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应该叫霜降的……
时越想,自己怎么会莫名知道他的名字。
裴玄小狼崽一样的目光盯的他心里发毛。
时越开口找借口道:“对你感兴趣所以查了一下,要不然怎么会花三千两救你。”
虽然这样说,但裴玄探究的目光并未消散,幽深的目光意味不明,过了一会他扑哧笑了一下:“公子紧张什么。”
就在时越还想找补的时候,石头领着医师匆匆而来。
“二公子,医师来了。”
“劳烦医师为他看看。”时越站在一旁,为方便医师把脉腾出了一个地方。
医师将手搭在裴玄腕上,良久,皱着眉头,轻声说:“公子脉象虚浮,高热不退,眼下最要紧的是静心休养,需得慢慢将元气补回来才是。”
时越忙道:“严重吗?”
医师诊脉后收回手,摇摇头:“公子脉象尚稳,身子骨本无大碍,只是气血略有不足,无需忧心,只需闭门静养些时日,好生将养气血,切记此期间不可再动内劲耗损元气,再搭配药剂,待气血充盈,自会痊愈如初。”
时越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麻烦医师了。”
医师很快写下所需药材。
“石头,你跟着医师去拿药,好生招待医师。”
“是,二公子。”
石头对着医师说:“您请。”
两个人相继离开,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时越虽然上辈子和他睡过几次,但是除了那档子事也没怎么说过话,突然就这么独处,时越觉得极其不自在。
他只好低着眸摩挲着身上携带的一枚玉佩。
豁然想起裴玄刚刚晕倒时,手里还紧紧攥着自己给他打那枚玉佩,便问道:“我给你的玉佩为何不当了,换成铜板治病?”
“公子给我的第一件物品,怎能当了呢?”裴玄歪头,嘴角却含着一抹促狭的怪笑:“若是当了,今日怎能找到这里被公子再次搭救。”
时越给他的是带有“定”字的玉佩,长点心的都知道这是安定侯府的东西。
若是直接躺在侯府门口,是绝不会有人通报的,不过是因他手中拿了玉佩,侍从这才匆匆禀报。
时越看他被高热熏红的脸颊,便拿起刚刚石头端来的凉水与帕子,将帕子在凉水里浸湿,叠好放在了裴玄的额头上。
“你身体伤的厉害,至少得养七八日才能康复,我这儿不白养闲人。”
裴玄只觉得自己脑子现在晕乎乎的,于是闭眼假寐,听了这话,声音懒洋洋的说:“我会些粗浅的拳脚,也识得几个字,看家护院还是抄书算账,看公子让我做何事抵账了。”
谁敢让未来权倾朝野的左相当护院。
但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时越撇撇嘴,不过现在跟他搞好关系总归比惹毛他好。
石头端着一碗乌黑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二公子,药煎好了。”
“行,先放这里,你下去吧。”
时越看着也不知道真睡着还是假睡着的裴玄,用手推了推他:“起来,喝药。”
裴玄的确没睡着,不过脑子昏沉,不大清醒罢了。
时越皱着眉头将药递给裴玄,那股中草药的苦味立马飘了出来。
裴玄却像是失去味觉一般,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端起瓷碗仰头就饮,好像喝下的不是苦药,而是寻常茶水。
时越看的都感觉舌根发苦。
不愧是将来成大事的人,好能忍。
时越将空碗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扭头对床上的人说:“好了,你先睡吧,我命人守在门外,不会有人打扰的,如若有事唤他们来找我就行。”
“好。”
裴玄这次听话的点点头。
时越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推开门离开了。
时越回到自己的屋内,唤来石头。
“二公子,您找我?”
“前几日我吩咐你查他的身份,可有眉目了?”
“查到了!”石头立马回道:“霜降本名裴玄,不过没几个人知道,他父亲身份不明,母亲则是扬州的一名舞女,只不过四年前不知是何原因离世了。”
“霜降自母亲离世就被贩卖到斗兽场成为了打手,直到那天才被公子您赎了出来。”
时越低眸思考,时间线倒是能对上:“之前呢?他可曾去过清栾山?”
“未曾,出事之前,霜降一直与母亲呆在扬州。”
这就怪了,他根本没去过清栾山。
更何况他能确定阿遥不是妖,因为当时安定侯害怕阿遥身份不明会带来危险,专门测试过他,他身上并无妖气。
可裴玄却是实打实的妖。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公子这说的哪里话!”石头哈哈笑着:“不过公子你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妖?”
这一个两个的……
宋怀安也这么问,石头也这么问。
他不过就是对一个人……
不对,是一个妖。
多管闲事了点,好奇了点。
“没事,你去偏房没事多看看他,别让他烧成傻子了。”
石头点点头:“小的这就去。”
_
裴玄这一场高热昏昏沉沉晕了好几日,直到今日才彻底痊愈。
可能是因为裴玄身为妖族,体力旺盛,身体素质优良,前几日脸上还泛着青紫的伤口,现在已隐隐长好的趋势
时越正在清扫房间,裴玄慢慢踱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起来了?”时越问。
裴玄挑了挑眉温声道:“躺的难受,走一走。”
“那日你说看家护院或者抄书算账来抵账,可是认真的?”时越手中的活没听,也不看他,自顾自的问。
裴玄点点头,狭长的眸子含着说不清的意味:“自然,总不能白吃二公子的药啊。”
时越这几日想了想,既然裴玄总归是要入朝为官的,那何不自己先拿下这把好用的刀。
让裴玄为自己所用,跟在身边也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裴玄能打腿脚功夫好,关键时刻能当个打手。
更何况,他那张似故人的脸……
“怎么?”裴玄唇角微勾:“二公子想到用上我的地方了?”
时越这才放下手里的清扫工具,伸出一根手指,盯着他认真道:“一年,约定一年时间,你当我随身侍从,保证我的安全。”
时越以为裴玄会思考一番,却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裴玄就立马答应:“行啊,正好找个差事,在二公子身边混口饭吃。”
时越看他意味深长的薄唇轻抿着,总觉得他答应这么快似有猫腻般。
不过呆在自己身边,自己总会有方法监视他。
“行,我会按时给你发放月钱。”时越提醒道:“但是这一年内,你必须听从我的指令,你的事情也应当由我过目。”
“另外,在侯府藏好你的妖族身份,若是被别人看了去,我可不保你。”
裴玄人形下丝毫看不出是一只大妖,没有獠牙,也没有穷凶极恶的面容,除非利用术法或特殊仪器,才能测出来他的身份。
裴玄走至时越身边,贴近他耳边淡淡的说:“二公子就不好奇我是什么妖吗?”
“你若想说就告诉我,若不想说便罢。”
裴玄低低一笑:“那往后有机会再告诉公子,不过……公子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
时越一双桃花眼看了过来,郑重的说:“我叫时越。”
那年,时越和阿遥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时越。”裴玄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
时越收回思绪,撇了他一眼:“没大没小,你身为侍从,也当唤我二公子。”
“行。”裴玄听话的改了口,立于时越身边,乖乖的,像一颗挺拔的杨柳:“二公子。”
该说不说这小疯子收起獠牙装起可爱来倒是得心应手。
明明皮下是个阴狠的小疯子,偏要装的如正常人无恙。
时越心里想着。
“我的寝屋离你不远,以后有事直接来找我。”时越交代完最后一句话:“你且先回屋休息吧,养好身体。”
裴玄应了声“好”便转身离去,他还穿着从前那件有破损的黑衣,无意间衣角擦过了廊下的青苔,沾染一抹青绿,背影倒真显出了一丝作为侍从的乖顺。
“等等。”时越骤然道。
裴玄脚步一顿,刚要在眼底蔓延开的淡漠瞬间敛去,再次扭头时又恢复了那副乖巧模样:
“二公子有何吩咐?”
时越指了指他衣角的青绿,淡淡道:“去找石头领一件新的衣物来,别给我丢人。”又抬眼看见他脸上不易消退的疤痕:“再让他给你那些祛疤的药膏。”
裴玄低头看了看衣角,忽然笑了:“二公子这是……在关心我?”
时越别过脸,被他这目光看的不太自在:“只是觉得一张俊俏的脸若留下几道疤,倒是可惜。”
裴玄没再逗他,只是拿手轻轻在脸上抚了一下,那些隐约的疤痕就消失不见。
“多谢二公子体恤,不过……我可是妖,这点伤痕不算什么。”
时越看着裴玄那张恢复元气的脸,不再说话。
_
几日过后,雨汽渐渐消散,柳芽抽绿,桃花铺粉,风携花香穿过回廊,阶前草尖沾露,春阳暖得正好。
今日宋怀安祖母的七十大寿。
时越作为宋怀安的“闺中密友”,自是要去贺寿的。
除了时越,京城中众多达官显贵皆来祝贺,一方面是因为宋怀安那太傅的爹,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有钱的娘。
而时越还欠着人家三千两巨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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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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