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看，黑暗只是黑暗，是存粹无光的禁区。
身处其中的南音笙知道，人类称呼纯白为黑暗，只是他们不理解纯白的本质。
祂是黏腻的，流动的，让活物恐惧又不自觉深陷其中的斑杂情绪。
如果说混沌是空白的，是愚钝的恶意。那纯白就是胶着的，是如附骨之蛆般的恨。
就南音笙而言，纯白比【混沌】更为混沌。
南音笙尝试挣扎，这具容器却不听使唤。她仿佛又有了人类的关节和肌肉，但关节缝隙挤满粗粝的恶意，肌肉和内脏被粘稠的情绪腐蚀。
解剖
纯白在解剖她的躯体。
虽然做好了让这具容器死亡的准备，但恐惧却不可避免。
南音笙尝试主动切断意识和身体的联系。
失败了。
纯白在拉扯她的意识，想彻底吞噬这块蛋糕。
所有武力上的反抗都是徒劳。
啧。
纯白果然克她，早晚让祂归西。
南音笙撕下一层伪装，开始嘲讽，“以为你是蠢货，原来真是大聪明。”
“莉娅说你情商堪忧，智商没有，现在看原来有点脑子。”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有脑子，你怎么会以为消灭了为奥苏而战的勇士，能让莉娅继续信仰你？”
“你果然在祂意识里动了手脚，啧，纯白，你也有脸称呼自己纯白。”
南音笙肆无忌惮地散发恶意，虽然这些恶意至少有一半是装的，“真恶心。”
“不愧是污秽泥泞的深渊，不择手段，假装无辜。”
黑暗遮蔽视野，能量也无法穿透。南音笙看不见纯白，但能从骤然加快的能量流失中猜到祂的愤怒。
预存的15000点能量还剩2000。
南音笙一肚子的嘲讽咽了回去，在能量消耗殆尽前，给出一记重击，“莉娅曾经信仰我，以后也只会信仰我。”
“深渊，莉娅厌恶你，憎恨你，秩序永远离你而去。”
“我诅咒你，最终腐烂在泥泞的深渊中。”
预存的能量归零。
躯壳湮灭。
属于混沌的能量在黑暗中弥散，又在纯白的暴怒中失踪。
【意识载出】
【合作者请睁眼】
【∞岁：你的人间容器湮灭】
南音笙阖上眼眸，回味着被吞噬的恐惧和痛苦，这些感受又在她的品味中如手中沙砾般快速流走。
南音笙消化完情绪，心情颇佳，甚至有些亢奋。
“系统，这次做的不错。”
【合作者谦虚】
祂也没想到南音笙能在壳子下面再套一层壳子。
将南家后辈作为夜灵的人间容器，经过长时间的能量渗透，让所见者对【夜灵的容器】这一身份深信不疑。
尔后，命令沉睡中的容器呼唤混沌，与另一存在建立联系。
退出模拟，登陆模拟。
意识载入混沌，意识侵入【夜灵的容器】，【隐秘之石】与【隐匿石】做掩护，无属性的能量模拟夜灵的黑夜。
她大张旗鼓地奔向涿州。
用这具因不同存在使用，百分百会废弃的容器做诱饵，吸引可能的，更幕后的存在下场。
并且成功了。
在所有存在眼中被当做幌子的黑暗，从幕后降临。
她又借机挑衅、离间，事后满心愉悦，要让黑暗和终焉彻底决裂。
不过祂有一件事不明白。
【合作者，你怎么能确定终焉会信仰你？】
南音笙：？
她更高兴了。
系统第一次向她问表达疑惑，并且问出来的问题还如此简单。
它在变得“纯良”。
“系统，敌人的话不可信。”苍白的手划过乌黑的发，南音笙在摆弄自己头发时露出笑，“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不重要，让纯白怀疑和难受才重要。”
【但只要终焉解释清楚，祂们的间隙自然会消失，合作者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回答系统的是南音笙加深的笑意。“不会，纯白和莉娅不可能和好如初。”
“系统，你以为纯白和莉娅是什么关系？”
系统给出标准答案。
【信仰与奉信仰者，神秘与其祭祀】
“除此之外呢？”
虚无之地与现实世界不在同一个时间层里，南音笙也要等自己的兴奋冷却，所以现在有闲暇反问。
“莉娅为什么会成为纯白的祭祀？纯白又为什么能得到莉娅的信仰？”
“而且，为什么莉娅总是附属。明明祂们都是神秘。”
【……】
祂见证了合作者的所为，自然知道答案。但既然合作者提问，想必也会给出不同的回答。
所以祂保持缄默。
果然，合作者拨弄着她的头发，满眼愉悦地自顾自给出回答，“因为纯白喜欢阿丝丽娅·康曼罗。”
“祂喜欢秩序，阿斯利娅带来了秩序。祂喜欢纯净简单，阿斯利娅让奥苏的信仰变得纯粹。”
“祂讨厌黑暗，而阿斯利娅，曾经被称为永恒光辉之王。”
说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南音笙笑出了声，她还记的模拟中的描述。
【奥苏之民，称家国为人间神国】
【奥苏之民称你为神之子，人类先知，永恒光辉之王】
“纯白在幕后注视着奥苏，在阿斯利娅得到永恒光辉之王的称呼后，祂的注视从幕后投到台前。”
“祂喜欢阿斯利娅·康曼罗。所以接走了这个孩子。”
【你要站在吾身侧】
【你的思维完整且独立，你永远是我的从属，站在我身侧】
“祂喜欢祂看着长大的莉娅，所以让她变成祂。”
【这是你的家，睡一觉吧】
【祂在深渊中的权限很高】
“但这种喜欢，是高高在上的，纯白是天穹的深渊，祂俯视奥苏，俯视阿斯利娅·康曼罗。”
【纯白放任了奥苏的消亡，并在新城建成后降下惩罚，所有征战但失败的奥苏之民，都化成了沼泽的淤泥】
【爱洛玛和其他浅薄血缘亲属的后代，也大多化为浓稠的黑，只剩下几个不谙世事的纯洁婴孩】
“系统，你知道人类也有类似的喜欢吗。”
系统没有回答，祂检查到虚拟出的数据在跳跃，层层电流激起莫名的战栗。
“人类，也是喜欢高高在上给予喜欢的生物。所以许多人不会拒绝养宠物。”
【宠物】
阿斯利亚·康曼罗，某种意义上只是纯白的宠物。
“许多人会对圈养的宠物给予极大包容。”
所以纯白会在阿丝丽娅拒绝生育子嗣后，依旧称呼她的小名。
所以阿丝丽娅说出“爱生你生”的亵渎话语后，纯白依旧待她如常。
所以阿丝丽娅在深渊拥有极高的权限。
“系统，人在尽心养宠物的时，是对宠物有要求的。”
“他们要求它最喜欢养它的主人，最好满心满眼只有她/他，视她/他超过自己的生命。”
【你永远是我的从属，站在我身侧】
“如果宠物达不到要求，主.人会伤心难过，一些人会弃养。”
纯白，显然是最极端的那类主.人。
“终焉质疑了自己对纯白的信仰，终焉没有在纯白希望时给予情绪价值，反而擅自将视线投到人间，探查曾经的国土和国民。”
“终焉算计祂，让祂成为自己降临世界的挡箭牌。”
“现在，有另一存在现身，说终焉一直是祂的从属，而你只是窃取信仰的卑鄙者。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系统隐约有预感，但还是满足了合作者的倾诉欲。
【合作者请讲】
“在纯白眼里，这就像你辛辛苦苦养大了小猫小狗，但是小动物总是叛逆且不亲近，甚至有一天咬了你一口。”
“然后最讨厌的人冒出来，说这只小猫/小狗其实是我家的，最喜欢我，你就是偷猫/狗贼。”
“纯白会破防的，祂当了这么久的神秘，也该体验一下人类破防的滋味了。”
“愤怒之时迁怒宠物，尚且影响主宠情谊，更何况，终焉不是宠物，而是视纯白为亲为长，有独立灵魂的神秘。”
“祂们不可能回归终焉诞生时的亲近。”
南音笙，一款不同人视觉中的反派[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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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模拟—镜中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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