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倾泻在天山泉上,将一方池水映得清冷透亮。
谢无寂赤身沉溺于池水之中,一头乌黑的发丝如上好的绸缎散在水面,随着水波微微荡漾。
他眉头紧皱,无形的魔气不断从体内逸散,将身上的小片池水染成墨色,随后又被泉水自带的灵力净化澄澈。
他的肌肤在月色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瓷白,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抹薄红悄然爬上他的侧颈,一路烧至轮廓分明的下颌和耳廓。
池水寒冷却浇不灭他心底的燥热,自那日和柔蔓一吻,连日来,她都会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水声潺潺,温热的水汽氤氲着,她柔嫩的臂膀带着黏腻的湿滑,先是抚过他的唇角,一路往下……
她鲜艳欲滴的红唇中溢出细碎的低吟,“不要了……谢无寂……”
“谢无寂?”
一声呼唤猝然响起,与梦中的声音重叠。
谢无寂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幽暗。
眼前,柔蔓正站在岸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还在做梦?
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如同梦中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向她走近。
眼前的柔蔓,却不像梦中那般……肆意。
她的目光中带着令人心碎的哀伤,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洪流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哭了,两行泪水无声地滚落,砸入池水中,溅起一层层涟漪。
她甚至没在意谢无寂此时光着身子,见他靠近,一下子用力抱住他。
谢无寂缓缓回抱,腰间温热柔软的触感太过真实,不是梦,是真的。
意识到是真的后,感受着与他冰冷体温完全不同的灼热温度,他的理智瞬间回笼,下意识将她推开,冷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柔蔓很想将自己被掌门老头用药控制的恐惧和无助全盘倾诉,可话到嘴边,又知说了无用。
她只好憋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你、你没事吧?”
谢无寂想说,她哭成这样,比他更像有事的。
她之前再哭也没有这样,就因为担心他?
这认知让他的心口泛起一阵细微又陌生的热意,他想说别担心,想说他没事,最后却只说出了句生硬至极的,“不要哭了。”
他本是想安慰,说出来却像在凶她,他说出口就后悔了。
然而,他这话一出,柔蔓还真止住了眼泪。
把她吓到了?
却不知柔蔓此时才从悲伤的情绪中出来,发现他现在的模样。
平日里,他总是一袭玄衣,严严实实得像尊冰封的神像,叫人完全想象不出那衣袍之下,竟是这样一具精壮又不失清隽的身躯,密密麻麻的伤口反而增色了不少。
水珠从他的发丝滴落,滑过他流畅紧致的背肌,隐没在水面之下。
被美色诱惑的柔蔓一下忘了悲伤,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吓傻了?谢无寂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懊恼,“我不是凶……”
话还未完,柔蔓已用两只小手包裹住他的大手放在胸前,认真道:“谢无寂,我帮你试试减少魔气吧?”
谢无寂不信地望着她,“……你有什么办法?”
“将你体内的魔气渡给我就好了。”她答得理所当然。
谢无寂被她气笑了,“是啊,你真是聪明绝顶,这样我体内的魔气是减少了,你变得更多了,你当真不知魔气噬心有多痛苦?”
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魔尊他们有施加魔气给你吗?”
柔蔓点头。
他神色紧绷,几乎是命令,“那你快去另一个池子净化!”
若不是她找来,怎么都没人提醒她要净化魔气,魔气常年累积对心神和□□都是不小的折磨。
他以前是没有条件净化,如今身在天山泉,也注定无法彻底清除。
万魔窟中积累的魔气太过顽固,一旦这片池水彻底变黑,就代表他体内剩余的魔气连天山泉都没有办法。
但他早已习惯了日复一日地魔气带来的的疼痛。
可她不同。
柔蔓却道:“我叫你传给我,自然是有原因的,我的身体可以净化魔气。”
此言一出,池水边瞬间一片死寂。
可以净化魔气这事应该只有玄天宗高层几人知道,其他人都瞒着。
他们一知道,就对她这样。
那谢无寂知道呢,会怎么做?
但其实她的小脑瓜想到这一层不过是为她的真正目的做个冠冕堂皇的掩饰。
实际上,她想摸摸他的腹肌,揩揩油,用传魔气的借口,这过程她就可以借机发挥了。
谢无寂沉默良久,“这事还有谁知道?”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攻略者有些修真界难以理解的奇特能力属实正常,但若是修真界这些人知道,对她而言是不小的麻烦。
柔蔓想了多种可能性,都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她突然更想摸他了,一定是他的身体太过诱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可以帮你净化魔气,你可以不用那么痛苦。”
虽然从谢无寂现在的状态看不出他有多痛苦的模样,反而整张脸都红彤彤的,像是任人采撷一样。
但谢无寂本就是能忍的人,或许脸红就是他痛苦的表现?
而且她才知道谢无寂的身体这么白,白到一点红色在他身上就格外明显。
谢无寂却还是没同意,他将手从她手中抽出,走到泉中央,背对着柔蔓。
“你走吧。”
柔蔓没有说话,她一安静下来,这里又恢复到一片死寂,谢无寂低下头,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走得倒是干脆,和梦里完全不一样。
下一刻,“噗通”一声,谢无寂猛地转头,就瞧见柔蔓在水中朝他灿烂一笑。
“你干什么!”
天山泉现在的魔气巨大,就这么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多少魔气进了她体中,虽然她说可以净化,但他不愿意传给她,就是不想她冒险。
因为……万一她死了,他岂不是又要重来。
谢无寂给自己找好理由。
柔蔓没理他,只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么明显的怒意,不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像小时候她养过的一只猫,每次猫主子发怒的样子。
她指了指池面,示意他看。
只见池水快速变得澄澈透明,甚至比之前更甚几分!
柔蔓没等他反应,快速向他靠近,手臂环上他的腰身,嘴角得逞的笑容如同月牙,“谢无寂,你快把魔气传给我吧!”
谢无寂这一刻突然反应过来,她哪里是想帮助他,明明是想……!
一股热气直冲头顶,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紧贴的柔软触感。
那片病态的瓷白之上,从脸颊到锁骨,都洇出了一片让人心悸的绯红。
他嘴唇发抖,挤出了两个字:“流氓!”
“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的心意呢。”
话这样说,柔蔓却朝他更靠近了。
那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合着她曼妙的曲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甚至于能感受到彼此过快的心跳。
这与他梦中的发展,也没差什么。
“谢无寂,你怎么来泡澡还带着剑?剑才是你真正的老婆?”柔蔓突然想到那个经典的笑话。
“我的剑被魔尊毁了。”谢无寂不知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这下轮到柔蔓疑惑了,“那这个硬硬的东西是什么?”
眼见柔蔓的手往水面下探去——
“柔蔓!”
还以为她这样一定懂很多,没想到这么纯洁,连这个都不懂,真是又菜又爱玩。
下一刻,柔蔓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被送回了岸上。
“你先回去。”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
“可是你的魔气……”
“明天我来找你消除魔气。”
谢无寂都说到这份上了,柔蔓梗了梗,只好先出去。
刚转身谢无寂的声音又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就这样出去?”
她的衣衫还未干,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姿勾勒的淋漓至极。
“什么?”
柔蔓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一阵灵力拂过全身,热意蔓延她的身上。
柔蔓抬头,只见谢无寂此时认真地看着她,用灵力烘干她的衣服。
“别着凉了。”
柔蔓突然心有些慌乱,这份慌乱比她看见他**身体时还要剧烈,衣服干后,也顾不得美色,急匆匆就走了。
而谢无寂在她走后,缓缓低头,伸开手掌,打量掌心破碎的灵犀铃。
这是她刚刚下水时,从她身上掉落的。
*
柔蔓回去后以为会因为玄天宗睡不着,但一想到明天谢无寂会从天山泉出来,竟睡得颇好。
一醒来,她就准备解决另一个人——浮月。
柔蔓再一次见到了执法长老,执法长老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对于亲自经历了这件事的当事人,没有过多阻拦她去牢狱里找浮月。
不过在进去前,长老交给了她一个任务,“听叶箐说,浮月当时很在乎你的安危,一连好几日我们都没有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你试试看。”
柔蔓点头答应。
玄天宗的监狱和柔蔓想象中不同,甚至没有囚禁那群百姓的地下幽暗。
每一个牢房都是单人间,且都有禁制让人无法窥视里面。
柔蔓拿着长老给她的令牌,前往她唯一能看见里面情况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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