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打道回府。
这一块离温知柚住的地方不远，因而二人决定散步回去，权当消食。
时眠摸摸吃得鼓鼓的肚子，夸赞：“你们这儿的东西更合我的口味！”
温知柚上网查过她们那边的饭菜，二者相比，温知柚这边的饮食更为清淡些。
她问：“明天回家……你要是想我们这边的饭菜了怎么办？”
时眠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舍不得就说舍不得，说得这么别扭干什么？”
温知柚别过脸，小小声嘟囔：“怎么这个时候又不知道委婉了。”
她话一字不漏全钻进时眠的耳朵里。时眠好奇地凑过去，盯着她退缩的脸看，“我倒是好奇，原来你也会害羞啊？”
温知柚：“……”
她停下脚步，正视时眠的眼睛：“我是正常人，害羞一下怎么了？”
“哦……”时眠也退了回去，声音渐小，“我还以为你今晚要跟我睡觉也能坦荡荡呢。”
温知柚本欲踏出的脚又缩了回来，顿在原地，听着她的话，不可置信地笑了：“你以为今晚上睡觉要干什么吗？”
时眠眼神闪躲：“那我又说不准。”
温知柚问她：“那你心里在期待什么？”
时眠快步走，想把女朋友甩在身后躲开这个话题，奈何她不常运动，快走不了几步又被温知柚追上，被她扒着手调笑着问：“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时眠装作充耳不闻状，只顾往前走。直到走到岔路口，被身边的人一把拉过来，告诉她家在右手边。
她满不在乎地“哦”一声，又继续快走，看上去势必要逃离这个话题。温知柚也懒得再追问——等到了晚上，进了酒店，在被窝里她再好好地拷问，光天化日之下她都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跟着温知柚回她家，站在门口，时眠又莫名地感觉到无所适从。
即将闯入爱人的私人空间，一个爱人二十四小时生活的地方，就算是最勇敢的人来了也会变得拘谨，更何况时眠从小到大都胆小。
温知柚在前头开了门，她缩在女朋友身后左探右探试图透过门缝把她家打量个清楚，但无果。
温知柚忍着笑看她的动作，“怎么不进来？”
时眠马上泄了火，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等她换鞋。
“我不用换鞋吗？”
虽然时眠作客的次数少，但至少知道点去别人家的礼仪。
然而温知柚摆了摆手，“反正只是回来拿套衣服，不用多此一举。”
她没说的后半句是，时眠来得匆忙，她也没做提前准备，家里唯一一双多余的拖鞋是常年给池喻备着的，让她们混穿又不好。
时眠便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
温知柚住的房子构造也很简单，一室一厅，还有一个厨房和厕所。路过厨房时时眠往里瞄了一眼，竟然有显著的使用痕迹——要不是她跟父母一块住，估计厨房就是摆设。
“你还会做饭？”时眠冷不丁问。
“当然。”温知柚进房间打开衣柜，让她欣赏自己的杰作——还好平日的生活习惯还算优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夏季与冬季衣服也分开两层放，找起衣服来很简单。
时眠关注点却不在衣服上，仍旧固执地问做饭的事情，“什么菜你都会做吗？”
十六岁那年，时眠刷到网上的烹饪视频，也对做饭感兴趣过一阵子。但爸爸妈妈轮流教过她，也没让她把最简单的番茄炒蛋教会，甚至险些把厨房烧了，后来就被勒令禁止再进入厨房。
于是会做饭的人在时眠眼里，都是超人。
温知柚回想了下自己常做的那几个菜。
说擅长并不准确，因为她也只会做自己喜欢的饭菜。但在喜欢的人面前，遮掩一下也无可厚非。
于是她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当然。”
她拍拍胸脯告诉女朋友：“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时眠眼睛亮晶晶：“小蛋糕你也会做吗？”
她格外偏爱甜点，若不是怕高糖食品对身体不好，恐怕她每天的下午茶是逃不了的。
“可……以。”温知柚硬着头皮答。
反正距离同居还有一段时日，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突击学习。
终于把时眠的关注点扯回衣服上，温知柚问她：“你想穿什么类型的？”
她上上下下打量时眠的裙子，可爱又漂亮，和时眠的长相很般配。但她衣柜里的裙子很少，她买衣服全是图出门方便，运动方便，也能随时随地蹲下，因而买的大部分都是长裤，连短裤都很少。
时眠看了半天，随便指了指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明黄色的工装裤：“这个吧。”和她曾经有套衣服很像，穿起来也更舒心点。
温知柚把她挑的衣服拿出来，比划确认她能穿后，又挑了身自己的衣服，找了个袋子装起来。
又想起什么，她扭头问时眠：“你需要睡衣吗？”眨巴眨巴眼睛，补充，“不过不是新的，我平时也穿。”
时眠平时在家只穿睡衣是因为不用穿内衣，更方便，更何况她也不出门，穿睡衣和其它衣服没区别，不如让自己更舒适点。
睡衣——如果是温知柚平日的睡衣，时眠莫名其妙也有点心动。
她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种癖好，一时之间有点难以启齿。
温知柚盯着她看了三秒钟，便自顾自地把两套睡衣也塞进去。
时眠尝试说服自己：因为穿女朋友的衣服而害羞也实属正常之事，要等哪天温知柚穿她的衣服，不也照样害羞。
于是心安理得接受，又指使她给自己拿内衣内裤，提问：“如果我明天回家，你的衣服怎么办？”
“送你了。”温知柚回答得极快，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个问题。
时眠故意逗她：“把你穿破了的衣服给我也算礼物？”
温知柚不可置信：“我还以为你会说，只要是我给的，就都是礼物。”
“那也太假了点吧。”时眠不怎么和别人交际，但也不是不懂世故。在温知柚面前，她懒得装，也不想装。
情侣之间都要装客气，这算什么事。
温知柚不吭声了。她把贴身衣物也收拾好，把包裹打包整理，拎在手上，走在前面出门。
时眠抿着唇，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看她脸色。
……她说错话了？
温知柚一向是爱笑的。
这是时眠见她第一面的第一感受。
她常常弯着一双眼睛，唇角勾起，就算只是站在那里也能让人春风拂面。
因此时眠敢大胆地上前跟她搭话，更不知轻重地同她说出“要微信”的那番话。
时眠低着头反思自己。可能温知柚就是更喜欢互相夸赞的类型呢？她突如其来，不仅打扰了她和朋友的正常聚会，甚至还让对方包吃包住，怎么看都是温知柚在吃亏，她还不说些好话哄她。
这么一想……她真的好过分。
时眠说话闷闷，“对不起。”
前头的人蓦地回头，脸上惊讶又迟疑，“什么……？”
“对不起……”时眠怕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但她说不出口自己是因为什么而觉得抱歉，只会低着头，撇着嘴，看上去楚楚可怜。
温知柚顿在原地想了三秒钟，马上就知道这人又在想什么。来不及锁门，她忙把袋子丢地上，亲亲热热地抱着时眠，捏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
“又在乱七八糟想什么呢？”
“……你不是生气了吗？”时眠没敢看她脸，低着头埋在她的颈窝。
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却在这样的情况下。
时眠又觉得好难过了。
怎么她做什么事都这样失败。
就连谈恋爱也是。
第一次见面就闹出这种事情，温知柚一定会很后悔喜欢上她的吧？
温知柚掰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她，“哎呦，怎么还差点哭了。”她素来会哄人，对时眠这种拧巴的人也不在话下，“我没生气。”
“那你……”
温知柚在她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不是不会生你的气，是因为你本来就让我无气可生。你说的话哪里有错呢？本来就是开玩笑，谁会真的把话放心上。”
“我……”时眠还想说话，被温知柚捏小鸭子一样捏住嘴巴了，没让她再吐出任何一个说自己不好的词语。
“我不说话不是生气……嗯，”温知柚顿了顿，“说来都怕你觉得我过分。”她和时眠双目对双目，时眠的眼睛水盈盈的，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流泪，而她的却亮晶晶的，睁大眼睛看人，像在期待着什么。
时眠任由她上下蹂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说话的嘴巴。
“好吧，我承认，我本来的确是想装生气的。”她没忍住，又捏了捏女朋友软软的脸颊肉，“装生气哄骗你给我点奖励，牵手也好抱抱也好，虽然阴错阳差也得到奖励了……不！这怎么能算奖励呢。”
温知柚说来说去，怪罪起自己，“还是我太可恶了，怎么能这么逗你！”
时眠又问：“那你真的不会觉得我很无趣吗？”
温知柚奇怪：“怎么会？眠眠不睡觉天下第一有趣。你可别忘了，在和你谈恋爱以前，我都是看着你的直播度过每一晚的。”
时眠耳朵又红起来了。这下没有昏暗的灯光遮挡，就全都被温知柚收入眼底。于是她又毫不客气地上手捏她的耳尖。
也就是这个时候才发现，时眠竟然也有耳洞，只不过从来不戴耳饰，只拿棕黑色的茶叶根堵着。
温知柚又摸了摸地的耳垂。
时眠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但也没躲开，任由女朋友上下其手。
“奖励……你真的要奖励吗？”时眠问。
温知柚眨巴眼睛，给她示意自己的手，“这不是已经要到了吗？”
温香软玉在怀，要不然是在家门外，温知柚恐怕这会儿已经倒在她怀里黏黏糊糊地蹭上几次。
时眠左左右右看了眼楼道，突然又冷不丁地问，“你家这儿，住的人多吗？”
温知柚一下子没明白她的意思，理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楼道里一般是没什么人的。今天周六，要么在休息要么出去玩了，这个点还早着呢。”
时眠“哦”一声，没再吭声。
温知柚又抱了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把她松开，捡起地上的东西，锁好门，摸出手机给池喻发消息，又走在前面，向时眠解释：“我先送你去酒店放东西，然后我去给池喻送我家钥匙再回来找你，你就在酒店先休息会儿。”
时眠任由她安排，应两声，一直跟在她身后。
温知柚奇怪她怎么又不说话了，回头瞄了好几眼，生怕自己方才没哄好人，直至确认她面上没有什么沮丧之意，才敢放心按电梯。
她家住十四层，等电梯上来还有段时间，温知柚绞尽脑汁想点有趣的话题跟她聊。
但时眠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了。
她不时扭头看看走廊，不时抬头看看电梯层数。一看便知心里藏着什么事。
温知柚没贸然打扰她，只用余光关注她，确认她的情况。
电子屏上显示的层数距离十四层越来越近，温知柚清清嗓，又给时眠安排起今晚的去处，“等我回来接你后，我们就去美食街逛一逛……你应该还吃得下吧？”
得到不怎么肯定的答案后，温知柚继续安排，“没关系，等你吃不下了我们就去看戏台子……”
话说一半，脸颊处突然有块软软的东西撞上来，有些温热。几乎那一秒内，温知柚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她看向始作俑者，却发现肇事者早已掐准好电梯到达的时间，已经躲进去低着头避着她的视线了。
温知柚慢半拍地走进电梯。
刚刚那是梦吗？
她忍不住频繁扭头看时眠。
在炽白的灯光下，她红透的耳朵和脖颈越发显眼……总不能是方才的事情还没缓过劲吧？
电梯里有人，一大人一小孩，聊着什么懒羊羊怎么又没躲开灰太狼的事情。温知柚听不进去，只顾用余光描摹时眠。
她用手背摸摸方才时眠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触感和温度。
所以……不是梦？
亲了就跑，真刺激[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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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一只比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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