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真的,我没有。”
楚骞解释完,一脸疲惫。
真的,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他生存下去了,楚骞觉得,也许火星人会是友善生物。
至少也比在地球,在各种亲朋好友那边听到各种版本的传言。
……要强得多。
陆池拍拍他:“我懂的,你从小就爱面子。”
楚骞颓废地倒在门廊的座椅上,眼含苍凉,看向前方造景池塘。
陆池决定照顾一下初中生脆弱的内心。
虽然那天听到楚骞瞧不起他姐,陆池也觉得生气,但现在楚骞不是幡然悔悟了吗。
浪子回头金不换呐。
一时间,陆池看楚骞的眼神充满了欣慰。
但他还有正事儿。
“那个和你一起回来的金毛小子,怎么成天往A班跑?”
高中部和初中部隔得远着呢,下课十分钟,光是从那边跑过来都得四分钟,上个楼梯一分钟。
这么算,顶多在A班门口打个卡,就得赶回去。
但偏偏路易每节课下课,都这么打卡。
当然这话陆池也不是为了自己问的。
某个奶奶灰脑袋,每天下课就趴在栏杆上,看似欣赏远处,实则盯着那小子。
“我银灰色的头发更好看,对吧。”昨天,闻临溪忽然这么问陆池和傅锦绫。
傅锦绫说:“挺好的啊。”
这个颜色也就闻临溪能抗住,他长相身材都和纸片人似的,之前论坛里梦他的小女生不知道有多少。
当然傅锦绫不一样,傅锦绫前几天太生气了,做梦都在辱骂傅雪弦。
梦里也出现了闻临溪,身边自动出现了一个楚瑜星。
梦里的楚瑜星拿小板砖,在替她敲傅雪弦,敲得傅雪弦嗷嗷叫,傅锦绫做梦都在鼓掌。
一觉醒来,傅锦绫心情都舒畅了,并且在思考自己为什么梦不到谢司微。
后来她对陆池总结:恨果然比爱长久。
“那你觉得金色好看,还是银灰色好看?”闻临溪又问。
把傅锦绫问得一头雾水。
还是陆池心思玲珑,一下就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楚骞却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他警惕道:“路易是英国贵族家庭的孩子,有爵位的那种,等明年暑假就会回英国了。再说他比楚瑜星还小一岁呢!”
陆池要的就是这个回答,长舒一口气:“知道了。”
他要领着楚骞回屋,但楚骞怎么都不想面对那个让他受尽社死折磨的楚瑜星了。
只赖在门廊边不走。
陆家的管家送了些鱼食来,楚骞借口喂鱼。
陆池只好自己回屋。
恰好听见陆奶奶说:“清儿,你给那些店长打电话,让他们送当季最新的礼服来,给瑜星挑。”
陆池溜达过去,乖乖在奶奶身边坐下。
见楚瑜星一脸无奈,便自告奋勇:“奶奶,你的眼光都老了,要么这样吧,我带姐去SPK看,行不?那边牌子多。”
陆奶奶顿时觉得大孙子不顺眼起来。
陆清也不打电话了,拿出张卡给陆池:“那你跟瑜星去吧。”
看着孙女孙子交接了卡,陆奶奶嘀咕道:“我眼光老?我当年可是南洋最潮的姑娘,我和阿妹穿戴什么,不出一周,全城姑娘都要这么穿……”
楚瑜星逃出生天,对陆池双手合十拜拜,眨了眨眼。
陆池去喊司机开车,回来只看到楚骞在院子里喂鱼。
池子里的锦鲤,都让他喂得翻肚皮了。
“哎,鱼是傻的,不知道饱!”陆池哭笑不得,夺走他手里鱼食。
又问:“你姐姐呢?”
“她骑着她那个破电动车走了,让我跟你说,她要回去学习。”楚骞毫无情绪起伏地转述了楚瑜星的话。
陆池:“……”
“好吧,你姐姐确实太害羞了,”陆池无奈道,“但她怎么知道,我发消息给临溪哥了?”
楚骞脑袋上的问号,像水池里鱼儿吐出的泡泡那么多。
害羞?说的楚瑜星?
楚骞在脑海里各种排列组合,实在没办法找到楚瑜星和害羞这个词的关联。
陆家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楚骞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跟着陆池一起上了车。
闻临溪给陆池发了个新地址,是老城区。
司机刚把车开进老城区,就走不动了。
陆池只好刷了一辆共享电动,楚骞不知这个东西怎么操作,干脆和陆池挤在一起。
两个男孩子挤在一辆车上,结果可想而知。
好在离目的地不远,他们很快在一条种满法国梧桐的街停下,楚骞揉了揉被杠疼的臀,放眼望去,满眼惊叹。
居然是一片藏在闹市区里的旧时洋房。
闻临溪靠在临街二楼,倾出半边身子。
“喂,这边!”
陆池抬头看时,闻临溪已经进去了。幸好已经有人下楼来接引,他和楚骞穿过玻璃花门,上楼,差点被落在地上的布料绊了脚。
这里竟是一家藏在洋楼里的裁缝店。
窗边坐着一人,楚骞看去,只觉得光将这黑发少年的轮廓勾勒得极美。
而且是那种,只要有文明认知的生物,就能看出的美。
陆池却是惊呆了。
“哥,你头发……”
闻临溪抬头,有些不自在地拨弄了一下黑色的头发,扯了扯身上丝缎袍子。
“很傻?”他问。
之前染的奶奶灰,发根已经长出黑发,显得很奇怪。
坐在托尼老师面前时,闻临溪不知怎么地,想起了楚瑜星那一头黑发。
神使鬼差地,就对托尼说染黑了。
“也不是……”陆池上前去,仔细看了看。
以前奶奶灰的时候,闻临溪喜欢把头发抓起来,露出额头。
一眼看上去,就很校霸很嚣张,帅也帅得张扬。
可现在,闻临溪把头发染回黑色,刘海也放了下来。
闻临溪一直拥有、曾经被奶奶灰的张扬所掩盖的忧郁气质,忽然就暴露无遗。
“帅啊哥。”陆池猛摇他肩膀。
闻临溪被摇得要吐,一个头槌砸在陆池脑袋上,两人一起抱着额头蹲下去。
裁缝大叔:“不要在这里面闹!”
闻临溪揉着脑门站起来,冲楚骞说:“你就是楚瑜星的亲弟弟?哼,现在倒是像点样。”
陆池也站起来,勾着闻临溪的肩。
两位哥哥对楚骞品头论足,最后闻临溪点点头,满意道:“听说你哭着喊着告诉大家,你知道错了,明白楚瑜星才是你姐姐了?”
楚骞:鲨了我吧——
他一脸枯燥乏味,已经没有任何反驳的心思。
闻临溪并不打算教育已经“浪子回头”的小屁孩,扬了扬下巴:“喏,要什么样的礼服,你去问问段叔,他的手艺,不是那些流水线大牌可以比的。”
楚骞闷头闷脑转身。
等站在裁缝段叔面前回答了几个问题,他才觉得迷惑。
我是谁,我在哪,我来在这里干什么的?
我根本不是来替楚瑜星挑礼服的啊!
然而现场无人在意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
段叔拿笔记了几个数据,无奈唤了声:“小少爷……您、你别拿我皮尺打架!”
“怎么?”闻临溪悻悻放下手里的东西。
“这位小少爷报的数据太模糊了,我这能做的都是老式衣裳,旗袍又贴身,本人不来,我不好拿捏呀。”
闻临溪上前,丢了个鄙视的眼神给楚骞。
小傻宝,连亲姐衣服穿什么尺寸都不知道,要你来干什么吃的。
楚骞:“?”
“他刚才是骂我吧??”楚骞扯着陆池,愤怒道,“陆池哥,他刚才在骂我吧!”
陆池宠爱地挼挼他,语气慈祥:“哪有,你看错了。”
楚骞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池。
为什么连陆池哥你也……!
那边,段叔已经在和闻临溪沟通。
闻临溪弯起双臂,对段叔描述:“抱起来大概这样。”
段叔推推圆眼镜,多年的制衣经验,让他一双眼睛像尺子一样精准。
结合一下身高,他已经推算出了穿衣人的身材尺寸。
“明天就要。”闻临溪又叮嘱。
段叔抿起薄薄的嘴唇,动作明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
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而后他抽出皮尺,跳起来往闻临溪身上抽:“你小子要我老命呢!明天就给你,你怎么不上天呢!”
闻临溪跳起来,赶紧拉着陆池溜了。
可惜两人漏了楚骞,楚骞战战兢兢,在裁缝段叔快要杀人的目光里,小心避开地上所有不知有用还是无用的布料,踮着脚,走出这个房间。
却听楼下机车一声轰鸣。
出门一看,哪还有闻临溪和陆池的影子?
倒是陆池发了条消息来:
【明早九点来这拿你姐的礼服,不要迟到了,迟到了段叔要杀人的。】
楚骞站在路边,站在初春发新的梧桐树边。
却恍然看到了深秋时,满地落叶的萧索…………
*
傅知颜接到了段叔的电话,听了几句,简短应下,便挂了。
傅雪弦问:“堂姑姑,是谁的电话?”
“裁缝的。”
傅知颜面容苍白,只有一双红唇鲜艳丰润,在闻家老式水晶吊灯的光线下,活像艳鬼。
“开春了,您应该是在段叔那边定了新衣裳吧。”傅雪弦露出笑脸,“还是您面子大,我去找段叔,他八成都不会理我。”
傅知颜勾起唇笑了笑。
片刻后,她淡淡道:“段叔说,临溪在他那定了一套女孩的礼服,还让他明天上午就做好。你明天不是要去参加宴会?”
傅雪弦脸色一喜,点头补充道:“对,是和我一起去英国做交流的同学,初中部的,也算熟悉。”
“那就是了。”傅知颜微微颔首。
傅雪弦内心一阵阵激动。
他给她定了一套礼服?
裁缝老段的手艺,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傅家也就现在当家,傅雪弦的爹能请得动他做一两套衣裳。
还有就是……傅知颜的丈夫,闻彦。
闻临溪作为闻彦唯一的孩子,自小也认识段叔,在他那很有点面子。
……却没想到,闻临溪会记得她明天要参加宴会,给她在段叔那边定了礼服!
傅雪弦心脏咚咚乱跳,和傅知颜聊天都走神。
傅知颜不喜她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干脆早早把她打发走了。
*
第二天上午。
楚骞大清早出门,引起了楚兰云的好奇。
还没带路易。
路易一直在他自己房间拉小提琴,偶尔和锯木头一样。
特别是,他说自己在创作送给楚瑜星的曲子。
楚兰云烦都烦死了。
却见楚骞没多久就回来了,进门时还在接电话。
“对对,已经拿到了,烦不烦!我当然会把这礼服交到我姐手里!”
楚骞挂掉陆池的电话,发现自己顺口说了“我姐”,顿时气得想用脑袋撞墙。
都怪他们,给自己洗脑!
却见一旁伸出一双漂亮的、做了美甲的手。
楚兰云双眼亮闪闪地,看着牛皮纸袋上的标记。
一个简简单单的段字。
她认得这个标记,母亲和她说过,这家裁缝出手的衣服,是任何外国大牌都比不上的中式底蕴。
楚夫人曾经有请他制衣的意向,但这裁缝连一个消息都没回。
圈内能随意穿段裁缝做衣裳的人,也只有闻家现在家主闻彦了。
而刚才楚骞说,他会把这件礼服交给他姐姐。
“阿骞!”楚兰云红着眼圈,感动道,“前些日子,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楚骞:“?”
他怎么又听不懂了 ?
楚骞:这衣服当然会交给我姐姐!
楚兰云(起立):没错……
星(一把按下):没错,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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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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