射的光斑上。
“大概是小心翼翼?”杨耀望着她,“不敢靠近,又忍不住关注。”
“我倒觉得是勇敢。”她笔尖顿住,在剧本空白处划出歪斜的线条,“喜欢就该大胆争取,何必把自己困在原地?”
杨耀若有所思:“那秦姐遇到喜欢的人,也会这么做吗?”
钢笔“啪嗒”坠在桌面上。秦菀夕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翻涌——八年前韩祁在毕业典礼上捧着玫瑰的模样,昨夜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深情。她明明懂得所有关于爱的道理,却始终学不会对自己坦诚。
“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杨耀起身时,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如果确定了,就别留遗憾。”
暮色漫进片场时,秦菀夕才惊觉自己盯着同一个分镜表发了许久的呆。远处传来收工的哨声,她摸出手机,锁屏上躺着一条新消息——韩祁发来的航班信息,末尾还缀着一个玫瑰的表情。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许久,她最终将手机倒扣在桌面,重新投入工作。
翌日。
“…OK,沈辞往前走点,晴夏注意表情,好好,慢慢放下,威亚往后拉,OK!Action,很棒很棒,演员休息一下。”秦菀夕拿着对讲机喊话。
终于收工时,秦菀夕被韩祁死皮赖脸的纠缠磨得没辙,咬咬牙应下请吃饭这事儿。
两人出了摄影棚,往拍摄场地外走。
“刚才喊半天,秦导怕是口渴了,喝水吗?。”韩祁把到嘴边那句“我瞧着心疼”,硬生生憋了回去 。
“不用。”
两人并肩往前,身后陡然传来喧闹。韩祁瞬间回头,就见一架梯子倒栽下来,势头汹汹。他猛地松开秦菀夕,疾步冲过去。秦菀夕踉跄着摔在地上,“哐当” 一声,梯子砸落,结结实实磕在韩祁肩头。
片场众人纷纷围拢,刚巧下班路过的沈辞和晴夏,也挤进人群帮忙。
沈辞忙扶秦菀夕起身,连声追问:“伤到没有?哪儿疼?” 秦菀夕却只盯着倒地的韩祁,抽回自己的手,去扶他。藏在心底的疼惜,顺着那句 “韩祁…… 你撑着点,我叫救护车” ,止不住涌出来。
沈辞望着秦菀夕,又瞥了眼自己悬在半空、被无视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沈影帝,他们走了,我们快回吧,晚了要误场。” 晴夏朝沈辞使眼色,半推半劝。
沈辞叹了口气,跟着晴夏走了。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秦菀夕攥着报告,声音发紧。
“没大碍,他身体素质好,就是肩膀旧伤又被撞了下,近期别剧烈活动,留院观察几天。”
“麻烦您了。”
等医生离开,秦菀夕走进病房。VIP 病房里,小厨房、沙发、电视剧、日用品一应俱全。韩祁正打电话,瞧见她进来,立马挂断了电话。
秦菀夕走到床边椅子坐下,轻声问:“还疼不?”
韩祁笑得狡黠:“你心疼?”
秦菀夕哭笑不得,双臂环胸:“韩总莫不是霸道总裁剧中毒太深?推开我后明明能躲开,偏要当靶子?”
“躲开了,哪有机会让秦导贴身照顾?”
“你……韩总这脸皮,简直城墙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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